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文原配不干了 第68節
蕭肅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出口。 反而是陳知意,在淡淡的掃了對方一眼后,就漠不關心的移開了目光。 “說得對呀,這位蕭大才子怎么獨自前來?他以前參加這類沙龍,不是都會帶上簡家那位小師妹嗎?” 兩位當事人碰頭后,居然什么話都沒說,期待的場面沒有發生,現場的人在移開視線后,不少人都私下就這樁,多議論了幾句。 “那位簡容小姐,如今還怎么敢出來見人?”說話的是一位打扮時髦的淑女,“簡家之前莫名其妙的打壓容與先生,當時我還和友人就這件事討論過幾句,一致認為簡家這舉動不合時宜。” “如今看來,簡直沒有比他們家更合時宜的了。” 畢竟是公共場合,話說得太過的話,雖然稱了心意,但也免不了落一個“刻薄”的評價,這因此這位淑女說完之后,只是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打量了陳知意和蕭肅一眼。 這也是文學圈最近的大事,容與的身份曝光后,受到震動的不止是文壇,還有在文學界地位頗高的簡儒文。 本來在簡儒文的設想中,縱使和容與交惡,也盡可以把責任都推脫到小女兒家的任性胡鬧上,他是標準的封建士大夫的思想,下意識的就不覺得容與這樣的“男性”,決計不會和女子多計較。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件事不止是簡容的胡鬧,甚至牽扯到了私怨。 簡容和陳知意的關系眾所周知,而容與就是蕭肅那個原配妻子,這件事曝出來之后,任誰都會認為他們簡家,是在挾報私怨。 簡儒文一輩子的名聲,都被這一遭事給毀了,雖沒有人真到他面前說,但外界誰不會就這件事,認為他私徳有虧? 這也是簡儒文現在還在理城,卻沒有出席這次沙龍的原因。 陳知意是個俗人,且極具勝負欲,對前任最好的打擊方式,就是站得比他高,過得比他好,且在見面后無視對方。 參照這個標準,她可以說是做得極好,蕭肅一直恍惚的神情,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沙龍結束后,白計寧因為和一位先生的交談,略微停頓了一會兒。 陳知意很有耐心的等在一邊,等白計寧結束談話后,才忽然開口,“走了嗎?男朋友。” 白計寧原本松袖口的動作一頓,半晌后,才意識到陳知意的意思。 人在最快樂的極點,原來真的是會大腦一片空白的。 張了幾次嘴后,白計寧才上前,緊緊的牽住了陳知意的手,“走了。” 聲音有些艱澀,過了會兒才鄭重的加上了稱呼,“女朋友。” 第68章 蕭肅簡容番外 從那場文化沙龍出來后, 蕭肅回了家就發了高熱,病倒在床。 起初只是腦海里浮現出,白計寧和陳知意在沙龍上, 手挽手宛如一對璧人的恩愛姿態。 曾幾何時, 他和陳知意也曾經有過這樣的親呢,原本站在妻子身邊, 被她挽著手的應該是自己, 事情是怎么一步一步的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呢? 似乎是從搬來燕京,簡容出現在他的生活里的時候開始。 人心真是一件很奇妙的東西,在他和陳知意還是夫妻的時候, 在這個妻子在他眼里,只是一個“舊式女子”的時候, 蕭肅要求她體諒包容簡容, 遇事寧愿委屈關系更加親近的妻子。 而在兩人離婚, 這個妻子突然展現出另外一面的時候,蕭肅心里的天平卻逐漸偏向了陳知意。 不得不說,見到陳知意離開他之后還能過得那么好, 比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好得多, 蕭肅心里已經隱約有了點悔意。 如果他早點聽妻子的話把peter送走,或者干脆, 白計寧簡容等人一直沒出現在過他的生活中,那如今的一切是否會變得不一樣? 妻子是文壇風頭無兩的容與,是早就在報紙上和他神交已久的容與, 而他是南面文壇里年少成名的才子, 比起白計寧這種商人, 他和陳知意明顯更加登對。 他必然懂她筆下的文字世界, 她也必然比這世間任何一個女子都要懂自己, 他們兩人必然會舉案齊眉,是文壇里人人稱羨的一對神仙眷侶。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天晚上,蕭肅就做了一個真實無比的夢。 夢里的情境十分真實,但發展卻十分荒誕。 他照樣遭遇了那場綁架案,但被綁架的人卻變成了簡容和陳知意,當劉志剛站在懸崖口上笑著問他選誰時,蕭肅親耳聽到夢里的自己掙扎許久后,緩緩吐出兩個字,“簡容。” 他看著夢里的妻子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隨后被劉志剛一把推下了山崖。 他看見自己皺著眉頭,責怪墜崖后剛在醫院醒來,虛弱無比的妻子“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他看著夢里的自己無比欣賞簡容的才華,甚至這種欣賞,在日復一日中慢慢的演變成了愛慕。 簡容確實有才,但和妻子的大才相比,不過是螢火難以與日月爭輝,蕭肅難以理解夢里的自己以及周圍的人,怎么會因為區區幾篇尋常文章,就把簡容捧到了文壇第一才女的高度? 這種文章,不過也就是時下成名的才子,都能作出的尋常小文,之所以引起這么大的聲勢,不過是因為簡容女子的身份,以及簡家在背后造勢罷了。 蕭肅在局外冷眼旁觀,直到看到妻子在不堪受辱之下,跳入江水溺水而亡! 夢里的蕭肅目眥欲裂,而在夢外,卻是他已經整整昏迷了兩天。 簡容坐在床邊,因為徹夜不合眼的照顧蕭肅,她臉上的神色十分憔悴。 這十分的憔悴里,還有幾分難以掩飾的焦慮不安,因為對她如今的處境來說,師兄蕭肅真的算得上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簡家的根基在于她父親簡儒文桃李滿天下的名聲,而她之前欺瞞父親,拉著整個簡家試圖封殺容與的行為,卻在容與身份曝光后,正正好給簡儒文的人品打上了一個污點。 簡家在簡儒文之后,小輩中并沒有十分出息的人物,且簡儒文年紀也大了,簡家正處于青黃不接的時候,這種名聲上的瑕疵對簡家來說,算得上是一個有力的打擊。 簡儒文是疼愛簡容這個女兒,但耐不住他膝下除了簡容之外,還有另外的幾個女人所生的幾個子女,因為簡容的私人恩怨,連累整個簡家都被外界講究嘲諷,這幾位同父異母的兄姐,早就對簡容不滿了。 而簡儒文本人對簡容的耐心,也在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中耗得差不多了。 簡儒文把簡容托付給了蕭肅后,就匆匆回了南城。 按照原本的劇情的話,簡家青黃不接,導致簡容成了家里唯一還有點出息的小輩,為了家族的發展,簡家自然是資源全堆積在了簡容身上,給簡容捧出了點氣象。 如今的簡容,身上的靈氣已經漸漸被消磨掉了,簡家不待見她,又因為劉良山以及容與的關系,在外界名聲不大好,出門在外時常被人指指點點,和劇情里的發展天差地別。 被家人放棄,外界嘲諷后,簡容唯一的依靠可不就只有蕭肅這個師兄? 劉嫂把小米粥煮得爛爛的,端到床邊的時候,撇了簡容一眼,眼神里有些不屑。 她看不上簡容的點有兩個,一是插足別人的婚姻,劉嫂是一直伺候著這家主家的,從頭到尾把簡容的那些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他們小老百姓可不管什么“心靈契合”,只知道當小三是要遭雷劈的。 而第二點,則是這簡容小姐,活得也忒沒志氣了。 還是新時代喝過洋墨水的知識分子呢,爹媽造在她身上的那些錢算是白瞎了,自己立不起來,巴巴的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 是,她劉嫂是對主家講過這世道沒一個男人撐著,活下去有多難,但再難,人有兩只手,總不能活活餓死不是? 簡容不是傻的,她當然知道劉嫂對自己有意見,但她只以為是因為自己如今,名聲不好的緣故。 劉嫂放下粥碗就出去了,蕭肅就是在這時候,從夢中醒來。 這個夢,做得實在是太過真實了,仿佛是真實經歷過一般,醒來后蕭肅的心神,還停留在妻子跳江而亡時的心悸。 蕭肅吐出了一口血。 他胸腔里從里到外,都充斥著一股悔意。 他真的后悔了,真的后悔,如果重來一遍 簡容不敢看蕭肅此時的神色,怔忪了一下后,放下碗筷,站起來匆匆向外走,邊走邊叮囑自己,“去找醫生,找醫生。” 蕭肅養病期間,這對曾經關系親昵的師兄妹,每日里卻無話可說,直到有一日簡容醒來,發現蕭肅不告而別。 蕭肅這個人,年少成名,因此自視甚高,這使得他從未俯身了解過陳知意;少年失怙,受過簡儒文頗多恩惠,因此難以對簡容硬下心腸。 他的性格是優柔寡斷的,因著這份優柔寡斷,害了前世的原配妻子,也害得簡容在這場感情里越陷越深。 現今山河飄搖,他心里念著陳知意,又苦于擺脫簡容,干脆一走了之,一身骨血獻與山河。 而多年之后,陳知意聽說蕭肅的消息,以及簡容如今生活窘迫之后,也不過是付之一笑,隨后將這兩人拋在腦后。 第69章 少年白計寧陳知意番外 陳知意和白計寧吵架了。 吵架的原因很幼稚──白計寧覺得這個便宜表妹不尊重他! 白家和陳家雖然是世交, 但兩家的家風不同,白家趕時髦,家里小輩受的都是新式教育, 而陳家守舊, 女子講究貞靜嫻淑,受的都是舊朝的教育。 這導致兩人一個是念的南城三中, 整日學語數外化學物理, 而另一個念的是南城學堂,天天之乎者也孔子荀子孟子。 但好在這兩家學堂挨在一塊兒,白計寧每日順手把陳知意送進校門, 轉頭就能回自己學校上學,半點不耽誤事兒。 今日清晨, 白計寧父親從虞城捎回了幾盒舶來香水, 白計寧早起瞥了眼這時髦玩意兒, 心里不動聲色就惦記起了陳知意。 陳知意必然喜歡這舶來品。 他心里清楚陳知意愛趕時髦,也清楚這瓶香水他必然會送給陳知意,但青春期的男孩子嘛, 鬼知道他們心里都在想什么。 白計寧只在送陳知意上學的時候, 矜持的提了一句,“放學后去我家, 我有東西給你。” 他不說是什么東西,非要賣一個關子讓陳知意猜,引得她追著自己問話。 說這話的時候, 兩人站在學堂門口, 早上趕著上學的學生多, 人人都要朝樹下的兩人瞥一眼。 男學生瞥陳知意, 女學生裝作不經意的掃一眼白計寧。 陳知意正是少女剛剛抽條的時候, 整個人像是枝頭的花苞,抬頭看著白計寧,落在這群學生中,又像是昂著脖子的小天鵝,總之在白計寧看來乖得很,手癢癢,很想捏捏她軟軟的臉頰。 咳嗽了一聲后,白計寧故作不耐煩,“總之你別問,放學就知道了!” 陳知意“噢”了一聲,當真不問了,轉頭就毫不留戀的進了學堂。 她當真不纏著自己了,白計寧又覺得有點悵然若失,不放心的看了一會兒她的背影,瞪跑了幾個盯著她的男同學,這才轉頭去了另一邊的校門。 但白計寧不知道的是,就是他賣的這個關子惹了禍。 今日學堂里放學早,陳知意下學后,慢吞吞的收拾了紙筆,走到校門口等了一會兒,又掏出懷表看了看,離白計寧他們放學還有好一會兒。 她在門口等得實在無聊,刷臉進了三中后,亂走走到了教學樓一樓的大廳。 白計寧在學校里實在太過出名,又很護著陳知意,人人都知道她是白計寧的表妹,所以三中的門衛才那么容易的把人放了進去。 和他們隔壁的南城學堂不同,三中的校長是早年留洋歸來的新派人士,整所學校的建筑裝修都十分新式,教學樓,體育場,小禮堂,音樂室一個不少,甚至一樓的大廳里,還擺上了一臺半舊的黑白鋼琴。 這時候能上學的都得家境良好,一架舊鋼琴真不算什么。 陳知意坐在一樓大廳,看了下這架鋼琴,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白計寧的教室,再看了一眼這架鋼琴......循環了好幾次之后,她心里逐漸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個想法十分大膽,而且非常需要人勇于實踐。 陳知意坐在鋼琴前彈了一曲《命運交響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