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嫁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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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齒輕咬,筍包在二人唇齒之間一分為二,汁水溢開,沾濕了的嘴唇。 宋姝將口中的筍包吞下,抿了抿唇,舔走了唇角滲出的筍汁,笑看著他問:“好吃嗎?” 晏泉抬眸,眼眶深紅比胭脂還艷,他定定地看著宋姝,似是被她這動作驚呆了。 半響,木頭似的點了點頭:“好吃。” 在他眼底未散的紅霧中,宋姝清晰地認識到一件事——她傷他心了。 皺皺眉,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只能拽了拽晏泉的袖子,撒嬌似的將自己湊近他身邊。 感受到身旁人柔軟而溫暖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晏泉微微垂眸,驚訝于自己胸口的窒息之意竟在她軟軟的一靠之間緩緩消散。 他伸手攬住她,心底嘆了一口氣。 她慣來是心思靈巧會哄人的。 尤為會哄他…… 讓他落入寒澗亦或是如臨暖春,從來都只在她一念之間。 她在他身側尋了個舒服的地方靠著,重新舉起桌上的清茶啜飲,明明動作與剛才別無二致,卻讓晏泉從無盡的冷意里漸漸走了出來。他又夾了些小菜點心放在她碗里,哄道:“你吃些東西,別光顧著喝茶,小心傷胃。” 兩人再次和好,等晏泉帶著她去到天牢的時候,已快要過午,兩人在晏無咎脫逃的牢籠前站了半天,卻也沒能看出些頭緒來。 過了兩日,昆侖的調查倒是有了眉目。 昆侖的手下通過查賬和跟蹤發現兩個被買通的侍衛似乎與在河南道深得民心的清風道大有關聯。 更有甚者,昆侖還順藤摸瓜,揪出了不少清風道藏在京中的暗樁,數量之多,讓人咂舌。 未央宮里,宋姝聽了昆侖的回稟,秀眉緊蹙,對晏泉道:“殿下不是要證據嗎?這還不算是證據?” 她知道清風道恐怕不簡單,卻沒想到,他們手竟伸得這樣長。 她放下手里看了一半的話本,忽而想起當初宮變之時未央宮里那一幕。當時,她被晏無咎用劍指著,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如今朦朧的記憶慢慢清晰,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晏泉握住她的手,溫聲問:“怎么了?” “我忽想起,宮變那天晚上,成國公帶著佟落雁來了未央宮,說是要帶著晏無咎去哪里……可是晏無咎似乎不樂意,將成國公殺了之后,還說了什么‘廢棋’一類的話。” 她話音落,昆侖與晏泉兩人俱都望向她,眼帶驚異。 “王妃,可真有此事?” 她點頭:“我那晚被他用劍指著,記得不是很清楚……如今回想起來,他們話里話外似乎都說起另一個人,應當是成國公背后的人。當時晏無咎自己說,自己不過是顆廢棋,不勞他掛心。” 晏泉聞言,向昆侖遞了一個眼神。 昆侖垂頭道:“殿下與王妃放心,屬下這就去查!” 晏泉聲音嚴肅:“其他的事情都先放下,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晏無咎……” 他攥著宋姝的手,眼中擔憂不止。 他問宋姝:“你那本《萬法符箓》可看出了什么眉目?” 禾嗣來的出其不意,走的也很突然,對于那轉命符的事情,只留下了一本古籍讓宋姝觀閱。 若晏無咎還在天牢里,他們自然還有些時間。然現在晏無咎被人劫走,隨時可能有危險。 一旦他出什么意外,宋姝…… 晏泉抿了抿唇,不敢再想下去。 宋姝感受到他攥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緊,心知這轉命符已經成了他一塊心病,不由安慰道:“這書里頭講了很多其他符箓的畫法,我好好研究一下,沒準兒就能找到解法……那些人既然選擇劫天牢,而不是在天牢里殺了晏無咎,那便證明他暫時是安全的。你別太擔心了。” 晏泉轉頭看她一眼,眸色沉沉。 宋姝面色平靜,唇角甚至還隱隱泄出一絲笑意。 她在興奮,在雀躍,像是只鎖定獵物的母豹,興致勃勃。 轉命符,禾嗣,晏無咎,還有那勞什子清風道。 晏泉覺得兩人在不知不覺中似乎是踏進了一張潑天大網里,極目四望,卻找不到出路。 他擔憂害怕,想要在這迷霧之中攥緊她的手,可她似乎沉迷在與晏無咎貓抓老鼠的游戲里,興奮不止。 河北道,媯州。 連年的大旱,原本蒼翠的群山在初秋之時便已黃了山巔,草林干枯,不復肥美,在山腰上露出了干涸的土壤,像是黃突突的癩疾,遍布山野。 翠云山山腳處,坐落著與周圍荒涼格格不入的四方大宅。 宅子里,小橋流水,飛檐畫壁,卻安靜得可怕。 一對對仆從從宅院閣樓中穿梭而過,卻聽不見一絲聲響。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啞巴。 啞仆安環小心翼翼地端著茶盤,上面擺著各式各樣,色彩繽紛的玲瓏小點。 繞過回廊,穿過德云軒的琉璃大影壁后,安環垂著頭將手中的茶盤奉到了主人面前。 約莫五十來歲的男人一襲月白道袍,腰中間鎏金荷花大帶金線粼粼。他隨意指了指在盤中點心,笑道:“廚房新研究出的點心,嘗嘗味道如何,可比得了宮里?” 晏無咎端坐在他對面,滿臉防備。 囚于天牢多日,原本白皙的皮膚更是染上了一層死白。青黑的眼帶上一雙琉璃瞳一眨不眨地看著男人,卻始終未曾伸手去拿面前的點心。 男人笑笑,對他表露無遺的防備似是毫不在意,隨手從碟子里取了一塊梅花糕,輕輕一咬,那糕便在嘴里化成了渣。 男人吃東西的動作很文雅,在晏無咎面前,一舉一動,只有京城高門的世家子才能培養出的風華。 晏無咎蹙眉:“有話不妨直說。你既費盡心思將我從天牢里劫出來,想必定不是為了請我吃口糕吧。” 聲音干涸而冷厲,像是被逼到極點的野獸,稍有風吹草動便要暴起與面前人同歸于盡。 男人抬頭看他一眼,不慌不忙的咽下手里剩下半塊糕點,又舉起面前倒斗杯飲了些清茶,這才笑道:“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這作父親的救兒子,豈非天經地義?” 若是大長公主晏長歌身在此處,定會認出,晏無咎面前的男人并非旁人,而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大圣皇帝處死的清光太子孫青書! 時隔三十年,歲月卻并未在孫青書臉上留下太多斑駁痕跡。 他身為清風道主,在這河南耕耘多年,錦衣玉食之間,享受過的好東西甚至比當年那個清光太子更甚。 正如現在,在橫尸遍野,路有餓殍的河北道,他能坐在這富麗堂皇的大宅子里,享受著外面人做夢都夢不到的珍饈佳肴。 若說他這幾十年的人生唯一的不如意,便是當初從大圣皇帝手下逃脫之時傷了身子,不管再如何調養,卻始終無法再有子嗣。也正因為此,面前不甚聽話的晏無咎成了他在這世間僅剩下的兒子。 雖說有些不盡如人意,可天命如此,他亦沒什么辦法。 第五十六章 未央宮里, 梅落跪坐在檀木矮幾前,從青花瓷罐中舀出一勺金黃的干桂花放入紫砂倒斗杯里, 沸水湯湯擊入茶碗之中, 正殿內霎時間彌漫著一股桂花的馥郁芳香。 “殿下,您已經看了一上午了,喝口桂花熟水休息一下吧。” 說著, 她將茶碗奉至宋姝面前,倒斗杯泛著騰騰熱氣飄渺。 宋姝近些日子都在鉆研那本《萬發符箓》,聽見梅落的話抬起頭來, 這才發現天已經快過正午,紅木雕花窗外陽光晃的刺眼。 以往這時候,晏泉已從前朝回來了, 今日卻還沒看見人影。 她懶洋洋的喚來菊悅去看看情況, 菊悅領了命,剛剛行至宮門口,正巧撞上從前朝回來的晏泉。 “今日怎的耽擱了那么久?”她問。 梅落將熟水奉到晏泉面前,他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道:“河南河北災情之事拖了些時間。” 宋姝抬眉:“我聽錢知曉說, 河南前兩日降了一場大雨,似乎這天旱之日是要結束了?” 晏泉點頭:“蒼天保佑最好如此。剛才我正與朝臣相商今年冬天的米糧該如何辦。” 國庫虧虛, 晏泉從晏無咎手中接過爛攤子之后, 雖然與戶部一同商議, 砍掉了許多不必要的開支,但河南河北兩道一整個冬天的糧食籌措起來恐怕還是困難。 宋姝垂眸,轉而召了拂珠去將柜子里的小檀木盒子取了出來。 她將盒子推到晏泉身前, 聲音淡淡:“我之前的嫁妝從宋家取回來, 一部分交給錢知曉幫忙打理, 一時半會兒取不回來,這里是剩下的一部分,殿下不妨先拿去救急。里頭也沒多少,算作是我的一點兒心意。” 宋姝這話說得算是謙虛,檀木盒子里裝著不止她的嫁妝,還有今年上半年在蜀地以及河南河北采礦的分成,七七八八加在一起,整整三十余萬兩紋銀。 饒是晏泉見慣了真金白銀,打開盒子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 他將盒子退給宋姝,皺眉道:“國庫再如何空虛,哪里有用你嫁妝錢去賑災的道理?你好好收著。” 宋姝對他的反應也不意外,撇撇嘴,將盒子又送了回去,道:“誰說這是我白給的?我用著一盒子錢買下大景國的攝政王,豈不是筆劃算買賣?” 晏泉偏頭看她,微微瞪大了眼。 “你要……買我?” 宋姝笑了笑,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腰帶將人拽到了她身前,笑得像是只狐貍:“對,收了這筆錢,殿下可就把自己賣給我了,不知你愿不愿意?” 愿意,他怎會不愿意。 寒玉眼里掠過一絲暖光,他伸手纏住了宋姝鬢邊一束發,笑得有些癡。 眼底似有萬千星辰閃耀,他笑問她:“我在你眼里,比三十萬兩白銀還要值錢?” 宋姝第一次見他笑得這樣傻乎乎的,似乎是開心極了的樣子,彎起的唇角像是一只小鉤子,勾得她也高興起來。 她伸手撫了撫他凝脂似光凈的臉,點頭:“嗯,三十萬兩銀子就能買下,可不是比劃算的買賣?” 回應她的,是腦門上一個濕噠噠的吻。 晏泉像是一只得了寵的大狗,擁著她細細密密地親,從額頭到鼻尖,沒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寸的肌膚。 溫熱的唇瓣掠過她的臉側,酥酥癢癢的,似乎是一路癢進了心里…… 她反手擁著男人的腰,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這三十萬兩,花得真是劃算極了。 兩人又是一陣膩歪,一同用過了午膳,宋姝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桌上那本《萬法符箓》上去。 她這些日子,已經將這艱澀的古籍里里外外翻過許多遍,卻始終沒能找到解法。 斜靠在美人榻上,春日斜陽透過琉璃窗緩緩落在她窈窕身軀,化作萬千光斑。 晏泉正在看折子,冷不丁地抬頭,這一幕便落進了他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