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家長|你了解她,但你不了解女孩子
到了約定好的餐廳推開包廂時,舒悅和顏易文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 “悅悅,客氣了啊。”唐靜看著那些東西,笑著說。 “沒有沒有,應該的。”舒悅也笑著回,她雖然內心慌得很,但表面上還是落落大方著。 顏易文聽到這話,彎了嘴角,好一個應該的,怎么就聽著這么舒服呢? 落座之后,顏良就招呼著舒悅吃飯,“看看有沒有喜歡吃的,沒有就再點,不用客氣?!?/br> 舒悅坐得端正,搖搖頭,“沒關系的叔叔,我基本不挑食的。” 顏良聽了這話,看著顏易文,忍不住感慨道,“便宜你小子了,能找個這么漂亮又懂事的媳婦兒。” 舒悅對“媳婦”這個稱呼很不適應,訕訕的笑了一下,沒能接住話。 顏易文適時握住了她的手安撫,回著顏良,“都說了她臉皮薄,您別把人給我嚇跑了。” 雖然舒悅的臉皮,其實是,時而厚的不行,時而薄的不行。 唐靜拿著公共筷子給舒悅夾菜,“先吃吧,悅悅,別理他倆。” 唐靜早就習慣這父子倆一來一回的氛圍了,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別處理。 看著有點不對付,其實感情深著呢。 舒悅乖巧的點點頭,“沒事,阿姨,我自己來就行,您也吃。” “倒是比第一次見面吃飯那次生疏了呢?”顏良也拿了公共筷夾了茄子去舒悅碗里。 舒悅笑了一下,“沒有生疏,看著叔叔阿姨還是很親切的?!?/br> 上次一和這一次能一樣嗎? 上一次他們只是是朋友的老師,這一次他們可是她男朋友的父母啊…… “你倆那次也是第一次見吧?我還算紅娘了?”顏良又轉頭給唐靜夾菜。 舒悅沒來得及回答,顏易文就說,“還真不是,您想多了,我才是我自己的紅娘?!?/br> 這確實,第一次見面都不在國內。 “多久結婚?畢業就結?”顏良主打一個語不驚人死不休。 舒悅下意識“???”了一聲。 顏易文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吃飯,“顏教授,不言飯齊?!?/br> 唐靜也接著說,“這才什么時候,還早呢,慢慢來?!?/br> “哪里早?都要大四了。”顏良夾著菜,語氣隨意。 唐靜微微一笑,向著舒悅說,“別有壓力,順其自然就好?!?/br> 舒悅徹底有些不知道如何反應了,只好點頭,“嗯……” 顏良撇了一眼沒打算說什么的顏易文,“你呢?順其自然嗎?” 顏易文不想在這時候就討論這么深沉的話題,于是準備以沉默糊弄。 但飯桌上都沉默了,好像都等著他的回答。 包括舒悅。 顏易文沒有辦法,只好放下筷子,“想過,但說實話,我現在還沒有多少行動上的準備,至少等到畢業吧?!?/br> 這回答很體面,但單從內容來看,看不出來他有多少這方面的心思。 舒悅斂了眼神,說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但她還是能接受這樣的說法的。 顏易文繼續說,“我主要是覺得,結不結婚沒有太大的區別,兩個人的感情也不會因為有沒有登記發生什么變化吧?!?/br> 顏良表面上看著開豁,但因為他正好坐在舒悅對面,他還是很細心的發現了舒悅的低落,他正色之后才看著顏易文,“那你覺得我和你媽為什么會結婚?” 顏易文看自己父親是真的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了,只好再說得清楚了些,“我想過,不是沒想過,我只是說,現在我也不著急,我現在著急也沒用啊顏教授?!?/br> 顏易文再一次握住了舒悅空閑的那只手,他擔心舒悅會因為夾在中間而感到有些不自在。 顏良也放下了筷子,深深地看著顏易文的眼睛,他告訴自己的兒子,“婚姻是承諾的一種表現形式,不管你的另一半需不需要,你都要先給到,告訴她,我想和你走完一生?!?/br> 舒悅是第一次對顏良作為教授的職業有那么強烈的認識,她自己都模模糊糊的心思,被顏良點了出來。 明明剛才還是打趣的氛圍,但顏良說到正經事的時候態度卻是一點也不含糊。 她終于知道顏易文身上這種同樣的感覺是怎么來的了,肯定跟顏良從小的教育有關吧。 顏易文是沒有想到今天飯桌上會討論到這個,他都沒來得及深入的想過結婚這種比較形式的東西,這不是承諾的問題,是他確實沒覺得結婚有多重要,兩個人的感情更重要吧。 直到很久之后,顏易文也始終沒太信結了婚就能一輩子在一起這種說法。 但他也覺得結婚是有必要的,因為未來要是需要手術單上簽名,那夫妻關系確實還能派上用場。 顏易文心里一肚子的話也不太好現在都一五一十說出來,只好點點頭,“知道知道顏教授,先吃飯行不行?” 唐靜也晃了晃顏良的手腕,“先吃,聊半天了還沒吃多少。” 顏易文在后面吃飯的途中一直關注著舒悅,發現她情緒不高,于是整個飯吃下來,顏易文就沒有放開過舒悅的手,十指相扣,在不方便直接問的場合下,他希望他手心的溫度能傳達關心。 這頓飯吃下來還算完滿,第一次正式吃飯,舒悅和他父母對彼此的了解都更深了。 出去的時候唐靜挽上了舒悅的手,親切的噓寒問暖著。 而后面的顏易文和顏良就提著東西跟著,兩人很默契的沒什么交流,只是在出餐廳大門的時候顏良才說,“你小子想想你剛才的話,是能當著女朋友這么說的嗎?” 顏易文有些不解,“怎么?” 顏良把一袋補品轉手讓顏易文提著了,“我是看你喜歡人家得很我才提醒你,女孩子吧,對婚姻都有點情結,你不能把這事兒看得很現實,它是個很夢幻的事。” 顏易文手上多了一袋重物,但他心思也沒在這上面,只顧著問,“主要是,我覺得她也不是會把這事兒看得很夢幻的人啊?!?/br> 顏良邊走邊說,“你了解她,但你不了解女孩子。” “有區別嗎?” 顏良實在懶得再多說了,“沒區別,你就這態度吧,以后你想娶都娶不到?!?/br> 顏易文沉默了,看著前面舒悅的背影,她情緒不高是因為這件事嗎?就因為他說他沒打算太著急結婚? 這是舒悅嗎? 嘶…… 更可愛了呢? 顏良走到單元樓的時候把右手提的東西先放下,然后把兜里的車鑰匙給了顏易文,“要落灰了,你用屁股擦出租車的座位,不如擦擦自己的?!?/br> 顏易文接住鑰匙,聽著這個形容,嘴角抽了抽,“顏教授,你當跟我媽談戀愛也這么會說話嗎?我真不明白你怎么把我媽拐到手的?!?/br> 顏良把東西重新提起來,“說實話,我也不太明白悅悅怎么愿意跟著你這么久的。” 晚上顏良還有課,唐靜也有工作沒處理完,于是兩個人在家里沒呆多久就出來了。 顏易文牽著舒悅往車庫里去,夜色已經要吞噬明亮時,兩人緩緩在小區人行道上走著。 好不容易有了獨處的時間,但舒悅話也少得可憐,她看起來也沒有不開心,但情緒也確實和平時不大一樣。 直到到了停車庫,顏易文已經點了車鑰匙上面的開鎖按鈕,舒悅都幾乎沒有主動開啟過話題。 這種態度,倒是讓顏易文連個臺階都沒得下。 哄吧,找不到切入口,不哄吧,那肯定不行。 在舒悅走到副駕駛的時候,她很自然的準備打開門進去,但顏易文卻站在她旁邊把門又關上了。 舒悅想轉身詢問,顏易文在她還沒開口之前就把她抵在了車門上,“你是想結婚?還是想聽我說我想跟你結婚?或者,你向往婚姻?” 舒悅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有些手足無措,但她不想聽到這種問法,“對這件事,你一定要這么直白嗎?” “我對很多事都這么直白啊,寶貝。”顏易文又低了頭,讓她離自己更緊些,“但這件事在你心里不一樣,是嗎?” “我同意你的說法,我只是需要自己消化一下?!笔鎼偞_實沒有覺得他說的有什么問題,所以她在很理智的選擇接受。 顏易文看著她的眼睛,神色微動,吻上了她的唇,在她唇里反復吸吮后,他才移開,“怎么消化的?你說說?” “你說的挺對的,其實結婚并不代表什么?!笔鎼偪诩t有些被親散了,紅色漫延到了邊沿,與濕漉漉的眼神相得益彰。 顏易文笑著點頭,替她擦掉越界的紅色,“嗯,但這已經是你今天因為同一個話題第二次不開心了。” “沒有不開心啊。”舒悅反駁。 顏易文歪著頭看她,眼神里帶著審視,舒悅終究抵不過這種目光,把眼神移開了,“不是不開心,只是心里面有些別扭?!?/br> 顏易文把她的下巴掰回來,繼續對視,“為什么別扭?” “我不知道,但我總覺得,你要是在這件事上表現得熱情一點,我會更滿足一些?!笔鎼傄矅L試把心里的想法用語言表達,“并不是說我向往這個東西,我在意的是你的態度?!?/br> 說完之后舒悅也覺得這種表達也不是她心里最真實的想法,有些懊惱的低頭,“哎呀,我也不知道,反正心里有點不舒服?!?/br> 顏易文被她的樣子逗笑了,“哎呀,”他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不知道怎么說別說了,上車?!?/br> 舒悅看著他往駕駛座那邊走,這下是真的開始不是滋味了,她坐上車后臉徹底冷了。 顏易文坐到駕駛座,緊接著就啟動了車。 “你現在明明知道我不開心了,提了話頭但又懶得花時間再去說清楚嗎?還是你覺得你想說的話說出來了我會更不開心?”舒悅望著前面被其他車擋得差不多的車庫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顏易文笑著看她,頓了一會兒才說,“都不是,我只是覺得外面有攝像頭,一直站著說不太自在?!?/br> 顏易文把著方向盤也看著前方良久,最終拉了剎車。 他轉頭看舒悅,“這么遠不好說,你坐過來?!?/br> 舒悅也狐疑的轉過頭看他,“什么?” 顏易文拍了拍自己大腿,“近點。” 舒悅轉回了頭,“不想。” 顏易文解了自己的安全帶,又俯身把舒悅的安全帶解開,“你又不想我帶你回去再說,那我倆隔那么遠我也傳達不了我的意思啊。” 舒悅沒有馬上拒絕,但也沒馬上答應,還是一動不動的。 顏易文拉著她的手在自己大腿摩挲了幾下,“寶寶……” 舒悅很不爭氣的心軟了,只好在顏易文雙手的支撐幫扶下過去跨坐在了他腿上。 “說吧?!笔鎼們墒纸徊娣旁谛厍啊?/br> “行?!鳖佉孜囊舶咽纸徊娣旁谛厍?,兩個人真宛如“最熟悉的陌生人”。 顏易文開始說,“我的態度,不是對你,是對結婚這件事本身我不太感冒而已,但你呢,我是肯定想要娶的,只不過也確實沒有想要著急?!?/br> “嗯?!笔鎼偦?,很明顯這句話也沒起到太大作用。 “我今天在吃飯的時候用那種表達方式的前提是,我看你一天叫個老公都扣扣搜搜的,我實在沒看出來你對著玩意兒有什么期待。” “這是一個性質嗎?” “好,那現在的情況,是我知道了,你對這件事很在意,但那些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我已經收不回來了?!?/br> 說完后顏易文又補了一句,“怎么辦?” 他這說著好像也確實…… 他也不太好解釋清楚…… 舒悅輕嘆了一口氣,“算了,沒事?!?/br> 顏易文把交叉的手臂放開,攀著她的肩,語氣撒嬌,“寶寶……” 他的頭在舒悅胸前蹭啊蹭,“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清楚嗎?” “撒嬌管用嗎?”舒悅還是同樣的姿勢。 顏易文舔了舔嘴唇,頓了許久,又捏了她的臉,“給我時間想想?!?/br> “好。”舒悅也爽快。 兩人回到出租屋后,像是什么沒有發生一般的相處,洗漱完擁在一起看了一部電影就睡了,沒有再提這些。 舒悅等著他的安撫。 顏易文也深知不可能一直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