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謊言
“嗯?老方早安!今天你不去上班嗎?” 陳四非穿著松松垮垮的睡衣從客房出來,一看就是一套不合身的男士睡衣。 方頌年倒是恢復了平時的樣子,即使在家也是穿著得體,仿佛下一秒公司讓他回去加班他都不用收拾就能出門。 他看到陳四非迷迷糊糊的樣子,笑了一下說道:“我向公司休了幾天假。快去洗漱,然后過來吃早餐。” 方頌年這個工作狂魔連去年的年假都沒休,他要是一下子全部休完,出國旅游都夠了。 陳四非去衛(wèi)生間洗漱過后,在換衣服時看到身上有不少昨天歡愛后的痕跡。她和方頌年在晚上也做了幾次,連她當時穿的睡衣都被糟蹋了,之后她只能穿著方頌年的睡衣回客房睡覺。 “這棉花糖做起愛來就像變了一個人,直接從禁欲系變成縱欲系了。”她一邊吐槽一邊換著衣服。 在餐桌上,兩人面對面吃著早餐。見陳四非今天的打扮乖巧又端莊,甚至還化了淡妝,這讓方頌年覺得很新奇。 難道她是知道他在休假,想讓他陪她去玩?都這么打扮了,一男一女,那是要去適合約會的場所吧? 他不太了解男女去哪里約會更好,他以前談的戀愛無非是逛街吃飯看電影,陳四非會喜歡這些嗎? 他心跳有些快,“四非,我不太懂你喜歡去什么地方,但我都可以陪你去,一整天都沒問題。” “嗯?老方你在說什么?你忙你的吧,我不用你陪。” 陳四非雙手抓著三明治,大口大口吃著。 方頌年的心一下子掉了,不是和他去,那是和別人去?是和她的男朋友嗎?也許昨天要不是他過去接她,她現(xiàn)在可能就在那個男人家里了吧?真是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 “那昨天怎么沒說你今天要去見別人?你這樣被發(fā)現(xiàn)了對方會很在意的吧?” 昨天他和她身上都有不少歡愛后留下的痕跡,要是她去見男友,情濃之時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的。他倒不怕,只是擔心她會難堪。 陳四非覺得方頌年牛頭不對馬嘴,疑惑地盯著他,“我昨天沒和你說過嗎?我來S市是去見我的一個老師,她住院了。她發(fā)現(xiàn)我什么?又在意什么?” “咳……原來是這樣啊。”方頌年用咳嗽轉移尷尬。 他也是心亂則亂,要是陳四非在S市有男朋友,怎么可能來他住所,甚至還跟他zuoai啊? “你的老師在哪家醫(yī)院?我送你過去吧,我今天也沒事。之后順便賠你衣服,昨晚畢竟是我不對。” 他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餐,完全看不出他現(xiàn)在內心的期待。 答應我,答應我,答應我…… 陳四非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答應了。 “你好,我是過來探病的。請問323室2號床的病人出院了嗎?她叫華燈。”陳四非來到了S市附屬醫(yī)院,正在護士站詢問著。 許麗娜只告訴了陳四非華老師住在附屬醫(yī)院,其他一概沒說,她記得華老師有嚴重的高血壓,所以才推斷出她可能在心血管內科。之后陳四非通過這些信息讓醫(yī)療組的人幫忙查詢,得出了肯定的信息她才來S市的。 不過現(xiàn)在已經過了兩天了,她還是先問一問護士站的人為好。 “你好,她還沒出院。你往右邊一直走,走到盡頭右轉就到323室了。”護士小姐溫柔說道。 “好的。謝謝你。” 陳四非提著探病禮物,根據護士的提示找到了華老師所在的病房。 她一進門,就看到了在2號床的老人。老人右手輸著液,臉上戴著老花鏡,正翻看著一本書。 “華老師,您還記得我嗎?”陳四非走近她,輕聲問著。 因為人口老齡化的原因,國家在十年前就已經把退休年齡延遲到65歲,陳四非那一屆是華老師帶的最后一屆學生。 華老師年紀大了,但耳力還挺好。聽到旁邊女孩的話后就摘下老花眼鏡,細細地看著這個年輕的女孩。 “你……你是陳四非對不對?”華老師還在觀察著,帶著一絲不確定。 陳四非笑了,“您說對了,沒想到老師還記得我呢。” “嘿,現(xiàn)在成了大姑娘了,長得這么乖我都快認不出來咯。站著干嘛,來來,坐這兒。”華老師想起身來拉旁邊那張椅子。 “老師您別動,我來就好。”陳四非趕緊把東西放下,去拉那張椅子,然后坐在華老師旁邊。 華老師見到桌上的東西,有果籃,也有補品,便說著:“你來就來了,買這些東西干嘛?年輕人掙點錢不容易。” 華燈雖然不是對每個學生的家境都了解,但像陳四非那種家庭情況的,她還是會特別注意。這些孩子要靠自己上大學不容易,也面臨長年的孤軍奮戰(zhàn)。特別是這種無依無靠的女孩子,在就業(yè)困難且對女性說不上友好的社會環(huán)境中,只會難上加難。 “這花不了什么錢。”陳四非說著,也注意到藥水快輸完了,她按下了呼叫鈴。 “老師,您現(xiàn)在身體好些了嗎?聽說您住院住了一段時間了。”陳四非看著旁邊的老人,幾年沒見,對方消瘦了不少。 華燈感嘆著,“我這個是老毛病了,也沒有多嚴重,就這次住院住得長一點。人老了就是這樣的。” 這時一個護士推著車進來,她確認名字后幫華燈換了一包新藥水,“華老師,您的學生又來看您了?” 華燈笑呵呵回應著:“是呀是呀,今天這個是我?guī)У淖詈笠粚玫膶W生呢。也多虧了有學生來看我這個老婆婆,這半個月才沒有那么無聊。” “肯定是華老師教得好,學生才會來看您。對吧美女?”這個年輕的護士不僅嘴甜,還很健談。 “沒錯。當年要是沒有華老師,我可能都畢不了業(yè)呢。” 陳四非說的這句話并不是奉承。當年她能低空飛過,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學校看在了華燈為她說情的份上。 護士走后,華燈拉著陳四非的手問她:“你現(xiàn)在在哪里工作?是在S市嗎?現(xiàn)在好嗎?” 陳四非回握著老人的手,認真地說著:“我目前在X市。雖然不是從事專業(yè)對口的工作,但很穩(wěn)定,最重要的是我做得挺開心的。有了能互相依靠的伙伴,也堅定了人生的目標。雖然會面對不少困難,但我會堅強地跨過去。” 陳四非不能對別人說她的事,也不想成為她們的困擾。這也是陳四非出到社會后,幾乎不和以前的熟人見面的原因。 她討厭說謊,特別是對真心希望她好的人說謊。可是不說謊的話,會傷害到這些人。 “那就好,那就好。” 華燈沒有表情時的臉略顯嚴肅,可此時她笑得很慈祥,陳四非能看出她是真心為自己感到開心的。 對不起,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