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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七零之嬌嬌嫁紈绔[穿書]在線閱讀 - 第116節(jié)

第116節(jié)

    在這個黑夜里,顯得更加纏綿悱惻,是這個年代的歌曲里不存在的柔情蜜意。

    溫明曦笑瞇瞇地低聲問韓羨驍,“好不好聽,沒想到聽歌都能跟吃糖一樣吧。”狡黠地去看他,可惜被窩里太暗,互相接收不到眼神。

    韓羨驍摸摸鼻子,語帶嫌棄:“什么靡靡之音,還吃糖……”

    溫明曦踢了他一腳,“那你出去,出去。”

    韓羨驍猴子一樣摟著她,兩人鬧騰著倒回炕上,嘖嘖道:“我干啥要出去,不出。”

    第一零四章

    104

    第二天是小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溫名生的meimei、溫明曦的姑姑溫名花,一大早就送了一盤灶糖過來溫家。

    溫名花就嫁在隔壁的八里鄉(xiāng)小林莊,走路沒多遠(yuǎn), 和哥哥一家關(guān)系也好, 時不時就回來一趟。

    年下迎春鎮(zhèn)有互送過年糖的習(xí)俗, 她趁著一大早清閑,就給送來了,互相送福氣。

    溫明曦很喜歡這個姑姑,在原身的記憶里,這位姑姑打小愛唱戲聽曲子, 學(xué)得也有模有樣的,人也實在開朗,有啥說啥,不得不說, 性格和大姐還真有點像。

    溫名花是溫名生的小妹,李春花的小女兒, 自己三個孩子還沒生娃, 所以一來, 看到老溫家一大群娃娃, 就笑得合不攏嘴。

    溫名花戲也多, 儼然一個老孩子王, 會唱曲子, 學(xué)動物叫,把小魚兒和鐵妞鐵蛋逗得咯咯地直叫,三個人都擠在溫名花跟前, 要姑姥姥教。

    溫名花沒有長輩架子, 就抱著兩個孩子, 真的在教他們學(xué)鵝叫學(xué)狗叫,隨手撿了片菜葉,還能吹出曲子來,把小魚兒驚得兩眼放光,“姑姥姥好厲害呀!”

    熱鬧了好一會兒,盡管舍不得,但今天是小年,溫名花還得回去掃塵,陸英子給小姑子裝了滿滿一大袋子的東西。

    溫名花要離開的時候,溫名生喊住了她,“小妹,等我一起走。”

    溫名生拎著一袋子糧米扛在肩頭。

    “喲,老哥,又要去慰問老戰(zhàn)友啊?”

    溫名生笑笑,“他家里工分不多,能幫一點是一點。”

    顛了顛肩頭的大米,“這是前幾天隊上發(fā)的,咱家里有米,夠吃了,這點就拿去給他。”

    溫名生說的是老戰(zhàn)友張拐李,正常人名字當(dāng)然不會跟著鐵拐李取,老張年輕時在戰(zhàn)場上傷了一條腿,成了拐子。

    他人老實,任勞任怨,訓(xùn)驢訓(xùn)騾子有一套,大隊上最執(zhí)拗的騾子,脾氣跟茅坑的石頭一樣臭,就聽張拐李訓(xùn),只有他能駕馭。

    回到老家后,張拐李就在大隊騎騾子運米糧,這頭騾子,是大隊最壯實最能抗的,一次能拉的重量,比別的多一倍。

    溫名生逢年過節(jié),就愛去貼補老戰(zhàn)友。

    溫名花知道自家老哥心好,“前幾天不聽說,大隊要來個新的書記,就這幾天,來了還要發(fā)一次米糧,這今年趕上了,發(fā)兩趟咧。”

    溫名生年紀(jì)大了,去年從公社倉庫調(diào)到小林莊大隊的倉庫,還是當(dāng)保管員,所以現(xiàn)在小林莊的情況,基本都清楚。

    他笑了笑,“咱是自家人才說,從那個林大隊長身上能分多少……拿兩千斤出來分,每個人頭分四斤,他自己就得抹掉一斤,可總歸大隊里他最大,說了算,不過以后梁書記來了,就不一定了。”

    溫名生說的林大隊長,是小林莊的林家勤,是大隊長,也是小林莊的村長。

    林家勤有個堂哥在公社當(dāng)委員,是他頭上的大紅傘,大隊的倉庫里,還有一個保管員,叫林昌盛,是他兒子。

    按照這情形,以后林家勤退下來,兒子林昌盛就是下一個大隊長。

    林家勤年輕時掙工分,砍樹砍掉了一根手指,現(xiàn)在三天兩頭就得拿這根手指來說事。

    說這是為組織,為國家砍的,讓他獻(xiàn)出生命也愿意,把隊上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大隊長偷糧這種事,社員隊員都不知道,也就溫名生這種在倉庫工作的才能看出來。

    但無憑無據(jù),也沒能說什么。

    溫名花聽哥哥這么一說,好奇的問,“老哥你認(rèn)識那位要來的書記?”

    溫名生點點頭,“以前在公社,是老同事,是個很正氣的人,就指望能來壓一壓那位林隊長的威風(fēng)。”畢竟林家勤一家刮走的米糧,都夠多分給多少人家的了,溫名生一貫看不下去這種行為。

    溫名花憤憤道,“他林家的這才剛死了老母,日子還沒干凈呢,就惦記這年尾發(fā)糧食也刮大風(fēng),廣播里不是說要改開嗎,我看他倒是一點沒收斂,嘴巴長得更開了……真的是,也不怕墳頭被鬼砸了,是該來個人治治他!”

    溫名生安慰了妹子幾句,到了村口,分開各走小道了。

    張拐李是個半殘疾人,媳婦又要照顧家里,又要掙工分,生了三個,活下來一個女兒,身體也不太好。

    好在閨女爭氣,考上了師范,現(xiàn)在家里只能算一個半人口的勞動力,日子有點拮據(jù)。

    張拐李看到老戰(zhàn)友來,趕緊拄著拐杖出門迎接。

    “家里有米,怎么還拿這么多東西過來。”

    溫名生把米袋子擱到張家炕上,這年頭米袋子寫著名字,這一看就是他送來的。

    “老伙計,我們家也就過年幾天人口多,過了年,該進(jìn)城的進(jìn)城,該上學(xué)的上學(xué),留太多米在家里,吃不完只能被米蟲吃,這不讓你幫我們分擔(dān)分擔(dān)。”

    張拐李知道溫名生就是客氣的說法,心里頭熱乎乎的。

    這么多年,因為他身體的原因,家里的親戚不像親戚,都嫌他晦氣,就這沒血緣關(guān)系的老戰(zhàn)友對自己最照顧。

    要不是閨女出息考上大學(xué),那些親戚都不怎么往來。

    如今知道閨女成了大學(xué)生,今年都開始送年貨了。

    不過只有溫名生這份心意最真,別人,那都是奔著他閨女未來的前途來的。

    溫名生剛走,那邊大隊倉庫的會計林東海就到了張拐李家,讓張拐李去趕騾子運米糧。

    都小年了還運米糧?

    張拐李心中難免有疑問,但也沒問,他在大隊干這么多年,一向都是上頭說干啥就干啥,他就是一個車夫,管不來那么多事情。

    林東海走在后面,看到炕上寫著溫名生三個字的米袋子,里頭的大米剛被張拐李倒進(jìn)米缸了,只剩下兩個袋子,溫名生可能是怕一個袋子不牢靠,給裝了兩個,這下可正和他的意思。

    林東海順走兩個米袋子回了大隊辦公室,大隊長林家勤和兒子林昌盛都在屋里喝茶。

    一進(jìn)門,就被林家勤問,“怎么樣,倉庫的福利米運得怎么樣了?”

    林東海笑得兩只眼睛跟耗子似的,“都安排好了,今晚就運走,過不了幾天全都運完,看他還拿什么逞威風(fēng)!”

    林家勤今年有五十歲了,眉毛倒掛,皺紋很深,笑得精光,一邊笑著一邊摸自己眉尾長出來的長須。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要是那個梁書記來了,大隊還有他什么事兒。

    現(xiàn)在大隊管賬務(wù)的、管倉庫的,都有他林家的人,本來好好的,偏生公社那邊不知怎么搞的,忽然要派一個什么書記下來,不給他好日子過。

    那個叫梁深暉的外人來領(lǐng)導(dǎo)小林莊,那他老林家勤喝西北風(fēng)去?

    他當(dāng)大隊長都二十年了,這關(guān)頭又給廟里請來一座神,要聽誰的?

    他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準(zhǔn)備給這位新書記出一出難題,讓他知道這里是誰的地盤。

    人還沒到,就先通知了上任后要發(fā)福利糧讓大隊的人過個好年。

    想當(dāng)青天大老爺?

    呵,他就把倉庫里的福利糧都搬走,看他拿什么去發(fā)!

    看看誰才是孫子。

    他也不是第一次偷運福利糧了,運出去,再轉(zhuǎn)賣,一轉(zhuǎn)手就滿手的油,要他做什么好人。

    林家勤喝了口熱茶,準(zhǔn)備等那個姓梁的來了之后試探試探,如果愿意在他手底下吃飯,那就是自己人,不然的話,那就是有姓梁的,就沒有這個小林莊。

    林家勤一家子想了很久,公社怎么會突然派一個書記下來大隊,想來想去,就只有溫名生這個老東西的可能。

    他也是公社調(diào)過來的,平時在倉庫當(dāng)保管員,跟他說話,跟聽不懂似的,害得他們以前順順利利的工作,現(xiàn)在都要繞一大圈。

    而他來之前,小林莊都是他們的天下,好得不得了,他一來,公社就派一個書記下來?成心跟他過不去。

    “張拐李那邊呢?打點好了沒?”林家勤的兒子林昌盛問,兩父子長得很像,雖然林昌盛也就沒三十的人,但已經(jīng)把自己父親那套,學(xué)了個十成十。

    “張拐李是運貨的,知道我們的底細(xì),要是被那邊策反了,我們就露底了。”林昌盛到底年輕,沒有林家勤沉著。

    林東海一臉jian笑,“你們放心,他運了那么多回,哪一回多說一句話了?就是個沒腦子的傻子。再說了,他也不是干凈的,我們關(guān)照他那么多,吃了我們的,拿了我們的,現(xiàn)在是一條船上的人,要是把我們抖出去……”

    “我今天已經(jīng)跟他說了,‘開弓沒有回頭箭’,要是抖了出來,咱們有大伯父,他一個泥腿子,可什么都沒有,誰會出來頂罪,他自己會想清楚的。”

    當(dāng)天晚上,張拐李回到家里,就躺在床上不肯起來,說自己生病了,后面幾天的糧食都沒去運。

    直到十二月二十八日,梁書記到大隊那天,也沒出現(xiàn)。

    林家勤雖然看不順眼梁深暉,但表面工作還是做得很好看,他從公社來的這天,喊了半個村子的人夾道歡迎,還拉橫幅,請喝酒,嘴上左一句書記又一句大哥,客客氣氣的。

    小半天折騰下來,只有等到和溫名生獨處的時候,梁深暉才說:“小林莊去年效益并不好,我早就說了自己過來就可以,還搞這么大陣仗,浪費人力物力。”

    想了想又說,“我怎么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這像是鴻門宴,他知道林家勤是個笑面虎,土皇帝,怎么可能真心歡迎他,這是塊硬骨頭!

    兩人一路走著,梁深暉問,“溫大哥,您在倉庫做保管員,前些日子運過來的福利糧,可還在,明天就要發(fā)糧食了,不會出什么岔子吧。”

    溫名生點點頭,“都在,我下午才去了一趟,都在,堆得高高的。”

    梁深暉背著手,指尖夾著煙屁股,“沒道理在這上面給我使幺蛾子,我才來,要是糧食不在,賬是要算在他們腦袋上的……領(lǐng)糧的事,明早咱先去,先把情況瞧清楚。”

    溫名生說:“倉庫都有民兵守著,應(yīng)該沒什么大問題。”

    *

    話雖如此,第二天,溫名生還是一早就趕去了大隊倉庫。

    去的時候天還沒亮,到處烏漆漆的,結(jié)果到倉庫門口的時候,門上的鎖頭居然沒了。

    溫名生心里一驚,推門進(jìn)去,打了手電筒,便看到地上散落的米粒,正要喊人問門怎么沒鎖,門忽然就被大力撞開了。

    然后門外便響起林東海的聲音,“有人偷福利糧,有人偷福利糧,快來人……”

    不一會兒,一群民兵就打著手電筒進(jìn)來,燈光掃射溫名生的臉,又掃向地面,“怎么掉了這么多米,不對,米呢?怎么只剩這幾袋?”

    林東海打著手電筒走到前面,用燈光指著米堆旁邊的米袋子,上面寫著“溫名生”三個字,“快看,這里有物證!”

    溫名生心里嗚呼哀哉,活到老,居然被鉆了空子!

    第一零五章

    105

    消息傳到溫家時, 陸英子正在灶房里煮中午飯,聞言把拿在手里的抹布扔到灶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