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大爺提著張柯的頭，啐了一口，像是十分不滿后者噴射出來的血，“真是晦氣！都死了還躲什么？！”

    張柯像是現在才明白自己已經死了，也不發出聲音了。

    只是他的眼球還是向外鼓起，一臉驚恐害怕的神色，嘴巴大張著，似乎是想說些什么。

    大爺又走到張柯的身體旁，拽著他的腿就往廚房里拖，還一邊大聲問道：“女娃娃！你們是吃蒸的還是煮的？”

    被問到話的許瑤渾身都在發抖，沒想到到了最后，竟然還要她來定奪自己同學被怎么吃。

    她死死咬住嘴唇，像是一尊石化的雕像，根本不敢回答。

    “不說話？”大爺又喊了一聲，“那就讓老頭子我自己做了！”

    說完，便又是一陣重物拖拽的聲音。突然間，隨著「啪嗒」一聲，那盞昏暗的燈光又亮了起來。

    周圍又沒了聲音，俞清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從裴喻的懷中站起來，看向了身后。

    原本灰暗的小餐館像是被涂了一層紅色的濾鏡，到處都是血腥的味道。

    俞清抬頭看向裴喻，只見對方臉上也沾上了幾點血漬。

    就像是浴血殺敵后的將軍，不難看，可卻讓裴喻更顯幾分肅冷之色和銳利的殺氣。

    許瑤還在哭，只是哭得幾乎沒有了聲音，已經哭得哽咽打嗝。

    今晚遭遇的一切無疑是對她非常的打擊，接連兩名同學死去，還死得這么慘，幾乎是沒有了全尸。

    地上蜿蜒拖著一條血跡，直到廚房才消失不見，那是張柯的血。

    俞清蹙起眉尖，已經有些不忍心去看了，玻璃門外的女生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外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這一切的發展看似無意，卻好像又有人在背后推動著。

    俞清嘆了一口氣，他扶著許瑤站起來，笨拙又真誠地一點一點安慰著這個被嚇壞的女孩，讓對方能緩下來一些。

    俞清自然也是害怕的，可是怎么說也已經過了幾個副本，相比之下，許瑤自然更需要得到安撫。

    “怎么辦……怎么辦？”許瑤無措又害怕，帶著哭腔地問，“我們現在要怎么出去啊？”

    一旁的男生看了她一眼，突然暴躁得踹了一腳旁邊的凳子，指著許瑤罵道：“要不是你和張柯說要來這鬼地方！至于會弄成現在這樣嗎？哭哭哭，就他媽知道哭！”

    許瑤咬著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怎么知道這里會這樣……”

    “不知道？”男生攥緊拳頭，仿佛下一秒就要掄過來，“你不知道帶我們來這兒？！”

    “你們不是都同意了嗎？為什么只怪我啊？？”許瑤崩潰地朝男生大喊。

    男生喘了兩口粗氣，卷起袖子朝這邊大步走來：“我他媽……”

    俞清趕緊擋在許瑤面前，緊張地說：“別動手啊！”

    “管你什么事啊？”男生憤怒地指著許瑤，“要不是她，我們怎么會出事啊？”

    不過還沒等他說完，裴喻便先一步抓住他的手，眼神不帶溫度：“這時候吵架？都想死在這兒？”

    男生顯然還是很不服氣，臉漲得通紅。可是自己的手又被這人給死死捏住，根本動不了。

    最后，他狠狠剜了一眼躲在俞清后面發抖的許瑤，用力掙開裴喻的手，往后站了幾步。

    俞清看著男生走遠了些，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要是那拳頭往他身上砸過來，指不定會成啥樣。

    許瑤很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俞清愣了一下：“沒事。”

    他回頭看了一眼許瑤，之前還是活潑開朗的女孩子，現在變得這么沉默又沒有生氣，實在是讓人有些難受。

    就在俞清不知道說些什么來緩和這僵硬氣氛的時候，穿著中山裝的大爺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大爺原本僵硬的五官仿佛舒展開了一點，像是得到了什么美妙的東西。

    俞清這時才隱隱感覺，大爺身上的衣服似乎和人死去后身上穿得壽衣有幾分相似。

    他的手上正穩穩地端著一個大蒸籠，中間只有一個籠屜。

    蒸籠上方還飄著一股nongnong的霧氣，像是剛蒸熟不久。

    可大爺就這樣牢牢地端著，仿佛感覺不到一點燙意。

    只見大爺看向許瑤，笑得格外僵硬：“女娃娃快過來，吃飯哩！”

    俞清又看向大爺手中的蒸籠，心中升起一道不好的預感。

    大爺將蒸籠放在桌子上，還在朝著許瑤招手：“來啊！快點過來！”

    大爺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幾分催促，就連臉上的笑都少了幾分，仿佛如果許瑤不動的話，他就要過去強行抓人過來了。

    許瑤面色慘白一片，一旁地男生就這樣看著她，還啐了一句：“活該！”

    許瑤眼睛里又續滿了眼淚，她緊緊抓住俞清的胳膊，還一邊搖頭：“我……我不想過去！”

    大爺臉色已經完全變得鐵青了。

    俞清抿抿唇，許瑤抓他的力氣很大，好像是怕他會把她丟下。

    最后，少年只能嘆了口氣：“我和你一起過去。”

    許瑤趕緊點點頭。

    二人走到大爺身邊，后者的臉色還是陰測測的。

    大爺「哼」了一聲，語氣陰冷：“閨女，我是看你招人疼才喊你來吃，不要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