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娜生的是雙胞胎呢，一下子兩頭小牛犢，當(dāng)然得多吃點(diǎn)好的，不然它的奶也不夠。

    在場的胡人沒有哪家不養(yǎng)母牛和母羊的，也聽得極為認(rèn)真。

    大師說完注意事項(xiàng)，看了一眼周圍的人。

    這些都是低層的胡人，他們對中原人其實(shí)也沒什么仇恨，甚至每次對中原的戰(zhàn)爭，不是他們發(fā)起的，他們反而是受害者。

    大師，我女兒馬上就將飯做好了。胡人大媽總算回過神，當(dāng)下要請大師吃飯。以感激他出手相救，保住了他們家的母牛，還添了兩只小牛。

    草原民族對敵人再怎么兇殘姑且不提，他們對客人的熱情確實(shí)讓人難以拒絕。

    面對熱情的胡人大媽，江河根本沒辦法拒絕，就被拉到人家家里。

    大師，快來洗洗手，您的衣服都臟了。

    這家的男主人也回來了，剛才也在牛棚看到自家母牛的生產(chǎn)過程，趕緊將干凈的清水提過來。

    江河很滿意，相比起吃飯，他現(xiàn)在最想做的是洗去手里的血腥味。

    一群人擠進(jìn)胡人大媽的蒙古包里，七嘴八舌地問大師。

    大師，您除了接生，會治病嗎？

    人的病也會治嗎？

    胡人大媽在家里找了好半天，將曬干的野果干給鸚鵡端上，這還是她家小孩多，去歲曬干給孩子的零食。

    鸚鵡十分有禮貌地用胡語道謝。

    幾個孩子好奇地圍過來，他們的問題并不比圍著大師的大人少。

    哎呀，你會說胡語，你是咱們草原的鳥嗎？

    第一次見到會說話的鳥兒，你是長生天跟前的神鳥嗎？

    胡說，神鳥明明是海東青。

    鸚鵡一一回答孩子的問題，并洋洋得意地對他們說：海東青是我的朋友，它曾搭載我飛到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呢。

    不可能！小孩子的驚呼吸引大人的注意，他們正好聽著鸚鵡吹噓，你們?nèi)羰遣恍牛梢匀柹剃?duì)的人，他們親眼見過。

    大人們看向大師，大師只能無奈地點(diǎn)頭。

    這死鳥也不知什么毛病，現(xiàn)在又話嘮又愛吹噓，虛榮心不要太大。

    海東青是草原的神使，眾人都很好奇，然而大師不愛說話，從大師這里問不出什么。

    幸好鸚鵡愛說話，他們問了很多問題，直到鸚鵡終于不理他們，跟小孩跑出去玩，才將注意力重新轉(zhuǎn)到大師身上。

    男主人問：大師，您也是來傳教的嗎？

    這幾個月，有不少和尚道士來草原傳教，大師想來傳教也不奇怪。

    大師先行了一個合掌禮，頷首道：是的，這是佛祖的旨意，佛祖希望貧僧來幫助草原的子民。俊美的大師面上露出微微憂傷的神色，其次，貧僧也有其他私事。

    這說話半露不露的，看著大師面帶微笑看著他們，絲毫不吐露半分是什么私事，眾人也只得轉(zhuǎn)換話題。

    大師，您也能給人接生嗎？

    問話的是一個年輕的胡人，他剛問出口，周圍的人就七嘴八舌笑他。

    依布，卓瑪還有三個月才生呢。

    哎呀，第一個崽子嘛，當(dāng)然得擔(dān)心。

    問問大師，能不能看出是男是女？

    也有人陰陽怪氣地說：依布好樣的，自家婆娘也不介意給別的男人看。

    此話一出，當(dāng)下受到其他人的圍攻，他們破口大罵，你腦子出問題了？也學(xué)會中原人那叫啥三從四德？

    這個好像不是三從四德，是啥女戒？就是只能嫁一個人啥的。

    胡說，中原人也有寡婦改嫁的，這個好像叫啥貞潔吧？

    這話一出，全場哄堂大笑。

    在草原，只要不是親生母親，親爹死了兒子可以娶老爹的妾，兄死弟可以娶嫂子，順帶孩子也一起繼承，從一而終那是笑話。

    大師含笑地看著眾人，沒有露出半點(diǎn)異樣之色。

    在中原人看來大逆不道的規(guī)則，在草原上稀松平常，在惡劣的環(huán)境中，想辦法生存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規(guī)則是保證生存后，用來規(guī)范人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

    在生存面前，道德是可以無限放低的。

    依布是個壯實(shí)的青年，他有些靦腆地問能不能請大師幫他看看，他對妻子實(shí)在不放心，剛才的母牛難產(chǎn)嚇到他了，草原上會醫(yī)術(shù)的不多，難產(chǎn)死亡的女人每年都有，還不在少數(shù)。大師自然答應(yīng)了。

    不過一會兒，便見一個十五六歲的胡人少婦挺著大肚子進(jìn)來。

    江河一看就皺起眉頭。

    這肚子也太大了，就沒人和她說過，若是孩子太大，不好生嗎？

    不過想想也對，中原的醫(yī)術(shù)水平高出一截，但仍是有不少條件好的婦人懷孕后都喜歡大吃大喝，覺得孩子越胖越健康。

    江河道：未來三個月，最好減少食量，少吃多餐，如果可以，多吃些蔬菜少吃rou，吃rou也不要吃太肥的。對上胡人少婦驚恐的眼神，他安撫一笑，放心，你年紀(jì)不大，但骨架大，生下孩子不是問題，貧僧只是給你一些建議，讓你更容易生產(chǎn)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