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客|避孕套
顏易文又是一聲哼笑,準備繼續拿著拖把桿子,結果舒悅一溜煙到了跟前,抱著他晃悠,“你有沒有肌rou都是我最愛的人。” “可能吧。” 舒悅將他臉掰過來和自己對視,“什么叫可能吧?” “就是可能吧,我要繼續拖……” 舒悅往她身上跳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的抱住了她,隨后將人放在了沙發扶手的墊子上。 “你別鬧,等我拖完。”顏易文食指輕放在她鼻尖警告。 舒悅眨好幾下眼睛,“可我沒吃完哎。” “那就繼續吃,離我遠點就行。” 舒悅走了幾步,聽到后面半句話就轉身看他。 顏易文知道逗人需要把我尺度,只好輕笑了一聲,走過去吻了她的唇,“愛你寶貝,我只是想快點打掃完。” 舒悅沒再繼續干擾他,迅速把早飯吃完后就跟他一起大掃除,還做了一大桌飯。 等楊楠和舒林寬按門鈴的時候,兩人一狗站門口夾道歡迎。 舒悅是被迫的,春生更是被迫的,顏易文是局促的。 門一打開,顏易文就笑臉相迎,“叔叔阿姨。” 楊楠帶著黑色口罩,但眉眼卻帶著笑,“阿文。” 舒林寬手上提了一個黑袋子,“阿文,今天咱倆下下棋唄?” “當然可以,叔叔。”顏易文連忙結果黑袋子放在玄關的鞋柜上,又給他們拿了拖鞋,一雙男士拖鞋一雙女士拖鞋。 舒林寬和楊楠一進來都取下黑色的口罩,楊楠踱步著四處轉悠看了看。 “這房子還不錯啊,還有落地窗。”楊楠走到了落地窗前的書桌邊,窗外幾乎沒有遮擋物,陽光就這樣不設防的照進來。 “這算是挑這房子的理由之一吧。”顏易文閑聊著接話。 舒悅竟然發現自己插不上話,默默坐到了沙發上。 舒林寬將春生抱懷里,小狗睜著好奇的大眼睛到處亂看,沒有安全感的叫喚了好幾聲,但也沒有特別排斥他。 “你這書不會是故意擺給我看的吧?”舒林寬注意到了茶幾上的一本硬殼子的棕色小說,那正是他前段時間剛出版的。 舒悅宛如找回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替顏易文解釋,“這幾天他真正好在看,我都沒看過,他要看完了。” 顏易文笑了笑,“沒有故意,但如果不是正好放的您的書,那我可能會收到書柜里去。” 舒林寬輕輕拿起拿書,也就是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這本小說,其實讀者不是很滿意。” “我覺得您這幾年有點刻意去打破讀者對您刻板的印象,只是大家還沒適應罷了。”顏易文說。 舒林寬點點頭,“時代在變,作者的舒適題材就容易過時,咱們也是在努力不被淘汰啊。” 楊楠這時候也坐到了沙發上,不咸不淡的說,“一把老骨頭的垂死掙扎。” “但國內只有一個舒林寬。”這是評論家一直以來在提到舒林寬時常說的一句話,這時舒林寬拿出來以表自己的地位。 顏易文抿著唇微微笑了,在空中與舒悅的視線交錯。 “先吃飯吧,”舒悅率先起身,“都要涼了。” “好。”舒林寬將春生重新放回地上,摸了摸它的狗頭后就往餐桌去。 “先洗手。”楊楠提醒。 幾人圍坐在餐桌上,楊楠先是每一盤菜都嘗了幾口,能準確的說出來哪一道菜是舒悅做的。 “那誰廚藝更好點?”舒悅問。 楊楠先是用筷子夾了一夾尖椒rou絲放碗里,才略帶思索的說,“我主觀上覺得你,客觀上覺得是阿文。” “怎么還分主觀客觀?”舒悅不滿。 楊楠避開舒悅的眼神,“就是我作為你媽我不能抹你面子,但實話實說人家確實做的好吃點。” 顏易文唇齒間點點笑意,“沒有沒有,舒悅那些拿手菜我還是差的遠。” 舒林寬也應和,“確實,她的東坡rou是一絕,我在其他地方想吃都吃不到。” 舒悅笑意漸回,“下次,下次我一定做。”然后她又嗔怪的看了一眼楊楠,“媽,學學吧,吃著我的菜還要拉一踩一。” 楊楠正啃完排骨找不到地方放骨頭,看了一眼舒林寬。 舒林寬明白意思后就問,“有沒有裝骨頭的簍子?” 舒悅指指餐桌下的小抽屜,“有專門折的盒子,應該在你那邊。” 顏易文突然頭腦一頓,想起了什么,在舒林寬已經將頭低下去看的時候叫住了他,起身,“我來拿吧。” 但為時已晚。 那邊放了不止折的垃圾小簍子,還有零零散散的…… 避孕套。 舒林寬一眼就認出,但還是默不作聲的拿了一旁的紙質折迭小盒子放到桌上。 他將盒子舒展開來放到楊楠跟前,才慢吞吞說,“你倆這里也放?” 舒悅聽這語氣反應過來,看向顏易文,使了使眼色。 “什么東西?”楊楠有些好奇。 舒林寬給楊楠碗里夾了菜,“沒事。” 顏易文只好坐回去,頂著仿佛千斤重的壓力,“以防……萬一。” 舒林寬卻笑了,“至少有意識是好事。” 楊楠不明所以,正想多問幾句,又被舒悅叉開了話題,這件事算糊弄過去。 午飯后舒悅拉著楊楠去樓上試她剛買的護膚品和彩妝,顏易文和舒林寬就在樓下下圍棋。 舒林寬帶來的棋子和棋盤都是收藏級的,黑檀木與萬年木做成的棋盤,顏色樸素有質感,而棋盒蓋子和棋子又是瑪瑙制成,透亮中又圍繞著濃厚的古典意味。 “你爸爸下圍棋嗎?”舒林寬先落了黑子。 顏易文白子落在另一個角落,“下,就是下得不好。” 舒林寬繼續在格子上布了自己的局,一邊又笑著,眼角有絲絲歲月的紋路,“你爸爸知道你在外這么說他嗎?” “知道,顏教授在外也不說我好話的。”顏易文中指與食指夾住白子走了下一步。 舒林寬笑得爽朗,“可以,你倆誰也不虧。” 顏易文嘴角也一直懸著笑意。 這盤棋下了接近兩個小時,后來楊楠下了樓在旁邊瞎指揮。 舒林寬聽得頭嗡嗡的,拉住楊楠的手,“你別管。” 舒悅倒是在一旁看著手機沒怎么開腔。 顏易文也有些步步維艱,每一子落下去前都要在腦子里盤算許久。 最后一顆黑子定了結局。 舒林寬長舒一口氣,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我在想我要是今天在這兒輸了我得多抬不起頭。” 幾個小時下來顏易文和舒林寬邊下邊聊,現下熟絡許多,于是顏易文笑著回應,“這已經是我的極限水平了。” “不錯,”舒嚴寬開始撿自己的黑子,“下得很舒坦。” 這評價已經對得起顏易文現在時不時就拿手機下棋練習的態度。 舒林寬和楊楠又留下來吃了晚飯才走,顏易文硬是要拉著舒悅一齊送他們下樓,于是舒悅也帶上了春生。 在臨行前,舒林寬下棋的時候聽顏易文說顏良有點收集書法的愛好,就從自己車里的后備箱拿了一副字給他,顏易文接過時就已經能想象得了顏良知道到后的興奮勁兒。 舒林寬的字可不是花金錢能買到的。 傳聞中舒林寬因為覺得自己寫的字并不算好,所以認為找他求字的人都是求他的名頭,他的文人清高不屑于這樣的行為,這才導致一字難求。 回去的時候,倆人就在樓下轉圈,遛了一會兒春生。 “你這棋下的,把我爸的心都給下到手了。”舒悅打趣道。 顏易文手里還緊緊攥著那副字帖,笑回,“我這一把真是雖然輸了,但替顏教授贏了個大的。” 春生一路上都很開朗的和路過的小狗汪汪汪的打招呼,歡脫得很,在這一個與平常別無不同的黃昏里多添了一絲溫馨。 后來那字帖到了顏良手上的時候,他簡直愛不釋手,忙說要掛家里進門就能看到的最顯眼的地方。 還要來了舒林寬的聯系方式,那是一口一個親家的喊,給顏易文聽得簡直想捂嘴。 但倆人后來好像還一起約著去釣了魚,在舒悅和顏易文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的關系已經好到微信上時不時都有交流的地步。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 顏易文回法國那一晚,瀘西市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下了一整天。 那一天她還是沒有送他,只是在他租的房子里抱著春生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廣島之戀》。 顏易文走了之后,舒悅也開學了,當初為了怕自己住著孤單,才想讓春生陪著,但舒悅回寢的前一天就把春生帶回父母家讓阿姨看著了。 原因是舒悅有預感,這房子如果顏易文不回來,那她應該不敢進去住,有太多回憶了,平白惹人傷心,況且阿姨細心,她也不用擔心。 舒悅回到學校后,就開始籌拍她的電影,在瘋狂的投腳本和簡歷之后,真的還有投資人看上了她寫的東西。 于是開拍在即,演員是一個大問題,大部分的角色都是舒悅在本校找的,因為要好交涉很多,但男主,是之前舒悅兼職的時候認識的陳磊。 原因是因為舒悅發的朋友圈,陳磊回應得竟然很熱情,考慮到他的長相和人氣,她覺得,她用同樣的預算可能找不到這么好的,于是找他來試鏡。 沒想到的是他的鏡頭表現力驚艷到了所有人,被大家合計著就拍板定了下來。 “從我領導變成我的演員,作何感想?” “很榮幸。”陳磊還帶著試鏡的妝,因為皮膚太白,反而為了角色要涂上黑粉,“你的這個本子很有盼頭,比拍短視頻有盼頭。” 舒悅倒是第一次聽他說這些,“怎么?你還有藝術追求?” 陳磊眼里像是有光暈,望著前方,“畢竟大學學表演的,怎么著也有點吧。” “你愿意來試鏡其實算屈尊,以你的名氣沒必要來演我這電影。” “電影就像一個夢,它降臨的前提,是你愿意去做。” 他當時是這么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