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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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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癟的易拉罐不知被誰踢了一腳,深夜的街上回蕩起一陣拖長的摩擦聲,之后很久不再有聲響。

    夏緋靜靜睜開了眼。

    羅文呼吸聲均勻,是睡熟了。

    她將懷抱打開,躡手躡腳地鉆出來,套上衣服,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羅文對光敏感,她沒敢開客廳大燈,旋開書桌上一盞昏黃的臺燈,默默站了會。

    她是被羅文那句生孩子給嚇到了。雖然知道他這人主打一個興之所至胡說八道,但這仨字實在威懾力太強,她被嚇出一激靈后再無睡意。

    其實并非空xue來風,羅文早就提過要帶她見家長,接二連叁被婉拒了,第四次直接發飆,記得是冷戰了一禮拜。她明明還是個孩子呢,怎么就要急匆匆邁入人生下一階段。

    而且她不太能想象羅文做老公、當爸爸。就連偶爾他在床上哄騙她,她也打死都不開口。

    為此吃過不少苦頭。

    她覺得她需要根香煙冷靜一下。

    夏緋走到陽臺,窗戶大開,半個人掛在外面吞云吐霧。

    腳底下被毛茸茸地蹭了蹭,低頭,是meimei。

    她一蹲下,meimei就走開,一路領著她到貓糧前,果然,盆子空了。

    加貓糧的時候想起來,也有無數次吵架是因為羅文從來都不記得鏟貓砂加貓糧,吵到后面是她放棄,主動攬下所有工作,他也就打疫苗的時候出現一下,摸摸貓腦袋說meimei不怕。

    雖然當初是他提起要養貓。

    她本來沒答應,可沒過幾天他拎了個紙箱子回來,說是撿的,多可憐。

    她心軟把貓留下,沒起名字,咪咪咪咪地叫。

    后來知道他是上門管朋友討要,一窩叁個崽,只有那只全黑的上來就咬他,剛長出的幼齒留下兩個淺淺的印子,他揪起后頸rou一通教訓,教訓完扔進門口隨手撿的快遞紙箱里。

    這貓跟你脾氣一樣。他如是說。

    我又沒一見面咬你。她瞪著眼反駁。

    一個多月大的小黑貓,窩在她手心舔羊奶,舌頭軟軟的,倒刺都沒長出來。

    哦你是沒咬我,但你說——他掐著嗓子學她說話:同學你哪來的懂不懂規矩?不是攝影組的不要亂碰器材,煙灰掉鏡頭里你賠得起么!

    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那時候夏緋臨近畢業,幫同學拍畢設第一次做副導,心驚rou跳地熬了叁天,進度落后一大半。

    超時就是超支,制片學姐雖然每天拍拍肩膀安慰她,但她也聽到她打電話在問副導備選。

    壓力山大,她中午飯也吃不下,匆匆扒拉了兩口就回到現場檢查燈光,可攝影組全沒蹤影,一個陌生男人正抱著攝影機擺動,嘴里叼著煙,一股渾不吝的痞子樣,煙灰一抖就砸到機身上。

    她立刻炸毛,脾氣一點就著。

    制片學姐千叮嚀萬囑咐過,機器十幾萬,是刷臉借來的,人掉河里都先記得把機器舉過頭頂。

    被他兇了一通的男人瞇縫起眼睛看她,索性整個胳膊都架在了攝影機上,似笑非笑地問:你怎么知道我賠不起?還示威似地又吐了口煙。

    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她擼起袖子就要干仗,還是導演跑過來解圍,才知道他就是那個求爺爺告奶奶找來的外援。

    高幾屆的攝影學長,拍了幾部獲獎片子小有名氣,連攝影機都是他的,這次無償出借幫助后輩,今天是特意過來指點下重頭戲的打光——

    條條加起來,對他們這幫還沒畢業的愣頭青來說,簡直是神一樣的人物。

    亮針的刺猬頓時變成順毛的貓,她戰戰兢兢地說對不起,生怕惹怒這尊神連機器都沒得用,那她豈不是成了眾矢之的,一天叁千她可租不起。

    但這尊神理都沒理她,直接問導演這場到底是個什么戲要個什么光,一副進入工作狀態的節奏。

    她縮起脖子要隱遁,卻被他用目光揪回來:你不是副導么?一起聽著點。

    只好站回旁邊,如芒刺背。

    吃完飯的同學陸續回來開工,有幾個認識他的挺熱情地打招呼,一副大哥來了終于有救的樣子。

    她聽出他叫羅文。

    后來那場戲順利拍完,羅文卻沒走,時不時閃現一下,怪聲怪氣說這副導懂不懂規矩,天光還沒好呢怎么能先拍這顆鏡頭?

    她敢怒不敢言,晚上收工回到酒店,悶上被子差點要被氣哭。

    手機一響卻是羅文從群里發來的好友申請,連續兩條她沒理會,他直接在群里艾特她說通過一下,連同房間的制片學姐都問她怎么回事,只好點擊同意。

    連打招呼說你好都沒有,他直接甩過來一個新建文檔,還以為是什么長篇大論的辱罵抨擊,點開一看卻是整理好的拍攝分鏡,備注里連幾點的光線都標清楚,確實比她出的通告合理得多。

    眼淚被收買,臉有點發熱,夏緋將被子扯下去,想了想,回了個鞠躬哈腰的表情包。

    羅文后面一直跟到殺青,大部分時間坐在監視器后面,夏緋作為副導,有借口留在拍攝現場,但偶爾被導演對講呼叫,不情不愿地走過去,視線都不敢偏一下。

    雖然余光里他好像只是在低頭玩手機。

    但也有幾顆難拍的鏡頭,攝影師試了幾次都不行,羅文就在萬眾矚目里走出來,調下燈位順下動線,機器一扛火速拍完,簡直要全組起立鼓掌。

    于是后面幾天收工時間都早得多。

    羅學長成了全組救星,牛逼哄哄的攝影男神,夏緋每天多了一小時睡眠,心情舒暢不少,連帶著看他也順眼起來,雖然大部分時間她仍舊躲著不看他。

    但到了殺青宴,制片學姐把她安排坐在了羅文旁邊。

    導演喝多了連敬六大杯,熱著眼眶叫功臣,也不知道是叫她還是叫羅文。但羅文第叁杯的時候就討饒,依舊瞇縫著眼看她,周圍人起哄吵得腦殼疼,她只好把兩人份的六大杯都喝了。

    所以他對她第一聲稱贊就是小丫頭片子酒量不錯。

    大家都看出苗頭,連攝影師過來也要敬她,啰里八嗦的話一大堆,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木著張臉把半碗白酒干了,坐回去才察覺甜絲絲的,是雪碧。

    羅文托著醉歪的腦袋湊過來咬耳朵:拍片本事不大,沒屁用的規矩懂那么多。

    她縮著腦袋不敢吭聲,酒上了頭,臉紅到脖子根。

    后半程他窩椅子上睡覺,卻沒人再灌她的酒,她小口抿完半瓶雪碧,酒醒了也沒再換別的位置。

    局散了天也亮了,回到房間制片學姐吐露真相,是她去上衛生間的時候,羅文笑罵了句把小學妹喝壞了你們賠得起么。

    當然賠不起,保險買的一個人叁塊錢聊勝于無,但最關鍵的是小學妹有了靠山,誰還敢不看佛面,何況是這么尊大佛,敬過酒的攝影師被灌到趴馬桶上不省人事,也不知道是誰暗地的指示。

    夏緋躺床上拿被子遮住半張臉,心咚咚跳個不停,半瓶雪碧在胃里泛柔軟的泡泡。

    一下、一下,和心跳一起共鳴。

    制片學姐還在敷著面膜同她絮絮叨叨:攝影師是導演從外面找的,本來還要帶個副導進組,我嫌價格高給拒了,我們開拍頭幾天不是進度落后嘛,他一直攛掇著我換掉你,還去跟導演吹耳邊風——她有點不好意思:我差點信了他,后面還是老羅提醒,這人本事不大,挺會甩鍋。

    夏緋攥住被子的手心有點汗,想起來攝影師對她一直態度很好,第一天拍完她找他對通告順便復盤情況,他還遞煙笑說剛開始拍攝慢點很正常,你壓力不要太大,通告很好沒問題。

    但第二天第一場戲他打光用了叁個多小時,催就說是天氣原因。

    當晚連導演都特意過來提醒她,排通告前千萬記得看天氣。

    制片學姐又話鋒一轉:你經驗是少了點,但畢竟還沒畢業,后面我還有條小長片,周期半個多月,要不要過來做助理?

    夏緋當然同意,歇了一周再進組,果然攝影是羅文。

    制片學姐捂著嘴偷樂,她只好別別扭扭地打招呼,羅文一挑眉:哦,小學妹也在啊。

    但語氣分明不驚訝。

    這個組預算充裕經驗老道,和上條片比起來簡直是天堂。

    夏緋做助理也樂得輕松,也就每天點點咖啡,只是每回給攝影組送過去時,總會不大自在。

    羅文是第一個拿,她一大袋子咖啡舉得手酸,他還在挑挑揀揀:唔,美式太苦了,拿鐵太甜了,我要喝拿鐵少冰加一個shot.

    她只好每次給他單點一杯,一送達便先挑出來,裝在單獨的袋子里送過去。

    他并沒大張旗鼓地追她,但人人都知曉,羅DP每天晚上都會在酒店大堂打游戲,等制片組收尾后最后一車到達,抬頭問一句:我餓了,制片組請不請吃夜宵?

    嘴上說著讓制片組請,但每次都是他買單,于是大家樂意做電燈泡,免費蹭吃蹭喝蹭八卦。

    倒不是他們不知趣,只是都看出來,夏緋窩在后面,是不想和他單獨出去。

    不好意思還是不愿意,誰也說不清,但他看出她別扭,便從不會單獨邀請。

    她是在有晚喝多了說漏了嘴。

    第二天是下午開工,一收工就有人提議去喝酒唱歌,幾乎整組人都到齊,熱鬧得要把包廂掀掉。

    也不知道是誰提起做游戲,但酒瓶總是轉到她那就停,一杯杯洋酒灌下去還要回答問題。

    但這回沒人把她的酒換成飲料,可能是也等著聽她酒后吐真言。

    沒談過戀愛、沒上過床、沒接過吻;

    有喜歡的人、是大學同學、旅行認識、但沒聯系了;

    說不上為什么喜歡,但他個子高、話少、聲音好聽、手也好看——

    哎哎,我們老羅個子也很高啊。

    有人起哄,被羅文一把骰子丟過去,但他眼睛瞄著她,是看她反應。

    她醉得連自己交代了個底朝天都沒意識到,呆著眼睛問他:那你有184嗎?

    酒醒后斷了片,制片學姐給她復述回憶,她全程蒙被子尖叫,藏了這么久的暗戀故事怎么就公之于眾了,她沒臉見人,幾乎想立刻退組。

    學姐笑嘻嘻地總結:你可是狠狠傷了我們老羅的心。

    又隔著被子拍拍她腦袋:你就不想知道他的情史?

    她從被子里冒出頭,紅著張臉,眼睛亂轉,擺明想聽。

    從上個組她就看出來了,多少女生對羅文心生崇拜暗送秋波,本來這個行當也不算安分。

    學姐助攻做到底,掰著手指給她數:他初戀是高中同學,學表演的,在一起兩叁年吧,大二時候移民了,就分手了。第二段是前幾年,也沒在一起多久,人我見過,作得要死,出來喝頓酒能打八百個電話——

    她直著眼睛還在等,學姐手一拍:就這兩段,沒了。

    ?。克悬c不信。

    學姐仍舊笑嘻嘻的:我們老羅身家清白,絕世好男人,入股不虧。再說你那個暗戀對象,不是都沒聯系了么,干嘛吊死在他一棵樹上?

    她又鉆回被子里,心想我也不知道。

    這天晚上拍大夜,她送咖啡送了兩次,全是攝助接的,羅文看都不看她一眼。

    顯然是生了氣,身高沒有184,發育期少喝了牛奶,起跑線上就輸了4厘米。

    她揉著宿醉的腦袋坐馬路牙子上,覺得這樣也挺好,他們只是對方生活里的小插曲,以后可能會做朋友,也可能不會,她以后可能會后悔,也可能不會。

    但胸口還是酸漲漲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臨近殺青,后面每天都是夜戲,某天收工已經快黎明。

    回酒店的制片車上,大家都是昏昏欲睡,卻被一個電話叫醒。

    美術組在場地落下一包道具,能不能幫忙去拿一下?

    一車怨聲載道,司機正要掉頭,她自告奮勇:你們先回酒店休息吧,我打車去拿,沒必要浪費一車人的精力。

    勇敢小夏,一下子贏得了大家的喝彩,終于證明了自己除了點外賣外,還有其他作用。

    場地是個學校,燈光設備都撤走,陷入一片黑壓壓的沉寂。

    門口保安也在補覺,被她敲門吵醒,好大的不樂意:電閘已經拉了,你自己進去找吧。

    她只好打開手機手電筒,按照記憶一路找回去。

    果然在頂樓天臺發現了個黑色垃圾袋,滿當當的積木道具。

    松了口氣,手電筒卻滅了,是手機沒電自動關機。

    她想好可以借保安的充電器,所以并不慌張,還眺望了一會天際線,粉藍相接,啟明星閃爍。

    于是想起在大學里,有幾回她在自習教室通宵,天亮時去天臺透氣,也有相似的美麗,那時候還天天為作業為考試發愁,可沒想到這么快,就要畢業做大人。

    四年她有好多好多遺憾,但最大的遺憾只有那一個。

    她想計算自己有多久沒見過周時,然后發現他在記憶里連樣貌都模糊。

    垂頭喪氣,連日出都失去吸引力,夏緋拎著垃圾袋原路返回,樓梯間里終于知道害怕。

    微曦的天光還沒照進來,她摸著木扶手下樓,黑暗里只聽見自己的心跳和低沉回蕩的腳步聲。

    下了一層樓后,她驀地聽見個別的聲音。

    比腳步聲要空,比摩擦聲要響,可停步放慢呼吸去聽時,卻又什么都沒有了。

    各種學校怪談在腦海浮現,她蹭蹭往樓下跑,那聲音又響起來,像跟在后面,越來越近。

    不敢回頭,咬唇憋氣連呼吸都害怕發出,可一拐彎,一道黑影憑空出現在眼前,她被嚇得吱呀亂叫,雙腿癱亂,只能抱住木扶手。

    垃圾袋脫了手,積木丁零當啷地順著臺階滾下去。

    你也太不禁嚇了。

    熟悉的嗓音響起來,手機光在對面亮起,羅文正笑得前俯后仰,伸手要過來扶她,被她甩開了。

    生氣啦?你也是,怎么不拿手機照個燈?

    她不想搭理他,只悶著腦袋去撿一路散落的積木。

    哦,手機沒電了。羅文自問自答,也隨她一塊低頭撿積木:嘖嘖,要不是我大發好心過來看看,都不知道制片組把小學妹都欺負成什么樣了,大晚上竟然放你一個人回來,我要不來接你,你手機沒電回都回不去。說吧,你怎么感謝我?他一抬頭,卻愣住了:你哭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但眼淚水就是停不下來,好像天大的委屈都壓在了身上,被他拿光照明,卻越羞愧,轉過頭不看他,去撿身后的積木。

    羅文伸手拽她,又被她甩開: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誰管你?羅文脫口而出,又換了語氣:好了好了,別哭了。

    連安慰人都那么生硬。

    她拿起袋子要下樓,又被他拉住,這回怎么拽都拽不出胳膊。

    好了,我跟你說對不起,我不該嚇你。

    你松手!

    那你先說沒關系。

    怎么可能原諒他,就是委屈,就是生氣,也不知道是積攢了多久,是從他剛剛嚇她開始呢,還是從他這幾天都不理她,抑或是從最初,她戰戰兢兢地誠心道歉,他卻對她陰陽怪氣。

    胳膊上的手仍攥得很緊,她抬起來張口就咬下去,羅文倒吸口冷氣,卻仍不松開,最后是她先覺得不好意思,慢慢松開了牙齒。

    氣消了?他勾著嘴角笑,對兩排牙印分明不在意。

    她耳根卻紅起來,轉開眼睛不看他,小聲說:我才沒生氣。

    哦,沒生氣,是我湊上來給你咬的。他還在逗她,抬起手給她看:那你再咬咬。

    離得太近,他身上的氣息都壓下來,讓人躲不開,還有點難以抗拒。

    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亮了起來,樓梯間一層淡淡的灰藍,手機光仍照著,分割開一個亮白的光界將兩人籠罩,彩色的積木塊就點綴在周圍,莫名像個玻璃房子里的水晶球。

    大概是這幅場景太像電影,她垂眸看著眼前的牙印,鬼使神差地親了一下。

    羅文身子一僵,她終于將手抽了出來,后知后覺地緊張,掉頭就走,結果是上了樓。

    腳步聲很快在身后響起,叁步并作兩步的急迫,她一顆心跳如擂鼓,這輩子都沒碰上過這么曖昧高深的場面,逃跑一樣跑上天臺,還是被他追上。

    你跑什么?他好笑地看著她。

    太陽剛躍出地平線,他頭發稍上都是閃動的金光,萬物仍沉睡,就像那光芒只為照耀他而存在。

    她撓撓紅熱的臉,別開視線:來看日出。

    好。他牽起她的手,領她走到最佳視點,然后把她圈在圍欄前,輕輕說:來這看。

    其實全不記得那天的日出什么模樣,依稀是有絢麗的霞光,在天際涌動出海的形狀,也只是因為記憶里他稱贊過,像大海一樣。

    記憶更深的,是脊背上他若即若離貼著的溫度,和兩股交織的心跳聲。

    以及陽光普照,全新一天來到時,他低下頭吻住她。

    空氣冷冽,他的氣息卻溫暖,慢慢纏繞住她,她整個人便浮沉飄蕩在一種陌生又安穩的柔軟中。

    所有思緒都抽離,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回應他。

    他蹭蹭她鼻子,是讓她放松呼吸:你怎么連接吻都不會?

    她眨眨眼,用氣聲回答:那你要教教我呀。

    后來,羅文教會她很多,教她接吻、教她zuoai、教她高潮,也教她入行、教她拍攝、教她生活。

    她全部都是他的痕跡。

    再后來,她雖然怕貓,但還是把咪咪養成了meimei。

    迫不得已但又心甘情愿地包攬所有養貓工作。

    meimei從懷里跳走了,夏緋最后一口煙也抽完,睡意還沒來。

    月亮爬過中天,日出相距甚遠,偌大的城市沉寂成幾小時的真空,莫名適合逃離。

    不用收拾行囊,不用確認方向,撇開熟知的一切,放逐既定的生活。

    她還是不夠冷靜。

    書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福至心靈猜到是誰。

    所以她沒著急去看,靜靜喝完一杯水,才磨磨蹭蹭走過去。

    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杯水時間里,是在想什么。

    拿起手機卻并沒有新消息,心里空了一瞬,轉而意識到自己是在期待。

    聊天框有紅點,但來自幾個小時前,她一整晚都在忙碌,沒顧上回復。

    超人可:我回國啦,哪天有空,把禮物拿給你。

    她想她是有點寂寞,所以才會選擇在大半夜回過去。

    夏緋:明天就有。

    超人可不愧是超人可,竟然秒回:明天我不行,周六晚上吧。

    夏緋:你怎么還不睡,日本回國也不用倒時差吧?

    超人可發了張剪輯室照片過來:在盯后期。

    夏緋:。。。。

    夏緋:你牛逼

    超人可:你怎么還不睡?

    夏緋:睡不著

    超人可:和老羅吵架啦?

    夏緋:【擦汗】

    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吵架cp的代表。

    心里有別的情緒在糾結,半夜時分,不吐不快。

    編排半晌,她發了過去:其實我在構思一個劇本,主人公出軌了,要怎么分辨激情還是真愛呢?

    對方很快顯示正在輸入,卻隔了很久才發過來:分辨不了。

    夏緋:那你閃婚就不怕只是一時激情嗎?

    超人可:怕

    超人可:但激情來了,控制不住

    超人可:沒有對錯,干就完了

    夏緋:好吧

    像是種開脫,可并不覺得解放。

    半晌,超人可又發:這主人公不是你?

    夏緋幾乎覺得手機燙手:不是!劇本!洗洗睡了

    曹可可:哦。

    曹可可:就是提醒你出軌了的話,記得給我打份子錢。

    夏緋:【白眼】【白眼】【白眼】

    依舊沒有睡意,但已經快到叁點,還是要睡覺。

    夏緋去衛生間刷了牙,順便坐馬桶上小便。

    隱約有點不對勁,有什么東西稀稀拉拉地在墜下來,起身后一看,漂在水面上的,絲絲縷縷的濃白,不是羅文的jingye又是什么。

    立刻火冒叁丈,幾乎想一腳把羅文踹起來。

    怪不得不讓她去洗澡,怪不得說什么要生個孩子,敢情是干了壞事射進去不敢告訴她。

    可剛一推開門又忍住了,她比他更壞,接二連叁,不知悔改。

    于是幡然醒悟,從此后她只能做心虛小賊,面對他永遠站在道德最低線,再也不會獲得高潮。

    ————————————

    今天也是為羅狗子舉大旗的一天

    Ps.小夏這邊事情比較多,最近都會聚焦在她的視角,周同學嘛,俺也不知道在干啥

    (可能在拍一拍又撤回吧

    (連續兩晚更新失敗  俺來遲了  但這字數  滿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