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蘭珊……”楊清寧小聲呢喃了一句，思緒跟著飄遠(yuǎn)。

    張明華篡位奪權(quán)一事，雖然華家并未參與，卻多少被肅王府牽連。凌岑被迫軟禁京中半年之久，凌璋也不說該如何處置，哪兒也不讓去，啥也不讓干，就這么一直晾著，肅王府眾人每日提心吊膽，唯恐哪天家在脖子上的刀，突然落下來。

    直到華秋真進(jìn)了宮，求見李太妃，求她為肅王府說情，事情才有了轉(zhuǎn)機。這李太妃雖然無兒無女，卻與凌鵬的母妃交好，凌鵬出生后，她還跟著照看過，多少有那么點情分在，便答應(yīng)了華秋真的請求，為肅王府求了情。凌璋也十分給面子，最后肅王府以京都半數(shù)的鋪子為代價，這才換了肅王府的解禁。

    錦衣衛(wèi)一撤走，凌岑即刻啟程回了蜀地，快馬加鞭，與回京都的速度不相上下，能僥幸保住一命，已然是天大的造化，再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再后來，華旭被人參了一本，說華府違制擴(kuò)建，縱家奴傷人，搶占土地，凌璋直接給華旭來了個降級大禮包，從正二品的禮部尚書降到了正五品的禮部郎中。后來，凌璋見他表現(xiàn)良好，又升到了禮部侍郎。

    凌南玉轉(zhuǎn)頭看了過去，只見楊清寧正看向華蘭珊，眼中盡是欣賞之色。他微微蹙了蹙眉，暗暗記下了這個華蘭珊。

    “華家的女兒。”凌璋看向殿中的華旭，以及肅王夫婦，道：“好，那便由你來舞一曲。”

    “皇上，民女跳舞，自是少不了伴奏，聽聞鴻閣老家的梅兒小姐琴藝了得，不知能否請她給民女伴奏。”華蘭珊說完，看向坐在對面的鴻梅兒。

    董菁菁用的便是古琴，華蘭珊卻說鴻梅兒琴藝了得，言外之意便是董菁菁的琴藝入不了她的耳，無異于當(dāng)眾給了董菁菁一巴掌，火藥味甚濃。

    楊清寧感興趣地看看兩人，忍不住躬下身子，小聲問道：“殿下可知這華家與慶嬪有何仇怨嗎？”

    凌南玉不答反問：“小寧子以為華蘭珊和董菁菁哪個更好？”

    楊清寧被問得一愣，隨即認(rèn)真地看著兩人，道：“若論長相，華蘭珊更勝一籌，雖不能說傾國傾城，卻也是這群貴女中長得最美的。只是華蘭珊的性格有些強勢，應(yīng)該不太好駕馭。還有，華家和肅王府有親，肅王府又有過前科，皇上應(yīng)該不會讓華家的女兒嫁給殿下。”

    見楊清寧竟真的做出評價，凌南玉心里一陣發(fā)酸，后面的話直接給忽略了，接著問道：“若讓小寧子選，會選哪個？”

    楊清寧被問得一愣，隨即苦笑著說道：“殿下，奴才是個太監(jiān)，早就沒了選的資格。”

    凌南玉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又被吞了回去。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鴻梅兒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華蘭珊的請求，并讓人準(zhǔn)備好了琴。鴻梅兒蓮步輕移，來到蒲團(tuán)前坐下，嫩白纖長的手指輕輕撥弄琴弦，試了試琴音，隨后便安靜地等著華蘭珊換舞衣回來。

    董春青的臉色不怎么好看，抬頭看了李嬤嬤一眼，李嬤嬤會意，趁著無人注意，悄悄退了出去。楊清寧將她們的小動作看在眼里，也轉(zhuǎn)頭看了看御階下的小瓶子。小瓶子接收到他的眼神，悄無聲息地退出人群，跟了上去。

    董菁菁見李嬤嬤離開，佯裝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酒水，身旁的侍女慌忙擦拭，她則小聲說道：“別擦了，出去換身衣服吧。”

    侍女扶著董菁菁起了身，主仆二人朝著殿外走去。兩人的離開并未引起多少人的主意，當(dāng)然楊清寧除外，他小聲提醒道：“殿下，好戲開場了。”

    凌南玉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向凌璋，見他正低頭喝著茶，便轉(zhuǎn)開了視線。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殿外突然傳來‘叮當(dāng)’的響聲，眾人紛紛看向殿門的方向，只見華蘭珊腳步輕快地進(jìn)了殿，那響聲正是系在腳腕上的鈴鐺發(fā)出，一步一響，一步一響，吸引著眾人的目光。她依舊是一身火紅，只是相較于厚重的棉衣，紅色舞衣飄逸靈動，好似微風(fēng)中晃動的紅色火焰，格外奪目！

    “讓皇上久等，是民女的罪過，希望能以此舞向皇上賠罪。”

    凌璋淡淡地開口，道：“那便開始吧。”

    隨著悅耳的琴聲響起，華蘭珊也隨之舞動起來，肌膚勝雪，紅衣如火，清脆的鈴音非但不會突兀，還與琴音融合得天衣無縫，再加上華蘭珊輕靈曼妙的舞姿，當(dāng)真是引人入勝。

    楊清寧心里有事，注意力并不在面前的表演上，而是時刻注意著周圍。只見一名面生的內(nèi)侍走上了御階，手上端著個托盤，楊清寧急忙上前阻攔，道：“把東西給咱家就成。”

    內(nèi)侍一愣，下意識地看向董春青的方向。

    董春青也沒想到楊清寧會阻攔，只是這種場合，她也不能說什么，只能干看著，心里不禁起了疑。

    見內(nèi)侍一動不動，楊清寧寒下了臉，道：“怎么？沒聽清咱家的話？”

    內(nèi)侍聞言身子一僵，急忙將托盤遞了過去，道：“公公息怒，奴才知罪。”

    “退下。”楊清寧接過托盤，抬腳往上走，待來到凌南玉的身旁，將托盤上的茶水端了起來，而就在這時，凌南玉一轉(zhuǎn)身，正好碰到了茶杯上，‘咔嚓’一聲，杯子掉在地上摔了。

    這邊的響動有些刺耳，打斷了殿中的舞蹈，眾人紛紛看去。

    凌南玉無視所有人，上前就要抓楊清寧的手，卻被他躲了過去。他愣了愣，隨即關(guān)切地問道：“小寧子可有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