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張悅回復，陸聞鐘按滅手機屏幕，對正在進行展示的投標方略微點頭，“抱歉，可以繼續了。”

    會議持續到將近十二點，陸聞鐘心無旁騖，甚至錯過了夏遇安發過來的兩條微信，發送時間為半小時前。

    一張圖片，是lucky的體檢報告。后面跟著一句調侃：【你兒子沒有胖，罐頭錢省不掉了，還是多努力工作吧。】

    明明只是文字，陸聞鐘卻能想象夏遇安說這句話的語氣，以及臉上會出現怎樣的表情。繃了一上午的神經，瞬間松弛下來，他抿著唇笑，在輸入框里快速打字：【剛開完會，飯還沒吃，夠努力了吧。慘還是我慘，老板你幫我當好不好？】

    投影幕布上剛討論完的ppt還沒撤掉，一桌子多方代表幾家歡喜幾家愁，全都愕然止住手上的動作，十分稀奇，原來黑面陸總也會笑的嗎！現在這又是什么表情？怎么這么像......在撒嬌？？？

    夏遇安已經回到家里，沒有回復微信，而是直接視頻電話撥過來。

    在眾目睽睽下，陸聞鐘拿著手機大步走出會議室，門砰的兩聲，一開一關。

    視頻畫面里，夏遇安沒有任何異樣情緒，坐在餐吧臺前吃阿姨準備的午餐，“怎么這么委屈。下午還有工作嗎？結束后要不要去吃個日料，然后看部電影再回來？”

    鏡頭從臺面上晃過，一葷兩素一碗羹，飯是三色藜麥飯，分量少卻搭配得一點不含糊。

    幾乎沒有思考，陸聞鐘應下：“好，五點前能結束，我來訂餐廳。”

    他們常去的一家小眾藝術影院，并非放當下上映的電影，更多的是一些絕版的舊電影，大部分甚至沒有高清版本。

    夏遇安沒有掛掉視頻，而是拿出ipad，點開影院的app，對著鏡頭：“有懸擬推理片和愛情喜劇片，你要看哪個？”

    陸聞鐘不假思索：“都行，你喜歡就好。”

    夏遇安仿佛今天話格外多，視頻幾乎打了一個午休的時間。從阿姨今天的菜有些咸到lucky體檢時有多慫，樁樁件件都是事，又好像每一件都只是雞毛蒜皮，不必特意一提。直到戴岳敲門進來通知，施工承建公司代表已經來了，才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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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娛樂吃瓜鴨爆料：最近大熱的某音樂劇，開票當天慘遭滑鐵盧，售出票額比例不足十分之一。流量毯星曇花一現，終究難抗票房大任。】

    【八卦娛情連連看：前有疑似衍生商品大范圍賣人情鋪硬廣，后有開票銷售慘淡。不會走就想跑？當然大撲特撲咯。】

    【內魚唯一的線人：接到匿名爆料，某音樂劇疑似欺壓新人女演員。不信的可以對照該劇卡司排期表，看看是否當初跟某老師對戲的女演員已被踢出陣容。】

    這則爆料以聊天對話框的形式展現，爆料人自稱女演員同學。【女演員本來很開朗活潑的性格，五一演出結束后，時常情緒崩潰，整日在宿舍以淚洗面。平時排練都盡量不請假的人，曠課一周之久，期末考試成績一落千丈。最近聽到消息說她重度抑郁，已經在學期末時辦理休學手續。】

    為了自證，該爆料人還附上了女演員上課趴在桌子上的照片，看起來確實精神狀態不佳，雖然打了碼，但這描述幾乎就差把語謙@出來了。

    如果說票房差還只是路過嘲一句的程度，欺壓新人的爆料則不同了，前后對比代入感十足，很能引起網友共鳴。評論區里一時間討論激烈。

    【網友一：小姑娘實慘，是不是演出期間得罪人了啊？】

    【網友二：這個圈子還不就那點事，搞不好想潛她，抵死不從當然就被踢出局了。】

    【網友三：大家發現沒，之前一直咬著x老師的某大v仍在禁言中，這捂嘴也捂得夠久了。】

    【網友四：資本了不起啊？只手遮天，話都不讓人說了？】

    【網友五：照我說，這部劇就得抵制，大家都別去看才好。給惡勢力送錢，啊呸！】

    【網友六：追星還需擦亮眼睛啊！很多時候追的是些什么人都不知道，全是虛假人設！】

    大量網絡福爾摩斯涌現，仿佛自己親眼見過親耳聽過，張嘴就來，越說越離譜。

    張悅看著這些冷嘲熱諷無下限的營銷號，頭快炸了。果然如陸聞鐘所料，售票數據有無數眼睛盯著。更有許多暗中窺視，等著落井下石的小人。自夏遇安加入v視以來，負面輿論并非沒有，但都是零星瑣碎的，像今天這樣大規模同時發難是第一次。

    早上收到陸聞鐘短信時，她倒心態平穩，售票情況雖不如預期，但畢竟距離開演也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后續再調整宣傳方向。

    煩躁歸煩躁，張悅的思路依然條理清晰。第一時間在工作室官微發布聲明，再找水軍壓評凈化詞條的同時，給語謙留言：看到信息盡快回電。至于為什么不直接打電話，因為語謙現在所處的時區正是午夜。

    在待辦事件里劃掉聯系語謙。誰知，語謙的電話很快就回了過來，“悅姐，找我有什么急事嗎？”

    張悅開門見山地說：“網上有些言論對夏老師很不利，謠言與你有關。”同時她直接將微博原帖鏈接發了過去，“如果可以，你發一條能辟謠的日常，也不用太刻意，能體現出你現在真實的生活狀態就行。”

    見電話那頭的語謙遲遲沒有反應，張悅想起夏遇安的信息提醒，頓了頓，“如果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