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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文原配不干了 第7節

    前幾天陳知意已經搜集了,簡容目前發表出來的文章,確定了她現在寫的都不過是一些游記散文之類的閑談之作,還尚未在文壇引起什么反響。

    現在提起簡容,就和提起一些同樣出身書香門第,略略發表過幾篇文章的淑女小姐一樣,不過是年年都有的普通才女,并不稀罕。

    但陳知意知道,簡容很快就會在燕京日報上,發表自己的第一篇成名作,從而在文壇上一炮打響自己的名氣,走上“第一才女”的第一步。

    這篇引起了廣泛反響的短篇小說,名字叫《紡織女工春雨的一生》,其文章翔實的記錄了現今惡劣的工廠環境下,那些從鄉下來的小女孩,是如何被剝削,從一個小小的鮮活生命,走向得病、被拋棄的全過程的。

    其中因為感情真摯,文字辛辣諷刺,勇于揭露黑暗現實的緣故,一經發表,就猶如捅了馬蜂窩一般,在社會上引起了廣泛的討論,甚至還引發了就這個問題──工業化的利與危害──的一次小規模范圍內的論戰。

    想到這里,陳知意唇邊露出了一個笑,好巧不巧的,她現在所寫的,也是一篇短篇諷刺小說。

    這幾天陳知意已經著手,又精修了一遍小說的內容,并且寄去了林路留那里,請他幫忙指教。

    到時候也發表在《燕京日報》上面吧。這幾天,陳知意一直在為和女主的第一次交鋒做準備,好不容易忙完,才發現之前自己精神竟是緊繃到不行,現在一下子放松下來,才察覺到了脖頸的僵硬。

    呼出一口氣之后,她干脆在地上鋪了墊子,練起了瑜伽。

    這是她從上輩子就做慣了的事情,陳知意愛美,也懂得如何維持自身的美,體型、氣質、品味,方方面面她都不愿意放松。

    這不僅是為了養眼別人,更重要的是,她喜歡這種美而自信的感覺。

    做完一套瑜伽后,陳知意正維持嬰兒式的姿勢控制吐息,臥室的門前卻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太太,有一位姓劉的先生來了電話。”

    姓什么玩意兒?劉?她認識嗎?

    思考兩秒后,陳知意才反應過來,哦,劉良山?

    出去接了電話,果然是劉良山,這玩意兒請她到之前那個咖啡館喝咖啡。

    陳知意眼珠子轉了轉,回憶了一下原劇情里男女主那些親親愛愛的橋段,正好她現在忙完,送上門的放松消遣不要白不要。

    “那陳小姐,我就在老位置等你。”

    “行啊。”

    咖啡館還是如上次一般格調高雅,淡淡的醇香中,飄散著一首外文的爵士樂。

    和上次不同,陳知意拒絕了侍者的服務,徑直走上了二樓。

    “陳小姐,你來得真快。”劉良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聲音里帶著點笑意。

    陳知意也跟著笑了,“住得近,所以才能這么快來。”

    “是嗎?”劉良山挑了挑眉,對陳知意的回答不置可否。

    這次可不像上次那樣,有一個感謝幫忙的由頭──一個女人輕易的就答應了,一個男人無緣無故的邀約,還能是什么意思?

    想到這里,他心里既是得意于自己的魅力,又是對陳知意如此輕易的上鉤,感到鄙夷。

    “上次和陳小姐的聊天很愉快。”

    陳知意點點頭,“我也是。”

    可能是因為輕視?劉良山并沒有費心的掩飾好自己的情緒。

    那就讓他再輕視自己一點好了。

    陳知意又附和了對方幾句,看火候差不多了,才話題一轉,低頭撥了撥咖啡勺子,眉間露出了一絲清愁。

    劉良山適時的接話,“陳小姐是遇到了什么煩心事嗎?”

    他并沒有意識到話題的主權已經不動聲色的,轉移到了陳知意手里,還在為自己的魅力沾沾自喜。

    人都是視覺動物,更何況還有那么一句老話,“人靠衣裝馬靠鞍”,劉良山雖然心里知道,這就是個無知的舊式婦女,但陳知意衣著光鮮洋派,長相在他心里雖然比不上簡容,倒也稱得上是小家碧玉一枚,這樣一個美人兩三面就對自己仰慕有加,他心里怎么能忍住不傲慢自大起來?

    陳知意曾經看到過一段話:世人輕我、賤我,反抗不得,你當如何?那就縱他、容他,待到時機成熟,你且看他。

    就是現在,反套路即將開始。

    聽到劉良山接話后,陳知意輕嘆了一聲,“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哦?莫非很為難?”

    “是啊,”陳知意作出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很歉意似的,“其實,我已經結婚了。”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事情,但劉良山還是作出了一副第一次聽說的樣子,臉上的神色還應景的一下子變得冷淡了一點。

    這倒是出乎劉良山的預料──她為什么會突然說出自己已婚?

    陳知意仿佛是有些被他冷下來的態度嚇到,不等劉良山回答,再徑直開口,“但是,我們夫妻感情不和,因為我最近發現,唉,我最近發現......”

    “你最近發現了什么?”

    “發現我丈夫,他似乎和別的女子糾纏不清。”

    “還有這樣的事?”劉良山愣了愣,慢了半拍,才換上了應該有的憐惜的表情。

    她的丈夫?那不就是蕭肅?至于那個和蕭肅糾纏的女子,莫不就是他的心上人?

    劉良山的神色沉了沉,雖然他早就知道,簡容心里沒有他,只有那個叫蕭肅的男人,甚至他之所以坐在這里和陳知意喝咖啡,還是為了能讓心上人得嘗所愿。

    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的親耳聽到心上人和別的男人糾纏,饒是他再癡情付出,心里還是不免感到一陣痛苦。

    不,不一定是簡容,萬一是蕭肅為人下流,和其他女子有糾葛呢?

    對面的陳知意還一臉苦澀仿佛沉浸在無盡的痛苦中,劉良山卻忍不住問,”那你──知道和他糾纏的那個女子是誰嗎?”

    他想問,但又不大敢問,陳知意覷著他的臉色,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對簡容一往情深啊!

    然后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個暴擊,“具體的名字我不能說,只能說她姓簡,好像是燕京大學的學生。”

    神特么的不能說!這個沒說,對劉良山而言,和直接指名道姓,又有什么區別呢?

    陳知意臉向上仰了45度,讓自己整個人都顯得很憂傷,“唉,我前幾天還在街角看到,兩人離得挺近的,不知道說了什么,那女子傷心的

    哭了,我丈夫心疼得,差點就上前抱著人安慰了。”

    “那到底沒抱?”

    陳知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離得那么近,四舍五入一下,不就等于抱了嗎?”

    “也是。”

    劉良山眼里的神色黯了黯,雖然知道不應該,但還是忍不住問,“還有其他的嗎?”

    “還有他們養了一條狗,叫那女子媽咪,叫我丈夫爹地。”

    “這也沒什么吧,不過就是一條狗。”

    劉良山有些違心的安慰,就是不知道這話是在安慰陳知意,還是在拼命勸慰自己。

    “你以為那只是一只狗嗎?”陳知意語帶哽咽,“小狗狗和小寶寶有什么區別?再四舍五入一下,那不就是他們愛情的結晶了嗎?”

    “也是。”

    劉良山被陳知意的解釋打動了,他被勸服了,不由得更加的心如刀絞。

    他在這里為了心上人的愛情添磚加瓦,而心上人,卻在和別的男人甜蜜糾纏!還連愛情結晶都有了!

    這委屈哪個男人能忍!

    想到這里,劉良山再也忍不住,干脆換了個人設,向對面的陳知意吐起了苦水,“怪不得我和陳小姐你這么有話聊,實不相瞞,其實我也有一段和你一樣的遭遇。”

    “啊,真的嗎?”陳知意吃驚的捂住了嘴巴,她沒想到劉良山也跟著換了人設,不過不慌,反應了兩秒后,陳知意決定,干脆將計就計。

    陳知意開口,發出了一陣蓮言蓮語,“你這么優秀,是哪個女人,竟然舍得這樣對你?”

    這話真是說到了劉良山的心坎上!劉良山出身良好,自己也是留過洋的,人才相貌,他自認并不比蕭肅差。

    但奈何,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他錯就錯在,沒有先于蕭肅認識簡容!

    劉良山擺擺手,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都過去了,我都已經放下了。”

    “怎么能夠放下?”陳知意一臉的感同身受,“我懂你的感受,畢竟我現在就在經歷這些,一份真摯的感情,哪里是能夠輕易的,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這其中你一定做了很多犧牲!”

    是啊!劉良山被這段話說得眼眶熱熱的,果然是有著相同遭遇的人,更加的懂自己!他為了簡容,的確是做了好大的犧牲。

    “不過人,還是要多為自己著想,”陳知意話鋒一轉,沒再繼續點對方,只低頭開口,“如果我是那個女孩子,一定不會這樣對你。”

    “真的嗎?”劉良山被她說得怔怔的,眼里若有所思。

    他無疑是愛著簡容的,但同時,他也是一個男人,眼睜睜的看著愛人奔向別人,他如何忍得了?

    陳知意這樣一個外人,都知道他做出了多大的犧牲,有多么的不容易,為什么心上人簡容反而對此毫不在意?

    陳知意看火候差不多了,低頭再次撥了撥咖啡勺子,沒再繼續添柴加火。

    過猶不及。

    他劉良山不是愛簡容,愛到愿意為了她來引誘自己嗎?

    這么大度無私的愛,在親耳聽到心上人,和別的男人相知相戀的全過程之后,還能繼續這么大度無私?

    愛情是個兩面極端的物種,一面走向幸福,一面走向毀滅。

    不妨來設想一下,愛到極致,占有欲卻永遠也得得不到滿足,愛而不得黑化之下,劉良山會做出什么選擇呢?

    從預知到自己會有的遭遇開始,陳知意心里就憋著一股火,此時不過是怒向膽邊生,一不做二不休,其被人壓迫,還不如先下手為強反抗罷了!

    既然你們要來算計我,為此不惜引誘我,那我反過來把劉良山給pua了,也不算什么吧?

    第9章

    滬市大學,林路留收到陳知意寄過去的信件時,正在辦公室里和其余幾位教授閑談。

    負責信件收發的門衛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林教授,今早有您的一封信。”

    “好的,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

    中文系的林教授出身優越,名氣偌大,難得的是還待人及其風度翩翩,門衛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能得到這樣一個體面人物的禮待,一下子臉上的笑容都真切了起來。

    林路留本不重視這封信,畢竟他每天收到的信件不知幾何,一一看過的話,又怎么看得過來?

    接過這封信后,他本想隨意的丟到桌上,但不經意一瞥──看到了上面的寄信人名字──容與,一下子,他就收起了慢待這封信的態度。

    知己竟又給他寄信了?想到上一次回信,他是在學校里寄出的,這才回過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