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背景音減弱直至消失不見,陸聞鐘從酒店會議室推門而出,走到戶外露臺上,答地漫不經(jīng)心:“當然在酒店,不在酒店我能干什么?” 小圓幾上燃著支燒到只剩一小截的線香,廣檀香帶著輕微的煙薰味,白霧裊裊有些撩人,夏遇安沒有想太多,思維脫離邏輯只跟著感覺走:“這兩天神神秘秘的,誰知道在干什么。你說在酒店我就要信啊。” “那要怎么證明才信?”陸聞鐘被冤枉了不怒反笑,透明推門隔開的會議室里,一眾策劃人員都跟著松了一口氣,會議室幕布上還亮著討論至一半的求婚流程。 路過的侍應(yīng)生很會察言觀色,殷勤地送上一杯無酒精冰飲,淡藍色漸變,顏色很清新。夏遇安對侍應(yīng)生笑了下表示感謝,舉起杯喝了一大口,齁甜,滿嘴楓糖糖漿的味道,蹙著眉推開老遠,說話聲音都有點黏黏糊糊:“剛才明明聽到了有別人的說話聲,不會房間里藏了什么嬌吧?” 陸聞鐘有恃無恐地應(yīng)了一聲“嗯”,順著他的話往下發(fā)揮:“確實藏了一個,不過不是酒店房間,藏在望江西路盡頭的山頂洋房里。” 微啞低音從耳朵里塞著的airpods傳出,連吐息都清晰撲打在耳邊,怎么查個崗查到最后搞得像調(diào)情。 夏遇安不爭氣地心跳加快頻率,一定是酒精作祟線香作怪,連忙換了話題,“明天有什么計劃嗎?我給他們幾個都放了假。” 他們幾個指誰,陸聞鐘再清楚不過,這一串拖油瓶這段時間的存在感十分強烈,“當然”。他想起半小時前,身在國內(nèi)的助理提醒,耀星的邢磊這兩天也在巴黎,便問:“你那邊還沒結(jié)束嗎?有沒有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奇奇怪怪?夏遇安一時有些不解,聽到身后有人叫他:“夏老師。” 是嚴健的聲音,剛才留他幾個陪投資人多聊幾句,想必是結(jié)束了。 夏遇安回轉(zhuǎn)過頭,看到嚴健身后跟著一個熟悉身影,一如他既往的著裝風格,薄荷綠西裝搭配白褲子。明白過來,電話中陸聞鐘所說奇奇怪怪是什么意思,不自覺抿著唇笑。 嚴健快步上前引薦,神色難掩激動,聲音不由自主提高:“小夏哥,這位是耀星的邢總,他對我們劇本的海外版權(quán)很有興趣。” 邢磊不知夏遇安在講電話,更誤會他對自己笑,暗自腹誹一些坊間傳聞未必空xue來風。他心情很好地眉眼舒展,對嚴健說:“我跟你小夏哥認識。” 嚴健對他們之間的過往渾然不知,一心只想把版權(quán)賣個好價格,說:“原來是舊識,這樣再好不過,那你們聊,我過去找他們了。” 有舉著一托盤果汁氣泡水的侍應(yīng)生路過,邢磊攔住挑了一杯礦泉水,順勢在夏遇安對面的卡座上坐下,“我覺得你應(yīng)該更喜歡這杯水。” 電話那頭,被晾在一邊許久的陸聞鐘終于出聲問:“奇奇怪怪?” 夏遇安忍不住笑出聲,“我馬上就能結(jié)束,回來再說。先這樣,掛了。”他的確有些想渴,但不會喝這一杯,笑容斂去,面無表情拒絕:“謝謝,不用。” 邢磊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夏遇安是在講電話,仍厚著臉皮自薦:“我知道一直以來我們私下里有些誤會,但我對你們的海外版權(quán)真的很有興趣,一碼歸一碼......” 夏遇安實在不想再跟邢磊牽扯不清,打斷他的自說自話:“沒有。”他迎視著邢磊,眼神里不帶任何溫度,重申:“我對邢總沒有誤會。我的意思是,你對我來說就像剛才路過對我們打招呼的外籍嘉賓,或者侍應(yīng)生,因為不熟悉沒交集,所以根本不存在誤會。” 邢磊很會抓重點,眸光微亮,“沒有誤會就好,我希望能跟你開誠布公地談一次,當然是為公事......” 他的話再度被夏遇安打斷,“不,請聽先說完。邢總應(yīng)該很清楚,聞鐘他對你有著很深的敵意,做為他的伴侶,我必定更相信他,并為了顧及他的心情而做出恰當選擇。”夏遇安從不輕易打斷別人說話,像今天這樣連續(xù)兩次失禮實屬罕見,“所以,抱歉。于公于私,我們都不會且不應(yīng)該有任何合作的可能。” 他不顧邢磊將會有任何反應(yīng),也不想知道,徑直站起身,“失陪。”離去的背影和腳步都透著急切。 白人司機一直等候在酒店外,專業(yè)地掛著黑色耳麥,看到夏遇安從旋轉(zhuǎn)門出來的第一時間,就用耳麥向另一頭匯報,然后利落下車為他拉開車門。 接近深夜,濃墨似的夜空沒有一顆星星,連月亮都被積雨云遮擋掉大半。 司機堅持將人至房門口,遞上房卡,才算工作流程走完。 “滴”一聲,刷開房門,玄關(guān)處的感應(yīng)燈隨即亮起,但也只能照亮門廳一偶,屋內(nèi)除了這一盞燈,漆黑一片。他按下一排墻壁開關(guān),統(tǒng)統(tǒng)無效失靈。 “陸聞鐘?”他不高的聲音在安靜的屋里格外響亮,卻無人回應(yīng)。 夏遇安就著不甚明亮的夜燈,往里看,將將能看清臥室門虛掩著。再度確認門牌,沒有走錯,更別說房卡刷不開錯誤的房間門鎖。 他回手關(guān)上門,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里的光影,試著往里走了幾步,拉開客廳落地窗的窗簾,試圖讓微弱的月光和路燈盡量照些進來。 窗簾軌道發(fā)出‘呲啦’摩擦聲的同時,左手被人按在身后控制住,隨即整個人跌撞至墻角,鋪天蓋地的溫熱氣息壓了過來,唇上傳來同樣溫熱的肌膚觸感。糾纏在一起的唇齒間,熟悉感逐漸攀升,是陸聞鐘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