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看病還要問血型嗎?”男人似乎起了疑心。 “b型血比較容易感染這個病毒。”林淑真按照之前的設定胡謅道,她心想幸虧大部分人沒有基本的醫學常識,不然這一句話就能露餡。 “哦,那我好像還真是b型。”男人說道。可能是因為林淑真出色而自然的表演,讓他暫時放下了警惕。 “按個手印,要檢查一下。”林淑真一邊拿出那塊繡著綠色文竹的白色手帕遮擋住鼻子,一邊說道。 “按手印干什么?”男人的警惕心重新提了起來。 “哦,醫院的程序,就像手術前要告知家屬風險一樣。”好在有前面十幾個人的訓練,林淑真這時候對答如流,“證明是你自愿接受檢查的。” 男人猶豫了一下,想用右手食指按手印。 “用大拇指按,食指按的不清楚。”林淑真說。 男人皺起眉頭,盯著林淑真看了半晌,林淑真的表演功底不錯,也一臉無事的模樣盯著他。男人看不出什么問題,還是猶豫著在檢查單上用右手拇指按下了手印。 顧紅星拿過檢查單,瞪著眼睛看指紋。 “你在看什么?”男人見顧紅星盯著自己的手印看,明顯有些慌張,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可未曾想,在屏風后面的馮凱此時已經用他鐵塔似的身體堵住了診室的大門。馮凱按住了男人的肩膀,把他按在了凳子上。 “別慌,等一會兒。”馮凱覺得自己的直覺不會錯,一個正常人,不會在醫院表現出如此大的疑心。 看到馮凱已經出馬,顧紅星不再藏著掖著了,他拿出藏在桌子下面的放大鏡,對著指紋看了一會兒,興奮地朝馮凱點了點頭。 男人意識到不好,這個按肩膀的人,肯定是公安局的便衣。他想猛地跳開,但馮凱早就精力集中地盯著他了。馮凱一把把他按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已經扭住了他的手腕。顧紅星從腰間掏出手銬給他戴上。 “干什么!你們綁架嗎?”男人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公安。”馮凱威嚴地說道,“有什么話,去局子里說。” 人民醫院和公安局就一墻之隔,他們很快就把男人押進了審訊室。 “姓名,年齡,職業?”馮凱不由分說,開門見山。 在陰暗的審訊室里,馮凱背后墻壁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八個大字,震懾著男人的心,他明顯開始發起抖來。馮凱知道,在現代,已經不用這八個字當標語了,說是不符合法律要求,但不得不承認,這八個大字對嫌疑人的心理還是有震懾作用的。 “胡鵬,29歲,化工廠工人。” “你和李鳳是什么關系?” 胡鵬抖得更加劇烈了,沉默了半天。 “工友是吧?”馮凱說,“一個車間的?” 胡鵬點了點頭。 “一個車間工作,不至于密切接觸吧?你來醫院看什么?” “我,我和她近距離說過話。” “少廢話,你不會還想狡辯吧?”馮凱聲調突然加重,把胡鵬嚇了個哆嗦,“強jian罪可是重罪,最重可以死刑的。” 陶亮是科班法學士,他知道,我們國家的第一部 《刑法》是1979年才頒布的,之前都是用一本1950年的《刑法草案》做參考,判決還是法院根據罪行嚴重程度和社會危害程度自由裁量。普通強jian案判死刑的,可不少見。 “沒有,我沒有。”胡鵬的喊冤顯得蒼白無力。 “你知道不知道,你強jian別人,留下來的東西可以做檢驗啊?”馮凱說,“你知道不知道,這是什么啊?” 說完,馮凱把手中的牛皮紙袋倒過來,里面的燈泡滾了出來,他說:“指紋是什么你懂不懂?1949年前就有這技術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馮凱在還是陶亮的時候,一直對技術不上心。雖然顧雯雯是搞技術的,但他經常會在家里開玩笑似的奚落技術人員。他覺得技術再怎么牛,不過也就是一個印證偵查員直覺的辦法,也就是一個能說服法官的證據。如果偵查員不去摸排、不去審訊,光靠技術那是什么都干不成的。雖然他是這樣想,但在審訊工作中,他會經常拋出技術物證來摧毀嫌疑人的心理防線。所以,在他的潛意識里,他是認可技術工作的,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認它的重要性罷了。 果然,有了之前在醫院問血型、看指紋的前情作為鋪墊,胡鵬的心理已經脆弱不堪,此時技術物證一拋,胡鵬的心理防線就直接崩潰了。他開始痛哭起來。 “說吧,仔細交代清楚。說清楚了,我會和法官求情,留你一條小命。”馮凱說。在現代,他絕對不敢說這種話。 僅僅一個小時的審訊工作,馮凱和顧紅星就拿到了胡鵬是如何垂涎李鳳的美色,如何潛入女工宿舍并擰掉燈泡,如何捆綁李鳳并實施強jian的全過程的口供。 從審訊室出來,天色已經黑了,馮凱因為早晨沒有睡好,此時哈欠連天。顧紅星則毫無困意,他要求馮凱和他一起去女工所在的工廠、她父母家和朋友家,去告訴大家之前所謂的病毒,只是個為了破案的誘餌而已。李鳳身體很健康,需要大家的鼓勵和安慰才能恢復心理的健康。 馮凱覺得這是多此一舉,有沒有病毒時間長了大家都會知道,李鳳自己也會解釋。而心理健康,不用他們說,關心她的人也會去安慰。但顧紅星則不這樣認為,他覺得利用兩個小時的時間,做到自己能夠做到的一切,這才是一名共產黨員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