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暗沉沉，從門縫溜進來些光亮才顯出面貌。

    像久封打開的柜子，有股陳舊嗆鼻味道。郁今朝拉開窗簾，隨手拿起書桌上的作業本拍在床上。

    郁晴朗猛地驚醒，惺忪睡眼辨了辨來人，他裹緊被子卷成蟬蛹狀。

    “姐，我都上初中了”，他帶著不滿，聲音放大，“你別隨便進我房間”。

    郁今朝朝他臉那又扔了本作業，“是郁女士讓我來監督你補課”。

    “10點的課，你還有半個小時”，她嫌棄似睨他一眼，“小屁孩”。

    好嘛！他姐就知道拿郁女士yin威壓他，誰家弟弟有他慘。

    補課結束送完郁晴朗回家，郁今朝也回了她住處，家里可還有個家伙等著。

    聽到聲音，湯圓搖著尾巴沖上來，她后退幾步避免它撲身上。注意到湯圓胸前和爪子上有層臟污，郁今朝掃了圈房間，視線落在一片狼藉的茶幾上。

    一股糟心火氣冒出，地上還躺著一灘灑出來的可樂，半天功夫就成這樣。她安慰自己，是她忘記了收聽罐，不能怪它。

    擦干凈客廳，郁今朝想起來湯圓身上那團污漬，又捉進浴室給它沖洗。毛發又多又深，洗起來費力費時，她感覺比以前在宿舍衣服還難。

    “算了，看在你不亂大小便的份上，我就勉強伺候你”，她捏著狗子耳朵晃了晃它腦袋。

    關掉花灑，郁今朝松口氣。忘記拿擦水毛巾，她打開浴室門準備出去時，湯圓一溜煙的從她腿邊擠了出去。

    它渾身濕噠噠，沿路過的地方踩了不少濕腳印，郁今朝心中警戒線拉高，果不其然，接著就是湯圓邊跑邊甩水的一幕讓她想尖叫。

    這回她要清理的不止是地板了，大概是費斯汀格效應，郁今朝追它的時候腳滑，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半天沒起來，她忽然有些欲哭無淚。

    等再出來時，郁今朝面上平靜得不像話，她提不起來力氣再生氣，只想快點給它擦干凈，然后收拾完衛生。

    湯圓在玄關處叼著鞋子往里推，郁今朝過去準備拿下它嘴里的鞋，一股濃郁的臭味撲鼻而來，她視線落在柜子和墻面縫隙中，發現她另一只棉拖鞋在里面。

    “啊！”郁今朝摸到軟軟濕濕的東西，伸出去的手指上沾了些糞便。

    腦子里血氣上涌，她快速跑到洗漱間沖洗，可越想越難過，眼淚忍不住地啪嗒往下掉。

    她絕對不養寵物了，幫別人都不行。

    湯圓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一樣，乖順地趴在沙發前，腦袋埋在前爪里。

    郁今朝瞪了眼它，拿消毒紙巾在手指上反復擦洗，好像還是有一股味道縈繞在鼻子邊，怎么也洗不掉。

    茶幾上手機連續響了好幾聲，在最后快要掛掉時，郁今朝氣呼呼拿起手機。

    “我不需要，你不要再打來了”，她正在氣頭上，推銷廣告還一直響，語氣算不上友善。

    對面傳來一聲輕笑，“誰惹你了，火氣這么大”。

    聽到熟悉的聲音，郁今朝更肆無忌憚，“賀宵，你煩不煩啊，你也不要打我電話了”。

    “哦～這么霸道，不講理？”

    對面說的話像開關一樣，打開了郁今朝埋在心里的炸點，“我不講理？”

    “賀宵，你就知道欺負我”。

    聲音變了調，夾雜著點哭腔，“連狗也欺負我”

    “你們都欺負我？”

    賀宵唇邊弧度收起，極認真地道，“我去找你”。

    “很快就到。”

    他突如其來的關心讓郁今朝有些更委屈，但又不想讓他聽到，索性將頭埋在雙膝里。

    果真很快，十分鐘左右后門外鈴聲響起。

    郁今朝有些后悔，她不該在賀宵面前哭訴的。拍拍臉頰她打開門，本來想裝作若無其事一笑，可是在看到他微喘著氣站門口時，她卻笑不出來。

    她剛哭過的眸子里還藏著絲水汽，賀宵親昵托起她臉，溫熱指腹掃過她下眼瞼，目光輕柔。

    “因為什么哭，和我講講？”

    睫毛微微一顫，郁今朝輕輕搖頭，“你先進來吧”。

    ps:被欺負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