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于是乎,這兩個男人在一番心里的小九九之后,更加鄙視對方了。 林則淡淡地移開視線,說道:“既然清清覺得困了,那先帶你回去睡覺。至于閑雜人等……” 林則微頓片刻,不復對少年時的溫柔和耐心,而是說:“閑雜人等,就應該滾回他該去的地方。” 可以說是火藥味十足的一句話了。 俞清心下一緊,趁著宋溪還沒有開口回擊前,搶先一步開口問道:“可是這「該去的地方」,又是什么意思?” 林則微微一笑,頗具惡意地解釋道:“當然是去領罰了,畢竟隨隨便便就違反醫院的規則,這樣的病人,都應該被歸為存在潛具危險的精神病人。” …… 空氣中的火藥味愈發的濃郁了。 這會兒俞清都還沒來得及再開口,宋溪便皺著眉炸了:“你特么說誰是神經病?嗤,就這破醫院,一群神經病來給人治病,難道就不覺得荒謬?” 此時的氣氛凝重得就像是一根緊繃著的弦,仿佛只要誰再多說這么一句,就會徹底崩潰,局勢也將會變得無法控制。 而夾在中間的俞清其實是最為難的。 一方面,他要和npc周旋委蛇,另一方面,他還要時時刻刻注意著旁邊這個又裝醋又裝炸藥的壇子不能任其爆炸。 可以說,他要注意的人仍舊需要注意,而他的隊友也需要他去注意。 俞清并不像宋溪,自詡有一定的本事可以傍身。 像這樣高難度的副本,自然還是化干戈為玉帛是最好的。 于是乎,秉著只要能動嘴就絕不動手的原則,俞清幾乎是一個人扛起了他們倆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不過林則似乎并沒有怎么將宋溪的話放在眼里,又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這里面的人和東西是不是神經病。 林則淡聲說:“荒不荒謬,本就不是隨意去定奪的一件事。只是現在,病人就應該遵守醫院的規章制度。” 俞清深呼吸一口氣,問:“那你剛才說的領罰,會有生命危險嗎?” 林則垂眸看向帶有幾分不安的少年,翹起唇角:“醫院本來就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清清為什么會覺得有生命危險呢?” 治病救人。 就算真是治病救人那也得看這地方正不正規。要是什么黑心醫院,能不把人醫死都是好事了。 俞清默默腹誹著:而且他倒覺得這里就挺像是黑心醫院的。 俞清抿抿唇,再次小聲說:“那……我也違反了規則,也要一起去領罰嗎?” 林則的神色并沒有什么變化,甚至聲音都是淡淡的沒什么起伏。 男人融于暗處,說道:“清清再說什么?你又看不見,一個人怎么能來這種地方?當然是有人刻意為之,既然是這樣,又怎么會讓那些歹徒如愿呢?” 林則的語氣真誠又坦然,仿佛事情的真相真就如他所說一般,只怕是職業騙子都會為他這樣自然而然的話術所折服。 所以,俞清自然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要不是自己就是當事人之一,怕是真的就相信林則所說的這番話了。 一個被人忽悠的單純小瞎子,嘖,好像這邏輯還意外得挺通順。 俞清趕緊晃了晃腦袋,將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趕出意識。 既然橫豎都難說的通,俞清索性也不找借口了,直接就說:“我是自愿和宋溪一起過來的,這是事實。所以就算要領罰,我想也應該是一起,怎么能搞特殊呢。” 話音還未落,俞清就感覺將自己按在林則懷里的那雙手又收緊了幾分。要不是俞清掙扎著給自己留了能夠呼吸的空間,怕是真就會被悶死了。 林則也是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他的聲音就顯得要冷上許多:“這么說,清清是一定要救那人了?” 既然都不裝了,林則也干脆直截了當地挑明了話。 但這層話仍舊留有幾分余地。很顯然,只要俞清反悔去否認自己剛才所說過的話,這件事便又可以就此翻篇。 就連宋溪都動了一下,皺著眉說:“還有什么好問的?他看都看不見,一個人能來這兒?要罰就快點,但要是這次沒整死我,以后再發生什么你可也別想好過。” 俞清這會兒真想把宋溪這嘴給堵上,不幫他就算了,怎么還盡添麻煩呢? 還想一個人把所有責任全攬過去,也不問問隊友的想法。哼,俞清才不會給這家伙這么好的機會! 這么想著,俞清咬咬牙,悶聲悶氣地說:“什么救不救的?只是說實話嘛,而且,我才不是那種讓別人替我背鍋的人,又不是為了其他什么東西,不許多想!” 俞清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紅的。而這兩個一直關注著他的男人自然也是很快便察覺了。 明明怕得要死,還偏偏又傲嬌地說出這些話,矛盾又糾結,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又慫又剛,既然這么怕,就應該乖乖地把責任全丟出去才對,還做出這樣一副姿態。 林則看著還咬著唇,等待著審判的少年,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去說些什么好了。 因為就是這樣一副虛偽的姿態,卻能夠牢牢地吃準林則的一切,隨隨便便這么一下都能牽動著男人的心神。 討厭不起來,又心疼的要命。 在碰上俞清之后,之前的那些原則就像是被一座沙堡,看上去堅不可摧,實則風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