第49章
“就在這里解剖啊?”馮凱問道。 “不然呢?”老馬奇怪地看著馮凱。 “不去殯儀,啊,不去火葬場?” “火葬場那么遠,也沒地兒解剖啊。”老馬說,“而且這邊肯定是土葬,解剖完就交給家屬入土為安了。來,你幫我照相。” “我來吧。”顧紅星居然自告奮勇地接過相機,說,“這相機他不一定用得明白。” 3 在一旁凳子上坐著觀摩的馮凱,心里開始有些佩服顧紅星了。 從剛剛進入現場時候的臉色煞白,到現在可以保持不顫抖狀態拍照,顧紅星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馮凱想起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死狀慘烈的尸體時,心里還是很不舒服的,甚至晚上還做了噩夢。 當然,馮凱覺得顧紅星今晚肯定也會做噩夢的。因為他現在拍照的模樣還不能用泰然自若來形容。當老馬用手術刀緩慢地劃開死者胸腹腔的時候,顧紅星還是有些微微顫抖的,但是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當老馬讓顧紅星靠近拍攝一些重點部位的特寫鏡頭時,顧紅星那僵硬的動作也說明他的內心還是非常抗拒的。 不過不管怎么說,這是顧紅星的一道坎,一道他職業生涯中非常重要的坎。只要邁過去,后面就會是一片坦途了。顧紅星自己顯然也是能夠意識到這一點,不然不會主動請纓來進行拍攝的。 “死者全身多處約束傷 (4) 、皮下出血。”老馬慢動作似的檢驗著尸體,說,“生前被毆打了。yindao多處擦挫傷,處女膜新鮮破裂,是生前強jian的。” “是不是能提到精斑?”馮凱問道。 “沒有見到有形的jingye,回頭我拿回去在顯微鏡下面看看,如果有jingzi,就有希望能做出血型。”老馬說,“不過她下體被切割,都血染了,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來。” “那匕首是啥樣的?”馮凱接著問。 “這個可看不出來。”老馬說,“如果是刺創,可以根據創道的形態來分析匕首的形態,可是切割創,只要是個匕首,形成的樣子都一樣啊。” “那你還能看出來啥?”馮凱說。 “只有這些了。” “那也不行啊,都沒啥用。” “咋就沒啥用了?死亡原因、死亡時間、致傷工具我都告訴你了,還告訴你是生前強jian、死后切割下體的。”老馬很不服氣,語速也快了一點。 “那你說,對破案有什么用?”馮凱毫不客氣。 老馬一時語塞。 “根據死亡時間來調查這個時間在現場附近出沒的人啊。”顧紅星幫老馬說道。 “這村子這么偏僻,除了村里的人,誰會大晚上的到這里來?”馮凱看向不遠處的派出所所長,問道,“對了,王所長,你們派出所,最近可接到群眾的報警,說有東西被盜的?” “沒有。”派出所王所長斬釘截鐵地說道,“上一起盜竊案報警,是一年前了。” “嚯,治安真好。”馮凱說,“既然這種村落大晚上一般沒人來,而且附近幾家的房子都比張家建得好,那如果是外面的賊進來,為什么會選擇張家呢?” “你是說,有可能就是村子里的人,知道張家平時沒大人?”王所長問。 “強jian肯定是臨時起意的,但盜竊必然是要經過謀劃。”馮凱說,“這村子有多少戶?多少男人?” “喲,這東橋村可是這一片最大的村子了。”王所長說,“有上千戶,男人也有兩三千人啊。” “如果我的直覺沒錯的話,兇手應該就在這兩三千人里了。”馮凱說,“既然不是預謀強jian,那說明兇手可能對張家的情況一知半解,對張春賢也不熟悉。他可能知道張家大人平時不太回家,就來盜竊了,結果撞見了穿著內衣的張春賢,就臨時起意強jian殺人了。既然選擇了這一家盜竊,殺完人不繼續翻找就直接跑路,說明這人比較膽小。” “膽小的流氓。”老馬說。 “有這樣的男人嗎?”馮凱看著所長。 所長很是為難,說:“這,這我哪知道?‘流氓’又不會寫在臉上。” “連12歲的小孩都下手,這人變態不輕啊!可能還是個戀童癖,你知道戀童癖嗎?就是那種專門喜歡小孩的人?而且還切割下體,這就更變態了。”馮凱說,“就是那種一眼看去就不正常的人,有嗎?” 所長想了半天,搖了搖頭。 “好吧,那看起來沒有捷徑可走了。嗯,也不一定就沒有捷徑。”馮凱一邊喃喃自語,一邊陷入了沉思。 此時的顧紅星并沒有因尸檢的結束而結束自己的工作,他正在彎腰撅屁股地趴在地上仔細觀察著。 “你在看什么呢?”馮凱問道。 “找指紋。”顧紅星說,“從現場來看,兇手應該在現場只接觸了三個地方。一個是撬門時的大門外邊,一個是櫥柜,還有一個是逃離時拉開的門閂。” “能找到指紋嗎?”馮凱眼前一亮。馮凱也覺得自己很奇怪,在現代,馮凱是不太相信技術可以破案的,頂多是個比對的作用。但此時在這個沒有監控、沒有手機、沒有dna檢驗技術的年代,似乎除了指紋,就沒有更好的甄別辦法了,所以他才會對顧紅星的工作有這么大的期許。 顧紅星說:“院門的門閂是沒有上油漆的毛木頭,看來是不可能留下完整指紋的了。院門外的這個門框,我刷了好多遍了,什么都沒有,看來他就沒有直接接觸到。現在就剩櫥柜了。可是這家的櫥柜都太舊了,油漆都掉差不多了,載體也不好了。但不是沒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