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陳依娜已經掛斷了，聽筒里傳來一串盲音。

    望著陷入沉默的謝之，玉嬋嘆了口氣，“別說超短裙小囡囡了，我都替你著急。”

    她從謝之手里拿回手機，正準備退出微博，看看有沒有新劇可以刷，忽然發現方蘭在那條預告下面回復了別人。

    路人：雖然不知道你手上的錘是真是假，但你要注意啊，網絡暴力已經把蘇子揚害死了。

    方蘭：網絡暴力只是網絡暴力，又不可能順著電纜過來害我，我不怕，明天見。

    明明她是發起這番網絡暴力的人，她自己卻說的正氣凜然，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

    玉嬋艷紅的唇角忽然勾出弧度。

    誰說網絡暴力不能順著電纜過去？

    夜深了，睡夢中的方蘭忽然感覺額頭上冷冰冰的，趕緊睜開眼。

    她頓時發出一聲尖叫。

    蘇子揚慘白著臉，站在他的床邊，眼睛瞪得溜圓，血紅的淚水在臉上蜿蜒而下，直到滴在她的額頭上。

    “你……好狠啊……“

    方蘭連滾帶爬地躲到床角，滿臉都是驚恐：“你、你是人是鬼？”

    “你……說呢？”蘇子揚笑起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血紅舌頭若隱若現。

    方蘭雙手本能地抱在頭上，“揚揚，你來找我干什么！我沒有害你啊！”

    蘇子揚陰森地笑，直勾勾盯著她：“是么……”

    方蘭快哭了，“我、我也是為了工作啊！你出了那種事無力回天，我不早點離開，會被拖垮的！”

    她平時雷厲風行，冷靜果決，可到底做過昧良心的事，心理防線很容易被擊潰。

    蘇子揚還是笑：“就……這些？直……播……”

    一聽“直播”兩個字，方蘭瞳孔就縮起來，用力搖頭，“這是公司的意思，難道你不想打垮謝之嗎？”

    “謝……之……無罪……”蘇子揚的笑越來越詭異，緩緩向她逼近，“你害我……該死……”

    “我沒有！我沒有！”

    眼看蘇子揚蒼白的手就要摸上她的脖子，方蘭一下子驚醒了。

    原來是個夢。

    再看她老公，背對她睡著，鼾聲正濃。

    方蘭松了口氣，覺得之所以做這個噩夢，是因為即將直播，太緊張了。

    她擦了擦額角驚出來的薄汗，打算做幾個深呼吸之后繼續睡，她老公鼾聲暫停，像是無意中翻了個身。

    黑暗中，那張本該屬于一個男人的臉，竟然畫上妖艷的妝容，臉上帶血，眼珠全白。

    鬼臉一般的咧著嘴，發出咯咯的氣泡音，朝她笑。

    方蘭好像掉進了冰窟窿，僵硬地張開嘴。

    一聲慘烈的尖叫，劃破夜空！

    第二天，不少人期待的方蘭直播沒有如期開始。

    鄭修抱著手機等著看她表現，卻不料方蘭超時了十多分鐘，到現在都沒動靜。

    方蘭一向靠譜，這個情形很不正常。鄭修正準備打電話問她情況，卻發現直播間的屏幕忽然亮了。

    方蘭頭發凌亂，身穿睡衣，素著臉出現在鏡頭中。

    公屏上開始有人刷“怪嚇人的，也不化個妝？”

    可是方蘭就呆呆地坐著，眼珠似乎不會轉，像是一具活著的尸體。

    鄭修不耐煩了，也刷了一句：“怎么回事，說話。”

    公屏上也是，要么催促，要么驚訝方蘭人怎么了。

    幾分鐘之后，方蘭終于有了動靜。

    只見她慢慢睜大雙眼，露出驚懼到極點的表情。

    “啊——”

    一聲尖叫，震得耳機黨們耳膜生疼。

    大家還不待質問她發什么瘋，就見她抱著頭大聲喊起來：“揚揚我錯了啊啊啊！不要來找我了不是謝之害的你！我不該拋下你啊！！！你放了我吧！”

    方蘭精神失常了。

    她在直播中胡亂喊了一通之后，在房間里又是掙扎打滾又是胡亂打砸，最后把電腦給摔了。

    由于她的行為舉止太詭異，還有很多進入直播間的觀眾聲稱被嚇出心理陰影。

    但無論觀眾們怕不怕，她嘴里說出的話，都在網絡上不脛而走。

    哪怕幕后黑手再刪帖，都攔不住瘋傳的直播視頻，和網民們討論的口舌。

    所有人都知道了，方蘭疑似被蘇子揚冤魂索命——蘇子揚的死和謝之無關，他出事之后，反而是方蘭無情離開。

    謝之對這個消息也挺疑惑，還和兩只鬼探討了兩句。

    “鬧鬼的事……”范文韜說：“擱在以前，我絕對不信，現在我是鬼，我信了。”

    “也許的確是蘇子揚成了厲鬼。”謝之想了一下，“但也許，是幕后策劃者又有了新的計劃。”

    說來說去，沒有什么頭緒，謝之甚至還忖著要不要去找找蘇子揚化成的厲鬼，免得鬧出人命。

    玉嬋在看《仙帝再臨》，男主跟女主重逢，音樂響起，氣氛感人。

    她卻捂著嘴輕笑，好像在看喜劇。

    范文韜看向她：“你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玉嬋清清嗓子，纖纖玉指揮了揮，“我正看仙帝再臨呢，別打岔。”

    方蘭出了變故，總算能讓謝之稍稍洗清害死蘇子揚的黑點。

    但是，謝之被費爾南·李包養這件事，依然是網絡上大肆抹黑的源頭。

    陳依娜站在風口浪尖上，發了澄清微博：“律師函警告！我男票是直的！謝之跟他沒關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