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江蕓兒沒說話,她現在是不會離開皇宮的。 這世界上對她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宮里,她怎么可能一個人在宮外享福? 睡吧。她拍拍兒子的背,哄他入睡。 身邊的孩子睡著后,江蕓兒聽著孩子細細的打呼聲和三花貓的呼嚕聲,睜著眼睛看向黑暗的屋頂。 破敗的屋頂依舊破敗,只是原本能看到星星的洞被補起來,等到下雨天時,她終于不用到處找盆裝漏下來的雨水。 這間屋子依稀是舊模樣,只有住在這里的人才知道改變了多少。 江蕓兒思考明天要做的事,菜地那邊,九郞說他晚上過來澆水施肥,讓她歇著;中午時貓神會叼來母子倆的食物,她好像連午飯都不用做了。 所以她能做的事就只有按弟弟說的,躺著睡覺? 這幾年,為了能活下來時刻忙碌,江蕓兒實在閑不下來,覺得自己不能被當豬養,她還是能找到活兒干的,比如說給九郞跟兒子做衣裳。 九郞十五歲生辰快到了,她給他做套里衣,宮里發的里衣肯定不合身也不舒服。 第18章 18. 太監18 光環變強了。 最近宮里掌管花草的太監們的活兒特別多。 后宮的美人們為了章顯身分,大多很矯情,怎么作怎么來。 明明有些花不怕夜露,可以放在室外,不必搬來搬去,偏生寧才人和幾個美人同嘆:馬蹄蓮、杜鵑花得了個賤名,就不能和牡丹、芍藥一起共享溫室了嗎?人有三六九等,花也要分出三六九等嗎?我等薄命如斯,他日只能如這馬蹄蓮杜鵑般讓人隨意擱置于路邊,無人關懷 太監們能說什么,只能唯唯諾諾低頭,內心都在腹誹:你們薄命罷了,這馬蹄蓮杜鵑命好得很,哪里都能種。 再說了,它們也不是隨意擱置路邊,每一盆的擺放都有講究的。 寧才人美麗的眼睛里噙著一汪淚,仿佛隨時可能如珍珠般落下來,她幽幽地道:日后你們要一視同仁,萬不可只重牡丹芍藥,輕賤其他花兒。 眾太監: 江河心里忍不住跟著呵呵一聲。 馬蹄蓮和杜鵑如果能抗議,肯定將這幾個美人罵得鼻血狂流三千尺!誰賤啦?誰賤啦?!它們是不如牡丹高貴,可從來不覺得自己下賤! 正當他心里腹誹時,皇帝身邊服侍的夏公公正好經過御花園。 一群走多愁善感路線的幾個美人注意到他時,那悲天憫人的愁緒濃郁得仿佛今天就是世界末日,恨不得撲了夏公公一臉。 寧才人幽然嘆道: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世間萬物皆有情,更何況是花花草草。 很好,這句詩不僅襯托出寧才人才女的身份,更暗示她是個溫柔多情的姑娘。 江河聽得嘴角直抽搐,這詩是形容國破家亡吧? 這宮里的才女還挺多的,才女的名頭就如同那海綿里的水,不用擠都能捏出一沱。 路過的夏多福公公大概也受不住,腳步都快了幾分,恨不得趕緊跑開。 每次路過御花園,都要遇見這么一出,起初還挺覺得新鮮,可若是次數多了,誰都遭不住啊! 年年都有鮮嫩的美人進宮,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后宮就會來場大戲,美人們智計百出,各顯神通,莫說見多識廣的老皇帝,就是他們這些太監,已經心如止水。 見夏公公頭也不回地離開,連一眼都沒看過來,寧才人等美人不禁遺憾低嘆,隨即又打起精神,說不定夏公公去見到皇上時,會提一提她們的才名美貌呢?說不定皇上今晚就會翻她們的牌了。 寧才人這么一想,便要離去作些準備,冷不仃一張精致的美人側臉映入眼簾。 她的瞳孔微微一縮。 那邊那個等等!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瞬間所有的目光落到江河身上。 正準備將自己隱藏起來的江河暗嘆倒霉,本來他的活動范圍并不是御花園的,偏生最近為了能空出時間跑冷宮,得罪了人,被分配到皇宮里的事故高發區御花園。 寧才人盯著江河,說道:對,就是你,過來! 江河只好過去,恭敬地給老皇帝的幾個美人行禮,低垂著眉眼。 饒是厚重劉海遮蓋那雙燦如星子的雙眼,劉海下的五官仍是足夠精致好看到抓人眼球,若是掀開那厚重的劉海,又是何等的絕色。 寧才人幾個盯著江河,心里先是酸得仿佛吃了一大碗加了半瓶醋的酸辣粉,然后又忍不住有些憐惜。 雖然她們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去憐惜個素不相識的小太監。 可能是這小太監長得這般模樣,容易引起女性心里的憐惜之間。 寧才人問道:你叫什么? 奴婢小河子。 在皇宮里,太監沒了那根后就自動變奴婢,生理上是被皇帝當成女的伺候他的女人。 每每想到此,江河心里一陣惡寒,伺候男人是不可能伺候的,誰敢讓他伺候他就敢讓男人也變成他的姐妹! 寧才人神色變幻不定,嘴里吩咐道:惜月,這位小公公辛苦了,你幫他擦擦汗。 只稍她一個眼色,叫惜月的宮女就知道該怎么做,她笑吟吟地掏出帕子為江河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