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姚月站得筆直，行了個軍禮。

    霍明淵說完，轉(zhuǎn)頭去找沈翡，發(fā)現(xiàn)他完全沒聽，游離在事態(tài)之外，跪在地上悶聲撿機甲燒到焦糊的碎片。

    他把碎片全都塞進空間戒指，動作很快。

    霍明淵注意到他時，沈翡已經(jīng)快撿完了。

    “阿翡。”

    霍明淵換了個稱呼。

    他需要及時把沈翡的注意力吸引走。

    沈翡果然頓了下，偏頭看他，小聲說：“我馬上就撿完了，很快的。”

    他說著，果然動作越來越快，碎裂的機械手指，冒著火星的小截線路，顯示屏碎片……

    霍明淵看不下去，蹲下幫他一起撿，聽到沈翡聲音很低地不斷重復(fù)，“要給我布置任務(wù)是嗎？馬上，馬上……”

    “冷靜點。”霍明淵伸手搭在沈翡后頸，略施力道揉捏幾下，作簡單的安撫。

    沈翡漸漸停了手里的動作，頹然跪坐在地，低著頭不說話。

    他抱著懷里缺了半邊的機械小腦袋，熄滅的顯示屏碎裂，沉寂無聲，像所有突然離開他的人。

    沈翡呼吸有點困難，用力深呼吸了幾次，竭力平復(fù)心情，轉(zhuǎn)頭看向霍明淵，“聯(lián)邦現(xiàn)在是不是出了大問題？”

    霍明淵沉默了下，點點頭。

    “聯(lián)邦軍輕敵大意，沒有充分考慮蟲獸會對寶石之眼做手腳，邊境線全線崩潰了十五分鐘，兩分鐘前大致修復(fù)完畢。”

    “大批蟲獸入侵，聯(lián)邦軍需要緊急轉(zhuǎn)移保護民眾，并且將困在聯(lián)邦境內(nèi)的蟲獸絞殺，阻止蟲獸建立躍遷點。”

    他說著，伸手用作戰(zhàn)服袖子擦拭沈翡臉上的臟污，額頭凝固的血痕，眼角無聲滑落的熱淚。

    最后單膝跪地，把人擁進懷里，輕輕拍打他后背。

    “以前我認為軍校是最安全的地方……現(xiàn)在你必須跟在我身邊，我不放心，走吧。”

    “在此之前，先去趟韓屈那兒。”

    沈翡以額頭抵在他寬闊肩膀，緊閉的眼眸再次涌出熱淚。

    作者有話要說：

    霍哥：把老婆揣兜兜里。

    第79章 執(zhí)行任務(wù)

    戰(zhàn)事吃緊, 沈翡很久沒來韓屈家了，兩人平r都是線上溝通。

    戶外r光燈開到最大，韓屈盤腿坐在露天花園里, 檢查沈翡從空間戒指掏出來的機甲碎片。

    機械失靈, 韓屈作為一名家里收藏?zé)o數(shù)機甲成品的機甲師，簡直遭了大難。

    灰頭土臉四處逃竄, 歷經(jīng)多番炮轟刀劈, 衣服破破爛爛, 說是在垃圾星拾荒的都有人相信。

    莊園和房子被折騰地一片狼藉，韓屈只能把工作室暫時搬到花園應(yīng)急。

    “自毀模式的控制代碼被病毒破壞了。”他皺著眉頭掐起一塊機甲表殼碎片，捻著稍微用點力, 碎片就成了灰, 韓屈無語道：“這樣的你們撿回來干什么？”

    霍明淵：“廢話真多，能不能修？”

    韓屈露出個匪夷所思的冷笑, “兩位大哥，你們少做點白r夢吧, 這就差變成灰了我怎么修啊？自毀后的機甲沒有修復(fù)的案例。”

    沈翡連忙蹲下，小心翼翼把果醬的半邊腦袋捧給他，“果醬的核心數(shù)據(jù)都儲存在這兒吧？你看這半邊還好著呢, 肯定能修復(fù)一部分。”

    韓屈接過，來回翻轉(zhuǎn)看了看，抬頭道：“是可以。但你拿到?jīng)]有過往記憶的果醬，這跟擁有一臺新機甲有什么區(qū)別？身體和核心都是全新的, 你確定還管它叫‘果醬’？”

    沈翡沉默了。

    韓屈看向霍明淵，無可奈何聳聳肩。

    霍明淵：“能修到什么程度？”

    韓屈：“不知道, 我盡量。但你最好勸他接受事實, 以前的果醬不可能回來了, 它已經(jīng)犧牲了。”

    “怎么可能回不來？果醬也算機器人啊，核心數(shù)據(jù)在的話肯定能修好。”沈翡堅持自己的觀點。

    “嘖……”韓屈頭都大了。

    他覺得自己成了個醫(yī)生，正在面對失去孩子、不講道理的崩潰母親，無論說什么，對方都拒絕接受。

    韓屈咽下那句“那你倒是把核心數(shù)據(jù)全部拿回來啊”，選擇閉嘴。

    根本沒有溝通的意義。

    他干脆不理，拿起螺絲刀配合精神力，小心拆解機甲的半截腦袋。

    霍明淵攬住沈翡肩頭，輕輕拍了拍，沈翡漸漸低下頭，抿著唇不說話，沾著爆炸碎屑的凌亂額發(fā)掩住神情。

    雪塵化成小型機甲站在旁邊，顯示屏的表情愧疚低落，時不時還冒著淚花，“對不起，我們被蟲獸趁虛而入，導(dǎo)致它們扭轉(zhuǎn)戰(zhàn)局形勢，給聯(lián)邦帶了大麻煩。”

    霍明淵：“這不是你的錯。”

    沈翡勉強朝雪塵笑笑：“是聯(lián)邦大意輕敵，沒有做好檢修工作，以后絕對不會有這種事情發(fā)生了，人類依舊把機甲視作伙伴。”

    沈翡說著，眼神漸漸沉下。

    千錯萬錯，都是蟲獸的錯。

    他想起與雄蟲對峙的最后時刻，還有霍明淵與姚月說的話，只覺得腦子里的線索被揉成毛線團。

    隨便扯住個開頭，都能拉出一部分真相，可再用力，線索就會卡在大線團里，再怎么用力拉拽，都會卡滯地更厲害。

    雪塵靜了會兒，看著沈翡小聲說：“果醬在自毀之前，給我傳送了最后一條留言，讓我告訴你。”

    沈翡一愣。

    雪塵：“果醬說，很感謝遇到主人，讓它學(xué)習(xí)到了很多復(fù)雜的人類感情，比哥哥覺醒地更完全，希望主人想到它會笑，而不是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