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他的聲音抖得厲害，“我們已經(jīng)……是哨向關(guān)系了。”

    “誰和你是哨向關(guān)系？”白露覺得自己和這個家伙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別人不了解情況，有誤解情有可原。你是親歷者，我們除了一個短暫的精神結(jié)合，還有其他關(guān)聯(lián)嗎？”

    “我們已經(jīng)深度結(jié)合了……”

    “那又能說明什么？深度結(jié)合又不是身體結(jié)合。就算身體結(jié)合了，我不喜歡，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你當(dāng)時那樣的情況，我不接管你的精神海，能控制住情況嗎？”

    褚鋒啞口無言。

    “你先站起來。”可能是他的樣子太過受打擊，明明是他在板著臉，白露竟然覺得是自己在欺負(fù)人。

    他站了兩次，才站起身來。聲音干啞，“你說不喜歡……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

    白露覺得很難溝通，他們總共才見面三次。第一次，她好心去幫他，他卻想吞噬她的意識，控制她的識海；第二次，她直接暈過去了，沒有半點交流，對了，他救了她。準(zhǔn)確的說，是救了“他的向?qū)А保廊粫星椋坏谌危仁切剂藢λ目刂茩?quán)，緊接著就要和她結(jié)成伴侶了！

    竟然還問她不喜歡他哪里？

    白露禮貌的微笑，“您做的很好。是我不好，我只喜歡向?qū)В幌矚g哨兵。”這么說也沒問題。原身還為了個男性向?qū)ё詺⒀城閬碇?/br>
    褚鋒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你不必說這樣的話，如果你不愿、不愿和我一起，我尊重…你的選擇。”他指尖蒼白，將戒指上的大顆泰坦取下來，遞給白露，“你留著吧，當(dāng)個紀(jì)念。”

    “我不需要，謝謝。”她是看了很久沒錯。但不意味著能被這個神核收買。無功不受祿，更何況，軍團(tuán)實權(quán)大佬的東西哪有那么好拿。

    “您還有事嗎？”白露問道。

    褚鋒搖搖頭，遲疑的最后望了她一眼。緩緩轉(zhuǎn)身離開了。

    關(guān)上門的一瞬間，他突然啞聲說道，“我很遺憾，沒有在狀態(tài)最好的時候，遇到你。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

    門關(guān)上的一瞬間，白露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

    她消失了的大獅子，孤獨而絕望的面向那扇門。琥珀色的眼睛里滿是淚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小天使的支持。歡迎評論、收藏，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5章 疑點

    下午，愛麗絲和路小胖、高原結(jié)伴前來探望。

    路小胖一進(jìn)門，就笑嘻嘻的去看白露的左手，“我瞧瞧，大小合適嗎？好漂……呃，你怎么沒戴？”

    白露輕輕一挑眉，笑問：“戴什么啊？”

    “訂婚戒指啊！那么漂亮！我從沒見過用泰坦素鑲嵌的戒指……你竟然舍得藏起來不戴！”

    “你見過褚鋒了？”

    他的胖胖臉上都是笑容，“嗯嗯，見過啦！元帥大人他記得我，還叫出我的名字了呢。昨天他來科研部找我?guī)兔Γf要親手為你制作戒指，需要用到我們的一些設(shè)備。嘿嘿，我和小眼鏡全程陪著指導(dǎo)的！老大你沒見到好可惜，元帥大人認(rèn)真又專注的樣子真的好帥啊……”

    小眼鏡使勁兒點頭，“是啊是啊！光是戒托，大人就做了十幾個！第七個的時候，我和小胖都覺得已經(jīng)非常完美了，他還……”

    白露抬手打斷了他們，“我沒答應(yīng)。”

    “什么？？”三人異口同聲。

    白露萬分無奈，“你們小點聲，我還是病人呢。”

    愛麗絲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看著我漂亮的藍(lán)眼睛，再說一遍，你沒答應(yīng)什么？”

    白露摸摸這只炸毛的小貓，“我說，我沒有答應(yīng)他的求婚。”

    “為什么啊？”路小胖無法控制自己的音量，“你們不是哨向嗎？”

    白露的面色漸漸嚴(yán)肅起來，“你們幾個的想法很有問題。我們專題組成立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找出哨向之間純精神結(jié)合的方法，打破‘結(jié)合必是伴侶’的固有思維嗎？你們幾個怎么覺悟還這么低，竟然還抱有如此陳腐的老舊觀念。”

    小眼鏡揉著眼睛，“不是啊，老大。我們不是思維定式，只是、你們倆感情那么好……怎么會這樣呢？”

    “我們倆？感情好？”

    “對啊！！”又是異口同聲。

    愛麗絲看著一臉迷茫的白露，簡直恨鐵不成鋼，“你天天給他梳毛！我十次看你，你有八次在給大獅子順毛！大人天天讓你騎在獅背上！”

    小胖接口道，“對啊！你倆一向形影不離，經(jīng)常小聲說話，還一起跑出去玩沙子！天天在我們這些單身狗面前，散發(fā)愛情的酸臭味……我們都要眼瞎了！”

    白露哭笑不得，“那是辛巴……”

    顧小胖氣的跳起來，“有什么區(qū)別！我放小熊貓踩你梅花蚺的尾巴尖，你敢說不是我踩你腳？”

    “不一樣的。”白露黯然，“辛巴只是辛巴。它沒有褚鋒的記憶。他們不是一個人。”

    三個向?qū)查g啞火面面相覷，這是什么情況？路小胖遲疑的問道，“你是說……它之前只是變聰明了，不是恢復(fù)了？”

    白露點點頭，“是啊小胖，你記得嗎？最初它還是只小毛球的時候，只有小動物的本能。它根本就不是一個完整的精神體。有一個晚上我還找你幫忙來著？”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掌心，手指微微合攏，慘然一笑，“最初，小獅子只有這么大。后來，隨著它變大了，也越來越聰明……其實我也懷疑過，不止一次的問過辛巴，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但是并沒有。”

    三人不知怎么安慰她。白露和大獅子一向形影不離，如今看著她孤零零獨自想念的樣子，都有點鼻尖發(fā)酸。小眼鏡猶豫了一下，說道，“能不能…這其中有什么誤會。我真的覺得，大獅子后來不像是一個動物。”

    “是啊，”愛麗絲的小臉皺皺著，看起來快哭了，“他守護(hù)你的樣子，那樣深情。就算當(dāng)時他是一只大動物，也足夠感人了好嗎？更何況，元帥大人后來也想起來了呀。這是多么奇妙的緣分！老大你別直接拒絕好不好？試著交往看看啊……”

    路小胖一直在敲頭，突然開口，有些猶豫的說道，“我只學(xué)了兩年醫(yī)，說得不一定都對。但是哨兵精神海重構(gòu)，是個非常復(fù)雜的過程。從一片虛無到完整領(lǐng)域，過程中誰也不知先行構(gòu)建的是哪一部分。而且，精神體會不會感應(yīng)到主體意識？比如行為模式、思考方式之類的……”

    白露所有的思緒都被攪亂了。

    是啊，會不會，有沒有可能……大獅子其實已經(jīng)恢復(fù)了褚鋒的一部分意識呢？哪怕只有一點點，少到它記不得自己的身份。如果是那樣的話……她的大獅子沒有完全消失！它的一部分還活在褚鋒的精神體里。

    砰砰，砰砰……

    白露聽見自己的心跳，她是那樣的渴望，那樣深切的希冀著。她不得不承認(rèn)，她之前對待褚鋒的態(tài)度是有失公允的——那位帝國元帥只是按照這個世界的風(fēng)土人情，慣例的認(rèn)為他們可以確定關(guān)系而已。她完全可以更有風(fēng)度、更委婉的拒絕。

    可是她當(dāng)時真真切切的遷怒于他了。只要想到是這個人的出現(xiàn)，替換掉了大獅子的靈魂——她就沒有辦法公正的看待他！所以她態(tài)度強(qiáng)硬的拒絕了，甚至帶著一點夾槍帶棒的嘲諷。但是，現(xiàn)在情況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大獅子當(dāng)時恢復(fù)了褚鋒的一點意識……那么這部分意識和大獅子的靈魂是重疊過的，現(xiàn)在也依然存在著！她之前那樣的決絕冷酷，會不會傷它的心了？白露心亂如麻，想到那個大獅子蓄滿眼淚的畫面，她就心痛如鉸。那會不會……并非缺氧導(dǎo)致的譫妄，而是她真實感知到的，大獅子的情緒？

    “喂，喂！”愛麗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怔住啦？”

    白露茫然的看著他們，“我得好好想一想。”

    愛麗絲扶她坐到病床上，“你還沒完全恢復(fù)好，身體還打著晃呢。先好好休息吧，別的事情以后再說。”

    三人見她狀態(tài)疲憊，不愿再耽誤她休養(yǎng)，紛紛告辭了。

    白露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神思不定。她所知道的，關(guān)于哨向精神體、、識海的相應(yīng)醫(yī)學(xué)知識還是太少了。要是辛原或者水清在就好了……

    “篤篤篤”

    小小的敲門聲輕輕響起。

    白露皺眉，是誰不按鈴，神秘兮兮的敲門。精神絲線拉開了房門，立即從外面鉆進(jìn)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轉(zhuǎn)身就把門關(guān)上了。

    正是水清。

    不過兩天沒見，他瘦了一大圈，眼睛下面有濃重的黑影，長長的卷發(fā)因為沒有好好打理，顯得亂蓬蓬的。

    “白露……”他開口就帶著哭腔，“求你救救老孟吧。褚副指揮要以叛國罪處死他！”

    白露連忙起身扶住他，按在椅子上，遞過手帕，“快擦擦，別哭了水清。怎么回事？”

    “老大……他們說孟叔叔和他們是一伙兒的。可是，可是孟叔叔的向?qū)б呀?jīng)失蹤了快十年了！他的戰(zhàn)友們都能作證。”水清抓住白露的衣袖，“快十年了啊！老孟到處找她都沒找到。后來都已經(jīng)放棄了，他整整兩年沒有出過軍團(tuán)一步。他上哪兒勾結(jié)深淵去啊……”

    水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們查都不查的……查一查老孟的通訊記錄啊！智腦上全部都有留存的，為什么不查啊……老大，求你幫孟叔叔說句話吧。這個時候只有你能救他了。啊？你和褚副指揮說句話吧，你是他嫂子，這個面子他一定要給。我只求他調(diào)查一下再定罪……”

    白露安撫的拍著他的后背，想到在地底遇到的無臂少年，和他口中的“孟嬸嬸”……白露心里一沉，安撫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了水清。你先緩一緩。你告訴我，為什么沒有調(diào)查，就直接定罪了？是有什么證據(jù)嗎？”

    水清哭聲漸止，眼底一片悲涼，“因為他認(rèn)罪了。”

    那天，她和大獅子開啟了熔巖下沖的機(jī)關(guān)。

    老孟背著水清，帶著剩下的新兵們向上攀爬。喬安娜沒能跟她過來，就承擔(dān)了看守小福的任務(wù)。無臂少年拿著鑰匙突然出現(xiàn)，理所當(dāng)然的被制住。小福第一時間要他閉嘴，可少年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孟嬸嬸在哪兒？”

    老孟頓時神色大變。

    水清說，在那之后，老孟就開始一言不發(fā)，汗流浹背。他伏在他的背上，感受到老孟情緒的激動，他懷疑老孟有和那個“孟嬸嬸”建立了某種精神鏈接。但是當(dāng)時沒有向?qū)г趫觯瑳]有人能確切感受到。

    他們回到地面時天剛亮。

    不久，資源星上的所有人都接到了緊急撤離通知。這個時候老孟，才說了第一句話。僅有幾個字，是一個坐標(biāo)點。哨兵們在那里找到了老孟失蹤多年的向?qū)В阉荷吓炌В庥诨癁轱w灰。同時，老孟也被控制。

    “可是……他明明沒有勾結(jié)深淵。你不知道，老大，在那個深深的坑洞里，一眼望不到頂?shù)摹Ｃ鲜迨灞持乙稽c一點爬上來……有好幾次落石，差點把我砸掉，他都用手替我擋住了，手指都斷了……如果他是深淵惡徒，干嘛用身體擋住我！咦？你……”水清指了指白露的眼角。

    白露用手擦去那一點晶瑩，“沒事，我想到了別人。你接著說。”

    “哦，我就是想說，向?qū)窍驅(qū)В诒巧诒ｋm然老孟和那女人結(jié)婚了，可是她都消失十年了！突然冒出來，殺了人，那不能證明老孟也是深淵的人啊！拜托了老大，你能不能和褚副指揮打聲招呼？別讓孟叔叔枉死啊。”

    白露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盡力查清真相。”

    水清抱住她，“謝謝你。”他有幾分不好意思地看向白露，“真是抱歉啊，打攪你養(yǎng)身體。老師不讓我來煩你……他們都說，老孟是褚副指揮的家將，不讓我攪合褚家的家務(wù)事……也不想讓你剛嫁過去就參與這些。可是、可是我真的走投無路了。再沒有人幫他說句話，明天晚上就要行刑了……”

    白露憐惜的拍著他的脊背，“好了，水清，我都知道了。你做的對，我們畢竟和老孟相識一場，哪能任他蒙冤而死。你這幾天也很不好過吧？看看你都熬成什么樣了。這件事交給我，你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覺。去吧。”

    水清期盼的望著她，“你一定要還孟叔叔清白啊！”

    白露點點頭，“我答應(yīng)你，查清真相。”

    她看著長舒一口氣的水清，面色不忍，她想說，你要有個心理準(zhǔn)備，老孟可能……不全然無辜。可是看著水清眼下的青黑，她又把話咽了回去。算了，至少先讓他睡個好覺吧。

    水清走后，她把事情簡單理了一下。

    后來的很多事情，水清也不清楚。需要白露自己去查。

    只是，當(dāng)她聽說為了救她活命，整個資源星已經(jīng)從帝國星圖上消失時……白露很難說清心底的感受。如果她是指揮官，她不會下這樣的瘋狂的指令。在白露的家鄉(xiāng)，集體利益永遠(yuǎn)大于個人——她自己就是為了一顆神核甘愿犧牲的。

    但是確確實實有人，為了她這樣做了。

    白露壓下心底的悸動，專心思考老孟的事。她需要把老孟在每一個時間點都做了什么，仔細(xì)的捋出來。

    嘟~ 通訊儀響起提示音。

    “方便嗎？我有事情，想找你聊聊。” from：褚云禮

    來得正好，她正愁怎么找他呢。

    “方便。我何時去哪里報告？” from：白

    “我馬上到你病房外。開窗上車。” from：褚云禮

    萬惡的特權(quán)階級，果然是不一樣。

    很快，褚云禮的專用懸浮車停在了5樓病房窗外。白露踩著舷梯跳上去，“長官，晚上好。”

    “晚上好。”褚云禮罕見的身上帶了些酒氣，死死盯著白露。如果目光有實質(zhì)的話，白露臉上一定被看出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