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以她的年紀，是做阿姨的年紀了。

    長日無聊，大齡單身未婚卻有超高學歷的周書君成了阿姨們口中的談資。

    她無所謂，只是盯著門口發呆。

    下班前一秒，忽地有個人推門進來，坐在了周書君的柜臺前。

    “您好，請問您要辦理什么業務？”

    “存款，一百萬?！?/br>
    在小小的山城，少有這樣殷實的人。

    而一百萬，正好是周書君本月尚未達成的存款指標。

    周書君抬起頭，看到了那張讓她魂牽夢繞的臉。

    銀行營業時間結束，不代表柜員下班。

    周書君點錢，打印流水，整理現金和憑證，勾流水，清保險柜，收拾裝箱，等鈔車，搬箱上車，最后順手打掃衛生，才算結束一天工作。

    不過她總心神不寧，不怎么專心就是了。

    走出銀行大門。

    跑車靜靜地停在門口。

    周書君跑過去坐進車里。

    喬道因先開口：“周老師打算怎么答謝大客戶呢？”

    周書君沒想好。

    “請我吃飯吧，我想吃最地道的街頭小吃。”

    “好，我請你?！?/br>
    車上，周書君淺淺地問了一下喬一畢業之后的去向，得知喬一中斷學業在蔣氏就職后，有些唏噓。

    “在會長大人身邊做事不好嗎？”喬一問她。

    “我總覺得你比她更能成就一番事業。”

    “周老師還是這么喜歡我。”

    周書君沒有問喬一為什么來，是不是在哪位女朋友那里受了氣，她不想知道，問了也毫無意義。

    何況，她以什么身份去問呢？師長？

    喬一很有興致在夜市上到處逛，她的外形和氣質走到哪里都引人矚目。

    但全程喬一只是很周全地照顧周書君的情緒，仿佛這里是她的主場一樣。

    目光一直緊緊跟隨，在路上有人沖撞過來的時候扶著周書君的腰讓她往前。

    說是品嘗當地美食，可喬一對美食的熱情沒有那么高。

    兩人沒聊過一句當地小吃之外的話。

    夜深，喬一開車送周書君回去。

    車子停在車庫里，關了燈光。

    周書君對喬一道完謝，聞到車里一陣酒精的味道。

    座椅被平放了。

    周書君直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只是沒想到喬一會這么熟練。

    “別在車里。”

    “好?！?/br>
    喬一跟在周書君的身后上樓。

    周書君感覺自己的臉在微微發燙。

    進了屋，不等周書君為屋子的逼仄道歉。

    話語先被堵在了嘴里。

    她這循規蹈矩的小半生，徹底天旋地轉了一回。

    玄關處，散落著兩只運動鞋和一只高跟鞋。

    另外一只的高跟鞋，歪斜地躺在了去往臥室的路上。

    襯衫、包臀裙、絲襪，全都躺在地上。

    半掩的門里傳出急促的呼吸和接吻聲。

    “別，別開燈?！?/br>
    耳廝鬢摩中，周書君的寒毛根根戰栗。

    她怕喬一看清自己，也怕自己看清那覆在她身上的人的臉。

    “周老師，你不舒服嗎？躺下吧，我會照顧你的?！?/br>
    熾熱的，真誠的。

    被潮水卷走一樣地。

    手掌蜷縮起來又被撫平了。

    失神的，失控的。

    薄薄的汗發了一身。

    托起周書君的肩胛骨，讓她好似浮到水面上呼氣。

    “周老師，周老師……”

    喬一的呢喃，溫熱的氣息撲遍了周書君每一處軀體。

    “別那樣叫我?！?/br>
    被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孩玩成這幅樣子，怎么擔得起那兩個字？

    喬一勾起一抹笑：“那么，我叫你書君jiejie?！?/br>
    周書君的母親跟她住在同一個小區，不打招呼，自己開門進來。

    周母被地上的凌亂驚到，又見浴室里出來一個穿浴袍的年輕姑娘，她被嚇一跳。

    “她是我以前的學生，來山城出差，借住一晚?！?/br>
    周書君說著拙劣的謊。

    周母沒有察覺，只是夸著喬一。

    “小姑娘看上去真乖，真有禮貌，有男朋友了沒有？現在社會風氣都亂了，多的是女孩跟女孩在一起，咱們可不能學她們……”

    喬一禮貌地點頭。

    周書君尷尬賠笑。

    mama呀，你可曾知道這看上去那么乖的她，剛才對我做下了怎樣惡劣的事。

    晚上，喬一留宿。

    “書君jiejie，”喬一說，“跟我結婚吧，我認真的。湯普琳需要新的掌門人?！?/br>
    周書君不問她受了什么刺激，不問她怎么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備受煎熬的人生里，她只想瘋狂地逃離現在。

    她終于等來了已經不是小孩的喬一。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開始對我有這種念頭？

    “從周老師踏進我的家門家訪時開始的?！?/br>
    那一段小提琴響起得并非沒有理由。

    果然，三天一過。

    喬秘書帶著新婚妻子回了京市。

    蔣華容陸續跟她交代了幾件事。

    讓她買下內陸地區一片鳥不拉屎的荒地。

    讓她沖擊林氏的業務，尤其是林少手上的。

    喬秘書抬起眼睛問：“蔣總，荒地里可能有礦，您買地我理解?？筛质献鰧]有必要嗎？跟林氏聯姻在即，弄這么一出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