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舉起夜明珠細細觀察一番,發(fā)現是一位臉上褶皺橫生、蓄著長須的老者。他的雙眼緊閉,仿佛正在休息,兩方僵持了一會兒后,石臉開口道:“何人到訪?” 聲音蒼老肅穆,平穩(wěn)無情,果然是一位老者。 眾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選擇了不答。 石臉沒能等到回答,頗有些慍怒般地睜開眼睛,再次問道:“何人到訪,報上名來!” 如果說前一次他說話的聲音還算平心靜氣,這一次開口就是咆哮了。江子琢伸出雙手捂住耳朵,痛苦地道:“這老頭的脾氣和天上那個一樣差。” 石臉咆哮道:“不知禮數的小輩!你可知你在和誰說話!” 聽它語氣中的憤怒不似作偽,江子琢以為自己冒犯了什么不得了的人,心生愧疚道:“和誰?” 那石臉傲然道:“主宰此處之人。” 江子琢道:“可你只是個守門的啊。” 眼看那石臉又要暴怒,江時硯趕緊攔住了他,將他拉到石臉的視野之外去了。看不見令它煩心的人,石臉總算安靜了些,對江泫冷冷道:“罷了。要進入襄城,須得答對三道口令。若是準備好了,便排好順序上前吧。” 第99章 隔岸觀火17 聞言, 江泫便要走上前去。宿淮雙將他微微一攔,側頭輕聲道:“讓我去吧。”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少年開始站到他身前了, 以一種沉默保護的姿態(tài),和前世變得越來越像。江泫思索片刻, 頷首答允, 抓住他攔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手握在掌心,很快感覺宿淮雙微微一僵。 抬起頭, 果然見他轉過臉來,神情驚愕、又有些微赧然。 江泫心道:害什么羞? 他是打算在宿淮雙手底下留個寄影術的印記。這樣, 只要印記不被清除, 就算宿淮雙先進城, 他也能找到對方的位置, 不至于走散。 誰知,宿淮雙似乎錯會了他的意思,轉過半個身體,用上另一只手, 小心翼翼地攏住江泫的手掌,安撫性的輕輕一壓。這力道無比珍重,讓江泫心中一跳,原本打算留印的手也怔住了, 莫名覺得耳尖有點發(fā)燙。 這一頓過后, 宿淮雙將手放開了。他默默將雙拳收攏藏在袖中,接著從人群之中走上前去,在石臉前站定, 道:“問吧。” 石臉張開雙目,死死地盯著他。數息過后, 肅然道:“報上汝名。” “宿淮雙。” “好,宿淮雙。現在,我要問你三個問題。” 江子琢悄悄道:“好正式!” 他被江時硯敲了一下頭。 石臉道:“第一問。有一富貴公子,jianyin擄掠、無惡不作。奈何命格蒙受天命,jian邪不近身,雖暴虐無道、不思悔改,仍逍遙自在。若得見此人,你待何如?” 宿淮雙道:“若經勸誡仍不回頭,施以懲戒。” 石臉道:“第二問。有一鄉(xiāng)野農夫,古道熱腸、樂善好施。一日枉死,為jian人所害,不得安息。妻兒悲切,欲使其回魂反生,你待何如?” 宿淮雙眉尖微凝,道:“生死有命,理當順應命道。” 石臉道:“第三問。現城中有千人,五百人生,五百人死。生者罪惡滔天,死者聞融敦厚。若尋一機,可互換命格,死者活、活人死,你待何如?” 宿淮雙道:“不如何。逆天改命,不得善終。” 這是最標準的回答,也是玄門修士一貫奉行的準則——萬事萬物有其命數,不可違背根本。平日行走世間,可懲jian除惡、可摒鬼去邪,但凡涉及命數,都不應當再出手干涉,否則一定會得到反噬,自食苦果。最簡單也最眾所皆知的一條,就是人死不能復生。 思及此處,江泫莫名走神,心中想道:他前世所為,今生所為,不都是在修改他人命數嗎?前世確實不得善終,今生又當如何? 然而,石臉聽了這三個回答,勃然大怒,咆哮道:“滿口天命天道,圣人!有圣人心,入死道!” 話音剛落,面前的石臉猛地從中間開裂,原本緊閉的城門打開,在城墻之上撞出一聲鏗然巨響。城內不見建筑、不見燈影,一片漆黑,鬼霧彌漫,大開的城門如同一張深不見底的血盆大口,看得人周身汗毛倒豎。城門一開,門后的霧氣之中驀地伸出一只鬼氣森森的黑手,如同綾帶一般將宿淮雙周身纏了個遍,電閃雷鳴間將他拖進門內去。一息過后,城門又砰地一聲巨響,在眾人面前合攏了。 速度之快,門前人一個都沒反應過來。江泫倒是反應過來了,欲伸手拔劍,又想起一路御行的下品靈劍現在只剩下一個劍柄,正要用靈力將那幾只鬼手削斷,抬手時卻神色古怪地一頓。 他的靈力,用不了了。 浩瀚如廣海的靈力仍然儲在元神之中,只是想要取用的時候,無論如何引導,都紋絲不動。條件反射的,他立刻想起了自身外表的偽裝,探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察覺到竟然沒有變化之后,才放下了手。 很快,周圍的江氏弟子也注意到了異常之處,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幾乎手足無措地看向了人群最前方的江時硯。 對于修士來說,使用靈力是如同呼吸一般自然、不需要思考的事情。現在這項能力被剝奪,心中頓時茫然慌亂無比。江時硯定了定神,揚聲道:“不要慌。現下在城門之前,沒有鬼物能進來。都檢查一下,有沒有誰還能用?可知曉是什么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