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宿敵寫了封情書后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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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鼓鼓的,摸上去有點硌人。唐峭解開系帶,在手心上方抖了兩下,果然有幾塊碎銀掉落下來。 唐峭默數了下數量,然后拿起一塊,仔細摸了摸。 這些碎銀原本是冰冷的,因為一直被她貼身帶著,所以此時又有些溫熱。湊近一點,還能聞到一股混合著淡淡藥味的梔子花香。 連這些小細節都完全一致——看來她的確是重生了。 可她明明已經在規定時間內捅死了自己,按理說應該穿回現代了,怎么會又在這個世界重生了呢? 而且重生的時間點也和上一世穿來的節點不一樣,不合理的地方太多,白癡系統到現在也不出來解釋一下…… 思緒轉至這里,唐峭方才意識到,自她蘇醒到現在,那個一向聒噪的系統居然一聲沒吭。 唐峭又在心里喚了幾聲,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這在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唐峭慢慢蹙眉,一個大膽的猜測隨之浮現。 難道……系統消失了? 第4章 想到這個可能性,唐峭先是一喜,而后又生出幾分憂愁。 喜的是系統不在,她就不用再聽它指手畫腳了,也不用按照原書劇情做事,完全可以放飛自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憂的是如果系統真的消失了,也就意味著她失去了和現代社會的唯一聯系,從此只能留在這個世界,再也回不去。 ……草。 唐峭心中一凜,立即放出靈識,探查系統的存在。 以唐峭為中心,靈識驟然向周圍蕩開,剛延伸到屋外,突然像熄火般停了下來。 唐峭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很顯然,重生的不僅是這具身體,還有她的修為。 這可真是…… 唐峭揉揉眉心,頭疼地收起靈識,起身走出屋子。 屋外是熟悉的灰墻小院,一圈籬笆,一口水井,四周種滿郁郁蔥蔥的蔬菜。唐峭繞著籬笆,一邊低喚系統,一邊尋找烏鴉的身影。 這樣足足找了半個時辰,眼看著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別說是烏鴉了,連一根烏鴉毛都沒瞧見。 唐峭覺得嗓子有些干,于是轉身回到屋里,提起桌上的紫砂壺,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放了一夜,早已冷透,入口又苦又澀,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怪味。 是連唐家仆役都不喝的劣等茶。 唐峭喝完茶,將杯子放回原處,開始考慮接下來的打算。 雖然不知道系統為什么會消失……但可以確定的是,系統現在的確不在她的身邊。 沒了系統,也就沒有人時時刻刻提醒她走劇情。對她來說,這是現在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 那她要是現在離開唐家,是不是也沒人攔著了? 唐峭心念一動。她掃視周圍一圈,確定屋里沒有其他值錢物件后,抬腿便向院外走去。 剛推開院門,兩名身形魁梧的仆役便攔住她:“小姐,您要去哪兒?” 唐峭:“……” 忘了還有物理攔截。 她揚起溫和無害的微笑:“屋里太悶了,我想出去轉轉。” 仆役不為所動:“您要是覺得悶,就在院子里轉轉吧,等到了明天,您就可以出去了。” 唐峭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滋味了。 她也不生氣,只是好奇地問:“這是要把我關在這里的意思?” 仆役沒有否認,低頭應道:“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唐峭點了點頭。 特意安排兩個彪形大漢來看守她,唐行舟還真是謹慎。 若是過去,這種級別的看守,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解決。然而現在嘛…… 想起自己那無比微弱的靈識,唐峭忍不住一聲嘆息。 她本就生得清雋柔美,不同于十年后的陰郁疏冷,此時她臉色蒼白,細眉微蹙,眉眼間無半分鋒芒,看著很是單薄柔弱。 且這兩名仆役也知曉她的生母剛過世,見她年紀也不大,不由得便生出幾分憐惜之情。 “小姐,家主也是為了您好。” “對啊,以后您就是唐家二小姐了,天上地下,想去哪兒不行?” 一個個年紀不小,想法倒是很天真。 唐峭懶得和他們掰扯,搖了搖頭,轉身回屋。 兩名仆役見她不吵不鬧,就這么乖乖回去了,同情之余,卻也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回屋后,唐峭關上門,閉目凝神,開始探查自己的修為。 識海之中,一棵淺碧色的幼苗若隱若現,像剛剛發芽的小草,微弱得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這就是她的靈脈。 所謂靈脈,其實就是修道之人的根基。修真界功法繁多,其本質都是將天地靈氣轉化為自身真氣,而靈脈就起到了吸納與凝練的作用。靈脈越繁茂,修為就越高,實力也就越強大。 至于為什么用“繁茂”來形容靈脈,是因為它呈現出來的狀態,和凡世所見的樹木別無二致。 修為高深者,靈脈便如蒼天巨木;修為低微者,靈脈便如殘枝弱柳。 至于唐峭這樣的小幼苗,就更不值一提了…… 唐峭感受著體內游走的微弱真氣,頗為心痛。 好在雖然修為倒退了,但之前習得的功法心經都還牢記于心。這樣,即使現在起點很低,只要運用得當,也能在短時間內將修煉的速度提上來。 況且明天就要去天樞了,天樞作為仙門之首,靈氣充沛,資源也多,等到了那里,修煉起來也能事半功倍。 雖然很可能再次遇見沈漆燈——但那家伙這時候又不認識她,應該構不成什么威脅。 就算真的威脅到她了……以她重來一次的經驗,想要打得他滿地找牙,應該也是綽綽有余。 一想到自己暴打沈漆燈的畫面,唐峭的心情總算好了點。 如此看來,她暫時還不能離開唐家。就算真的要與唐家脫離,也得等到了天樞再說。 況且,有關于系統的問題……她也需要找機會再好好驗證一下。 這樣想著,唐峭睫羽微動,睜開雙眼,看了一眼窗外。 天色已黑,院內一片寂靜。花香清幽,分不清是從香囊里傳出來的,還是從花架那邊飄散過來的。 唐峭再次闔上眼睛,開始凝神打坐。 次日辰時,唐行舟安排的人果然準時來接她了。 她們還替唐峭換了一身新衣服。素白色的料子,淺青色的滾邊,本是極為簡單的樣式,穿在唐峭身上,卻意外合適。 唐峭依稀記得,這套新衣是唐行舟挑選的。 侍女們斂下眼底的驚艷之色,為唐峭系好衣帶。接著由候在門外的家仆領著唐峭走出小院,穿過數不清的別苑和回廊,最后在一片湖泊前停下。 湖面上停靠著一艘樓船,船身古樸,沒有多余的裝飾,一眼望去,與普通樓船沒什么區別。 唐行舟與徐竹萱正佇立在甲板上,見到唐峭,唐行舟微一頷首,道:“帶她上來。” 家仆聞言應聲,帶著唐峭登上船。 上去后,船上景象陡然一變。樓閣、臺榭一應俱全,侍從們井然有序,端著各式各樣的瓜果點心在其間穿梭忙碌,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唐峭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唐行舟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淡淡道:“這身還不錯。” 唐峭不是很想搭理他。 唐行舟見她神色平靜,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又道:“你知道這身衣服是誰為你準備的嗎?” 唐峭:“誰?” 唐行舟沒有回答,站在他身后的侍從適時開口:“小姐,這身衣服是家主親自為您挑選的。” 唐峭:“哦。” 神色依然很平靜,連語氣都沒有變化。 唐行舟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裂痕:“你這是什么態度?!” 唐峭瞥了他一眼:“對待陌生人的態度。有問題嗎?” 一件衣服就想收買她,真當她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 許是這句話的嘲諷意味太過明顯,唐行舟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你長這么大,難道你娘就從來沒教過你何為教養?” 唐峭笑了一聲:“這個問題,不如你親自去問她吧。” 唐行舟:“你……!” 他的衣袖里傳來一聲清脆碎響。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兩塊亮晶晶的東西摔落下來,剛好掉在了他的腳邊。 是一只碎成兩半的玉扳指。 唐行舟竟氣得將自己的扳指都捏碎了。 家仆們還從未見過家主如此動怒,此時紛紛噤若寒蟬,一動不動,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就連嫻雅包容的徐竹萱也皺起眉頭,看向唐峭的目光多了一絲慍意。 只有唐峭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