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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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完蛋了?” “那不然呢,你還跑這來問我?” 韓羨驍聽了,挑挑眉,抬頭看他,“可我們之間什么事都沒有啊,好得很?!?/br> 雷子摸摸下巴,“好個屁,都這樣了還好,你要是結了婚的,今晚估計連炕都上不了。得虧還沒結,她還矜持著些給你面子,只鬧一鬧小脾氣。你剛才說你回來了下午剛見到她,那你走的時候有跟她說嗎?” 韓羨驍搖頭,“沒有,說什么?” 雷子無語,呵呵道:“說你要走啊,你以為你還是光棍啊,想走就走,想來就來,一見面人家就還得對你露笑臉,當人家是民國的迎賓小姐呢?!?/br> 韓羨驍頭疼,“這也要說?你也這樣?” 雷子又有話說了,“那可不是,得報備,隨時向上級領導報備。我明兒要去送物資,都得跟你嫂子說。女人都這樣,麻煩,你習慣就好?!?/br> 曾彩紅在里間全聽見了,掀開門簾出來了。 韓羨驍立刻劃清楚河漢界,“我不覺得麻煩,人家又不是對別的男人這樣,只對我。” 雷子這時也看見了冷著臉走出來的妻子,曾彩紅挑眉問,“麻煩,我有多麻煩,你這覺悟,還不如人家一個沒結婚的!” 雷子瞪了幸災樂禍的韓羨驍一眼,這小子,真不是人! 作者有話說: “耳朵聾了?” “怎么,你不舒服?” 鋼鐵大直男鐵證…… 請把他釘在恥辱柱上。 第四十七章 47 離開雷子家時, 想到曾彩紅那句“對象得搞特殊待遇,必須區別對待,找老婆可不是找戰友, 思想精神身體都得是獨一份, 不是吃大鍋飯的”, 真是處處有哲學。 韓羨驍沒舍得立刻回家,靠在家門口的院墻外,掏了掏衣兜,摸出口袋里的煙盒,又取了根火柴, 點了一支煙,瞇著眼吸一口,思考人生。 眉峰微擰,想想今天下午那樣, 女人跟女人真的不一樣,以前在別的異性面前說再多, 說了也就說了, 哪會反思這么多。 這孫子樣。 嘖, 你說你話怎么那么多, 按嘣一個字挨一頓算, 現在是徹底把自己陷泥里了。 這下好了, 把人惹得都不搭理人了。 想到她撇開頭故意不看自己的樣子, 溫香軟玉,韓羨驍心里就軟,很想把她抓過來擱在腿上渾身捏, 就能想到她那時的神情, 眼尾上揚, 又柔又媚。 這么一想,道個歉,倒也不難。 又想起雷子那句“都不用她說你,你自己就能把自己給套路進去了”,這兩公婆真是……明白人。 * 第二天,太陽剛爬起來的時候,溫明曦和溫明嬌也從炕上爬了起來。 院子里的雞也剛起,正精神,“喔喔喔”地啼叫著。 溫明曦從今天起不用去農場上工,只輪流排班偶爾去蹲守半天,看看苗子的生長,再處理些瑣事。 兩姐妹起早,今天要跟溫明陽去見識見識打漁,順便去給打漁隊打下手。 吃罷早飯,便各自收拾行裝,溫明曦和溫明嬌各自戴了一頂絨帽,長長厚厚的絨毛蓋住大半張臉,河面空曠,風大吹起來受不了。 手上也戴了陸英子給做的藍灰色棉手悶子,笨重了些,但暖和呀。 鞋也是溫名生陸英子準備好的,冰面寒氣從腳底入,前一天溫名生就把烏拉草用木槌錘得松松軟軟的,給墊到鞋里。 這玩意是東北三寶之一,溫明曦看了直豎大拇指,沒想到烏拉草也能這么用,心里很佩服前人的生存智慧,這要是把她放到末世,她準一早嗝屁。 錘過的烏拉草就像棉花一樣,保暖又舒適,仿佛在鞋子里給腳蓋了層被窩,走起路來很帶勁,溫明曦感覺自己像走在云朵里一樣,一路上心情都特好。 溫明曦對打漁的記憶,都來自于前世,小時候住鄉下,村里有不少魚塘,一到豐收季,漁民們就會在池塘里下網。 總是天沒亮就起來收網,池塘邊停著不少來運貨的小貨車,魚裝上筐,小貨車一輛輛開走。 不過那是在南方,再冷樹葉都是綠色的,不像這里,白茫茫光禿禿的一片,溫明曦覺得很新奇。 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把厚厚的冰面底下的魚補上來,心里只覺得很神奇。 今年河面結凍時,天氣很好,風平水靜,河面光滑整潔,就像打磨過的一樣。 再加上今天天氣好,陽光也充足,有的地方細細看還能瞧見底下有魚兒在游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明曦被太陽曬著,雖然連陽光都是冰涼的,但心情特美。 姐妹兩個一個拿算盤,一個拿賬本,跟在溫明陽身后做小跟班。 冰天雪地里捕魚跟秋天夏天都不一樣,冰面已經被打漁隊的人提前鑿出一個又一個的洞。 漁網也是提前就下好的,深入到河底的活水里,就等著收網呢。 溫明陽是打漁隊隊長,忙前忙后的做準備工作,邊走不忘跟兩個meimei說:“魚啊可機靈著呢,專挑水流平緩的地方休息,也不動,就找個大大的靜流地待著,等冬天過去,這些窩都是我們挑來挑去選的,一會兒準能來個大豐收?!?/br> 雖然平日里有些不爽溫明陽對她隱隱的蔑視,但聽他在講專業知識時,溫明曦心里還是敬佩的。 魚雖然機靈,但人更聰明,所以肥美的魚兒們是跑不掉的! 作業面確定,溫明陽有序地安排捕魚隊人手的站位和工作,溫明曦閑著沒事兒,和溫明嬌跑到岸邊上蹲著。 這條河是蜿蜒前行的,此時幾乎全封凍,站在岸邊,陽光照耀下,整條河流就像一條曲線優美的玉絲帶。 溫明曦咧咧嘴,低下頭,河邊的冰面近乎透明,幾尾魚兒只偶爾搖擺尾巴,就聚在底下一動不動。 來了興致,溫明曦走下去,蹲在邊上撿了塊晶瑩剔透的冰塊,放在太陽下,四周像鍍了一圈金光,忍不住就伸出舌頭舔一舔。 結果,被吸住了,完全拿不下來。 “嘿,有這么好吃嗎?” 聽到聲音,溫明曦立刻就認出是韓羨驍,美美的心情忽然就郁悶了。 韓羨驍從右邊繞過來,溫明曦不想被他看見這糗樣,順時針跟著轉,嘴動都動不了,難受死了,真是好奇害死貓。 轉到最后,韓羨驍手掌握住她的后腦勺,單只手將他撈到身邊,兩人才沒有在河邊繼續轉圈圈。 身體還沒靠近,腦袋已經湊到她臉頰邊上了,“這么大個人了,還被一塊冰給難住了。”韓羨驍剛剛從背后看,只以為她是在吃冰。 “呀,四姐,你是被冰粘住了吧?!睖孛鲖蓮暮舆吿聛碚f。 溫明嬌覺得這兩人的相處實在有趣,忍不住在一旁偷笑,不遠處第一網魚已經上岸,溫明陽在招呼,溫明嬌揮揮手,麻溜地從溫明曦手里拿過賬本走了,“四姐,我去就好。” 溫明曦整張臉蛋都縮在絨帽里,白皙的肌膚微微泛紅,一對小扇子一樣的烏睫在陽光下因為著急頻繁扇動,好似陽光下飛舞的會發光的蝴蝶。 韓羨驍恍了會神,心里好像被什么東西融化了一下,想起自己是來給人賠罪的,一大早去她家里找不到人,這才跑到這里來。 他掐腰,擰眉,微微彎腰,看她,若是手下的兵看見了,準以為他要訓人。 只是說出來的語氣卻分外柔和,“別動,用熱氣慢慢哈,就不粘了?!?/br> 溫明曦照著他的方法做,果然很快,冰塊就能拔出來了。 融化在嘴里的冰水像一股清泉,緩緩吞進喉嚨,流經身體,溫明曦意外發現這水還挺甘甜的。 連帶著臉上神情也有趣,一雙杏眼微微睜圓,輕輕砸吧著嘴,好像是在回味。 韓羨驍看了,覺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口渴了,“好吃嗎?” 溫明曦聽見他說話,看他臉上戲謔的神情,才回過神來,剛剛的傻樣準是被他看進去了。 抿抿嘴唇,不理他,回頭去看熱熱鬧鬧正忙活的河面,看來是豐收,捕魚隊的人都喲嘿喲嘿喊著號子呢。 “你怎么來了?”溫明曦不咸不淡地問。 “那你說我是怎么為什么來的?”那些話,要韓羨驍說出口,著實也有點難。 溫明曦輕飄飄的,“誰知道呢!” 兩人四目相對,沉默了幾息。 最后是韓羨驍頷了頷首,語速飛快,“我錯了?!?/br> 三個字,說出口聽在溫明曦耳朵里,類似于“xx了”,前兩個字是一點影都沒見著。 她盯著看了他一會兒,擰眉,納悶,“什么……了?” 韓羨驍摘下帽子,撥撥頭發,又戴好,“就昨天的事兒,我向你道歉,你不是氣我走的時候沒跟你說嗎?!?/br> 想起昨天……溫明曦昨天之前確實是有氣的,氣自己不被重視,不被在意。 但昨晚躺在炕上,望著桌子上的馬燈,思索了很久,想來想去,覺得她這陣子大概是被男色迷惑了雙眼。 本來一開始他倆就是合作關系,她這心境,屬于是超出條約了,人家壓根沒必要向她坦誠,也不用向她報備,她之前答應他,是想避開這七八年的流言蜚語,等改開了,大家可以各自精彩,她的大好人生也才剛開始。 想通了就明白了,多大的事兒啊,至于嗎? 回頭看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會擰巴那么久,不是情侶關系,人家讀不懂她的情緒,也是正常的。 溫明曦聲音平靜道,“我完全理解你,你完全不用跟我道歉,也無需跟我報備,咱們這關系,騙騙長輩就好,沒必要騙自己?!?/br> 想到食堂那個女子,溫明曦補充道,“等過段時間,實在不行,咱這婚約也能取消,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溫明曦暗示他。 韓羨驍聽完,嗤笑一聲,一臉你開玩笑的神情,“你說什么?” 聽他這話,對著他漆黑的深眸,溫明曦心里一緊,“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也不用專程來跟我道歉,真的?!?/br> 說完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往捕魚隊的方向走去。 這怎么還越描越黑了。韓羨驍瞇瞇眼睛,笑容淡了,三兩步就追上,把她擋住,一把把她拉回來,一副不說明白就不放她走的姿態。 溫明曦推了推他,想從他手掌里掙脫出手腕。 但這次卻不像昨天那樣輕易掙脫。 韓羨驍不肯放,她就像蚍蜉撼大樹。 氣氛陡然變得緊張,韓羨驍黑了半張臉,還是頭一回遇見敢甩他臉子走的人,而且還是兩次。 內心念了一句“靠”,暗暗罵完還是道,“我以后一定會及時向你反映行蹤行了吧,不管去哪兒,不管多突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