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嫁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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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卻還是老實的點頭。 “嗯,屬下喜歡?!?/br> “她打你你也喜歡?” “喜歡?!?/br> 陳何年想,拂珠打他也是因為他騙人,該打。 陳何年頂著一張被打腫的臉,提起拂珠時眼底卻滿是光。 晏泉見狀,輕嗤一聲:“不可救藥?!?/br> 陳何年撓撓頭,卻并不在意,又問:“天氣甚熱,殿下在這里做什么?” “拔草?!标倘鸬酶纱啵值?,“你既來了,幫我一起拔?!?/br> 他一邊說著,嫻熟地從花臺里將一株雜草連根拔起,扔到一邊,一絲泥點子都沒粘到自己身上。 陳何年詫異:“殿下金身貴體,怎等做這些粗活?” 晏泉挑眉,想起方才宋姝那句話,沒拔完草便不許他吃晚飯。 想起她叉著腰一臉凌厲的模樣,他不但不覺厭煩,反而覺得可愛。像是只貍奴,趾高氣揚得讓人心生歡喜。 他斂住唇角那絲笑意,對陳何年道:“哪兒來那么多廢話,快來拔草!” 小花園看著不大,然真的整理起來卻是頗費時間。等晏泉將花園如宋姝所說處理干凈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后了。 昆侖依照晏泉的吩咐,將雍王府原本那些地契房契統統送到了宋姝手里。 宋姝望著那厚厚一沓契子,里頭從京城價值千金的鋪子地段到窮山惡水的亂葬崗,應有盡有。她恍惚之間明白,無咎當初在雍王府大張旗鼓地抄家,怕是并未抄著晏泉的老底。 她將契子捋了一遍,心里頓時輕松不少。 晏泉身體健康,手上還有余錢,若是兩人這些砝碼合在一起,稍加管理,在這亂世中好好生存下去當是不成問題。 宋姝斜靠在美人榻上,眼中思緒流轉。 屋里熏著去歲的桂花燭,淡淡香薰在屋中飄散。 晏泉從書房外進來,見她第一句話便是:“雜草我除完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住窗外艷陽,宋姝懶達達的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笑問:“這草究竟是殿下鋤完的,還是你那兩個跟班兒?” 昆侖與陳何年這半月被晏泉抓壯丁。昆侖有時要出入別苑辦事,陳何年便慘了,拖著被拂珠揍了一頓的身子,每日從清晨睜眼到午夜合眼閉眼,除了吃喝拉撒都在小花園鋤草。 聽了宋姝的話,晏泉眉頭微皺,從那日他被發現開始,宋姝便再沒叫過他“小舅舅”,只稱“殿下”。 晏泉以為她還在生氣,便也沒說什么,只湊上前去將自己泛紅的手掌露給她看,可憐巴巴道:“自然是我,你瞧我都弄傷了。” 宋姝垂眼,只見他白皙手掌上一道道小血痕分外打眼,心知是被那些尖銳草莖割傷的。 她朝著角落柜子處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柜子里有金瘡藥,殿下涂上吧,回頭留了疤就不好了?!?/br> 宋姝神色冷靜,眼里一絲心疼也無。 晏泉心里咯噔一下。 他就知道,一旦自己身子恢復,她眼里定不會再有半分憐惜。 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他去柜子里取了金瘡藥出來,卻又找虐似的湊到了宋姝跟前,討好笑道:“我手上有傷,阿姝幫我涂藥可好?” 他抬頭望著宋姝,一雙眼睛像是小狗似的撲閃,濃黑的瞳色遮住了他心中不安。 宋姝看他一眼,這回倒是沒推辭,從他手里接過金瘡藥,又喚吳全來倒了盆水為他凈手。 青蔥似的手指握著干凈帕子,小心翼翼地從他滿是細口的手上將水沾走,而后她細細地往上面倒了些金瘡藥,又取了紗布纏上。 晏泉沒忍住,抬眼看她臉上表情。 果不其然,冷靜的模樣像是醫館里的大夫,既無雜念,更無憐意。 晏泉垂下眼簾,遮住自己眼底受傷神色,再抬頭時又是一派歡欣模樣。 宋姝在他手腕處打了一個結,狀似無意問:“殿下,你手里是不是握著新帝的把柄?!?/br> 晏泉點頭:“是。” 他原以為宋姝進別苑正是為了這件事,這才引出了一系列的麻煩。 宋姝臉上沒什么表情,又問:“究竟是什么把柄,殿下可否告知?” 她之前并非對那秘密不感興趣,只是擔心晏泉誤會,這才從未過問。如今,他既說自己已不再疑她,宋姝還是忍不住想要試他一試。 晏泉愣了一下,見她表情平靜,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他微微斂眉,片刻后道:“自然。” 第三十九章 綠水潑岸, 亭臺樓榭,九重宮闕里, 琵琶語淺歌聲裊裊。 無咎坐在高臺上, 半瞇著眼聽著佟落雁彈琴。 古箏聲淙淙如流水,喈喈入耳猶如黃鶯婉轉。佟落雁身穿一襲華美宮袍,卻難掩周身縹緲氣質, 像是云中仙人,眨眼間便駕霧而去。 成國公悄悄打量著無咎的臉色,見他似是沉醉表情, 眼中劃過一絲笑意。佟落雁是他殫精竭慮培養出的女兒,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都是為了迎合面前人教養出來的。 “陛下, ”他輕聲喚。 “何事?” “那位在問……” 他剛開口,無咎抬手打斷了他。天子緩緩睜開眼,朝著蘭亭遞去一個眼神。 蘭亭心領神會,帶著周圍的一眾宮侍悄悄退到了遠處。 “說吧?!?/br> “那位在問, 陛下怎么盤算著將別苑里的人接回宮里?” 這幾日, 晏無咎屢次宣召郁縱疏進殿,要將幽山別苑里的宋姝接回京城, 三次下詔, 卻又三次撤詔, 這消息不知怎的傳進了成國公的耳朵里。 無咎瞰他一眼,臉上略浮現出陰郁之色,漠然道:“這不是你該管得事情。” 成國公俯首忙道:“是那位說的, 不相干的人, 還是早早處理掉的好?!?/br> “不相干的人?” 無咎似乎是聽見了什么好玩之事, 忽笑了。 尖銳的唇角剛剛咧出一個弧度,手里的茶盞飛擲而出,正打在成國公的額頭上,鮮血順著他花白鬢角淙淙流下。 古箏聲頓了一瞬,似是錯了一個節拍,卻仍未停歇。 成國公耷眉垂目,一副憨愚模樣,被打了也不在意,掏出帕子來慢吞吞地拭擦自己鬢角的血。 高臺上,佟落雁遙遙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被帝王砸的頭破血流,目光淡淡,手下的曲子仍行云流水般的淌出。 無咎看了眼成國公,又看了眼佟落雁,忽覺得面前一切可笑至極。 碎玉片在六角亭里潵了一地,折射出無咎眼底荒誕冰寒。 他道:“這是孤的天下,孤要做什么,他不該管。他若真是有閑心,不如cao心cao心河北河南大旱,他答應孤開倉放糧至今卻半粟米都未現!” 大圣皇帝早些年平突厥,征隴西,國庫虧空早不是什么新聞。河南河北大旱,那人主動提出要開倉放糧,解他燃眉之急。 為了那人一個承諾,他已等了三個月,卻遲遲未兌現。 成國公不慌不忙道:“陛下莫慌,那位說還差些時機,再等上一等?!?/br> 無咎瞇眼,眸中閃過一線狐疑冷光:“他在等什么?” 成國公嘿嘿一笑,未干涸的鮮血沾在臉上,似是鬼魅。 “臣,亦不知。” 書房里,晏泉拉著宋姝的手,緩緩道:“兩年前皇兄密詔我入宮,因為對晏無咎的身份生疑,他懷疑晏無咎是先圣德皇后與旁人私通之子?!?/br> 圣德皇后是宋姝的姨母,沈芳華。 宋姝皺眉:“你說什么?” 晏泉看她一眼,嘆了口氣。 “皇族丑事,也正因如此,皇兄才讓我私下調查,最后發現晏無咎,確非皇室血脈?!?/br> 無咎,非大圣皇帝親生? 宋姝心中訝然,卻也明白無咎為何非要從晏泉這里逼出消息。此事若是被朝臣所知,他這帝位也怕是做到頭了。 “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禍亂宮闈?” “清光太子?!?/br> 消息驚心駭目,宋姝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晏泉接著道:“晏無咎本是早產,當初負責圣德皇后的懷胎時的御醫還有一些侍女卻在晏無咎出生后接二連三死去,我心生疑慮,便命人調查。發現晏無咎并非早產,出生之日與皇兄宿在坤寧宮的時間也有出入?!?/br> “我手里握著當時皇兄宿在坤寧宮的記錄,晏無咎出生時那死去太醫的手札,還有當日伺候在圣德皇后身旁一個宮女的口供……那晚清光太子攜妻入宮,醉酒后,進了坤寧宮……” 宋姝想,鐵證無疑。 她苦笑道:“難怪無咎沒直接殺了你,手里捏著他的七寸呢?!?/br> 上輩子,他終是沒熬住…… 不過……她想起什么,目光落到桌上那些七七八八的地契上,忽問他:“你不會將人和東西藏在這里頭哪個地方了吧?” 晏泉挑眉一笑,卻是點頭道:“阿姝果然聰明。” 宋姝閉了閉眼,指著桌子上那些紙,忙道:“不管是哪個,你快些拿回去,回頭我不小心給你連地帶東西一起賣了?!?/br> 晏泉一笑:“你不必擔心,那地方就算你想賣,也沒人會買。很安全。” 宋姝狐疑看他,這天下還有賣不出去的地? 靈光一閃,她想起那些契子里有塊荒地,是個亂葬崗。 她笑一聲,揶揄:“死人堆里藏東西藏人,瞧把你聰明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