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溫府門口掛上了兩盞大紅燈籠,可地面上卻灑滿了黃色的紙錢,十分詭異。 俞清轉過身看了看,只見喜轎四角正直直地站著四個紙人,而另一側還站著一名紙人,看這裝扮,和之前的喜婆一模一樣! 那么,另外四名紙人就是之前抬轎的轎夫了?! 俞清小臉煞白,再也忍不住地驚呼出聲,眼眶都濕潤泛紅起來。 這般情境,讓俞清忍不住想到了冥婚。 而他就是那個要嫁過去的倒霉新娘! 少年將所有的遭遇聯系起來,似乎一切就說得通了。 可為什么轎夫會停在溫府門口,他要嫁的人分明是裴喻才對。 莫不是溫予淮做了什么手腳? 還是……早在他上喜轎的時候,身邊的人便已經被掉了包,上錯了轎子? 可這一切都只是猜測,事已至此,根本無法進行證實。 少年抿緊唇,溫予淮便趁此機會緊貼在他的身后,輕輕環抱住他細瘦的腰肢。 “小俞不要害怕,我們先進府,好不好?” 雖是詢問的語氣,可溫予淮半點沒有詢問的態度,而是半強制性地將俞清帶過去,不容后者拒絕。 溫府的門無風而開,溫予淮帶著俞清一路走向主廳,沒有半分停頓。 俞清卻在看到周圍的景象時感到毛骨悚然—— 即便溫府上下掛上了大紅色的燈籠,也難以掩蓋這其中的頹靡死喪之氣。 院子以及主廳里站滿了賓客,可這些與其說是「人」,說是行尸走rou更不為過。 因為這些「人」各個五官四肢僵硬無比,面色慘白,但卻整齊劃一地咧出一個笑容,直勾勾地盯著俞清。 俞清嚇得都要哭出聲了,難道這些全部都是紙人嗎? 怎么溫予淮家中全是這種死人用的東西。 難道就連溫予淮都不是活人嗎? “還未來得及準備,只迎了些賓客,你我二人便先牽著繡球,拜堂成親吧。” 溫予淮聲音緩緩,他說的,應該是指他身上的這身白衣還沒有來得及換成喜服。 俞清現在很想說要不等他換好了喜服再拜堂也不遲。可是被這些個「賓客」盯著,他真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且等等——”喜婆嘶啞地聲音響起,只見她正一手抓著紅蓋頭,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向二人。 俞清震驚地看著喜婆,怎么紙人又變回了「人」了??? 那邊喜婆無視俞清的神色,而是將紅蓋頭遞給溫予淮,想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可卻礙于紙質的材質,只能笑得更加詭異。 溫予淮接過紅蓋頭,輕笑道:“差點就忘記了,小俞,先將蓋頭蓋上吧。” 俞清哪里有拒絕的機會,也只能乖乖蓋上蓋頭,重新遮掩住視線,小心翼翼地接過繡球的另一邊。 就在這時,蕭瑟凄涼的嗩吶聲漸起。 俞清突然走近了一點,隔著蓋頭小聲問:“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的名字?”溫予淮低聲重復一遍,挑挑眉,“這算是……你的遺愿?” 俞清聽見這話頓時一陣惱怒,可又不能動彈,只能在心里忿忿: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這人可真是自大,本性暴露了吧! 他問他的名字,當然是打算在出了副本之后,狠狠地記住這個人,嘲笑一番之后然后再拉黑他! 俞清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于是他問道:“000,高級玩家是可以進低級一點的副本的吧?” 【嗯。進入比自己當前等級低的副本時,只要不是被副本boss殺死,就不會死亡。】 猜測得到了證實,俞清剛才便覺得溫予淮不像是新手玩家,倒像是一個身經百戰的老手。 就像是上一個副本中的白塵。 只是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進入低級副本,難道是為了炸魚嗎? 俞清有些郁悶:高級玩家的炸魚,可卻是要低級玩家的性命。 溫予淮微微俯下身,湊近俞清耳側:“我叫溫予淮,你呢。” 俞清慌慌張張就要說出一個假的名字,可他的身體卻突然不受控制起來,嘴中說道:“我叫俞清。” 溫予淮輕笑一聲,指尖輕掃俞清的手腕,一字一句道:“你剛才想說假名是不是?俞……清?” 俞清手心都沁出了汗漬,他現在哪里還能不知道,這一定是溫予淮的道具。 可是對方是什么時候使用道具的?他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來。 “原來,你就是俞清。”溫予淮意味深長,眸色微暗。 只怕讓白塵動心的這個小新人,要死在他的手里了。 聽見這話,俞清卻心下疑惑:為什么他好像知道自己的樣子? 還說出這些不明不白的話來。 他正想開口詢問,溫予淮卻先一步退開,不給他機會:“吉時快要到了,小俞,先拜堂吧。” 俞清的身體再次不受控制,他一步一步跟著溫予淮邁入主廳。 一旁的喜婆拖長尖細的嗓音,高聲喊道:“一拜天地——” 俞清轉過身,僵硬地鞠躬,眼眶微紅。 “二拜高堂——” 俞清再次轉過身,再次僵硬地鞠躬,眼眶濕潤。 “夫妻對拜——” 俞清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周圍是「賓客」們突兀刺耳的笑聲,少年終于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