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無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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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必要騙你。”褚昭陵言辭誠懇,“這事兒鬧大了,難道對我有好處?就算為我自個兒著想,也不會由著人胡鬧!” 他畢竟是公職人員,能如此迅速地離婚,就必然要做好善后,否則難保不會影響前程。縱使家庭背景足以保他仕途順遂,但外遇和離婚時間趕了個前后腳兒,組織上問起來不好交代。何況還是從事安全工作的,要是這點小事都捂不住,又有什么臉賴在如今副局長的位子上。 阮毓知道他沒撒謊,甚至內心已經有了懷疑對象。可她不愿想,更不敢想。 “既然這樣,多說無益,以后我們兩清了!”她起身打算離開,又被攔住,褚昭陵掐著她腰輕笑起來,“這就想走?” “讓開!” 誰也沒想到,相持不下的結果是紙箱散了架。只聽嘩啦一聲,里面大小不齊的數冊拓片率先落地,其中還夾雜著那條沒織完的圍巾,以及幾頁內容古怪的復印件。 褚昭陵目光跟過去,眼中的愕然一閃而過。 阮毓徹底慌了神,顧不得別的,忙蹲下去抓起圍巾和那本復印件抱在懷里。她長舒口氣,不放下一秒,圍巾就被褚昭陵奪了去。爭執間,雙雙跌在沙發上。 男人仰著臉,一手緊扣她腰,一手舉高了圍巾,自作多情道:“怎么才織一半兒啊,準備送我的?” 她雙眉倒豎,顯然壓著火兒呢,“還給我!” 褚昭陵反倒來了興趣,好整以暇地瞟著她:“倒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這是給哪個男人織的……該不會是徐屹吧?” “不是!”阮毓答得干脆,甚至翻了白眼兒,可見對這名字多厭惡。 “那還有誰啊?”見她抿著唇不說話,褚昭陵笑得越發玩味,“你要不愿說,就當是給我的吧,雖然沒織完,不過也能將就著用,好歹一片心意不是?” “不行!”一向猶豫的阮毓,此刻語氣里帶著少有的斬釘截鐵。 “那現在就告訴我,那個男人叫什么。”褚昭陵刨根問底,偏執得像吃醋。 她還是沉默,手緊緊攥著,心跳聲格外真切。雖然對褚昭陵不算了解,可依他的性子,不問出個所以然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繼續僵持下去,不知他又想出什么損招。 沉吟半晌,阮毓語氣沉重地吐出兩個字:“邵陽。”她忽覺心口堵得難受,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對邵陽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模糊到連他的聲線都記不清了,可是對方在她心中的位置仍然無可取代。她想起自己那暗無天日的青春歲月,所有人都是冷漠過客,只有邵陽的駐足,為她點亮了一盞明燈。 褚昭陵別過臉去,阮毓看不清其神色。片刻沉寂后,他忽然手臂一松,將圍巾遞還。 一時喉頭滑動,他似乎渴了,放開她,起身去茶幾邊倒水。 “你是不是……特恨他?”也不知怎么問了這么一句。 她還陷在飄渺的回憶中,好半天才回神,訥訥搖頭:“沒有。” “嗯?”褚昭陵好奇著,又吞了兩口水。 阮毓只覺悲從中來,她多么不愿相信,那個陽光一般溫暖和煦的男子,早就不在人世了。她一點也不想承認現實,但似乎沒其他可能了。淚水無聲滾落,她再次沉沒于痛苦之中,潰不成軍。 “因為他死了。”話出口時,她更覺得身似浮萍,心如死灰。 “咳……”褚昭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嗓子被嗆得難受,一口水直接噴了出來。他剛才做了無數種揣測,卻怎么也沒想到,她的答案竟然是陰陽兩隔。 咳嗽幾聲,他恍然戲謔:“合著你這是……心里有座墳,埋著意中人吶!哎那誰……他……怎么沒的啊?” 她從沒見過這么欠揍的人,登時好性格好修為都被沖散,近乎咆哮地罵道:“你有沒有人性?”說著揩一把眼淚,咬著牙收拾東西。 褚昭陵腔調不再吊兒郎當,一邊幫她撿東西,一邊服軟,“我不問了行吧,你別走……” 阮毓還是橫眉立目:“我不想再跟你這種人有任何關系!” “那就由不得你了——”男人當即表演了個“變臉”,去旁邊的書柜取出那副卷軸,折返回來掃量她幾眼,慢條斯理問,“不和我解釋一下這個?” 阮毓愣在那里,心跳已經漏了半拍,她的把戲終究被識破了。 這幅畫連贗品都算不上,因為從里到外都是假的,造假者是她本人。至于真品在哪里,她不得而知。 PS:女主其實是裝老實人,裝得差點兒自己都信了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