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紛紛被對方的話噎住，沉默片刻后，余玄劍開口道：“我只知道，小淵在劍道一途很有天賦。”

    他話語中有諸多感嘆，“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劍修，比我還要強得多。”

    “是啊，小師弟在修煉上也是絕世天才，才十七歲，便已經是筑基后期。”關世衡感嘆完，又加了句，“所以，這么短的時間，又是修煉又是練劍，又是管理天下知……”

    他一手成拳，猛地拍向另一只手的掌心，眼神堅定，“原來小師弟在時間管理上也是天才！”

    “師父，我們要向小師弟學習！”

    他的聲音讓討論的聲音都在一瞬間小了很多，不過，很快地，討論又恢復了原狀。

    是他們癡心妄想了，那兩個怎么可能會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議呢？

    余玄劍頓了頓，“雖然我同意你的想法，但是……這跟這次的討論有關嗎？”

    關世衡淡笑一聲，“有關啊，師父，小師弟是什么身份和我們關系很大嗎？”

    “不管他是天下知的首領還是什么別的身份，他都是師父你的徒弟，我的小師弟。”

    “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所以，我們只需要堅定地站在他身后就可以了。”

    ……

    “……他還是邪修共主之一。”聽著眾人對于荀淵是否是天下知首領的爭論，懷塵突然開口道。

    見眾人視線齊齊看向他，懷塵淡笑兩聲，“沒錯，我之前說的那位就是他。”

    “只是，他似乎比我想象地還要深不可測。”

    瞥了眼桑黎臉上的神情，懷塵適時解釋道：“不用擔心，他是先成為你天衍劍宗的弟子，后被拉攏成為邪修的共主。”

    “原先我并不理解他一個天衍劍宗大師兄做得好好的，為什么要加入邪修？還以為他是什么想要徹底統治修真界的野心勃勃之輩。”

    “現在看來，倒是我眼光狹隘了。”

    他輕笑一聲，“他似乎已經統治了整個修真界。”

    “散修的勢力早已被天下知拉攏，宗門內他不僅是天衍劍宗的大師兄，還將其他八宗的弟子也都拉攏了個遍，邪修方面……”他頓了頓，神情認真，“我可以負責地說，邪修內部如今分為三部分，一部分是我的手下，一部分是他的，還有一部分是譚家。”

    他看向角落里模糊容貌的分閣閣主，“我的消息稱，譚家選擇了如今的天下知首領。”

    老者遲疑片刻，最終還是點點頭，“如果是我想的那個譚家，那確實如此。”

    “當初的傳訊玉佩技術便是譚家提供的。”

    懷塵點頭，“沒錯，邪修內部的傳訊玉佩也是如此。”

    大部分人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可是，懷塵又繼續道：“而且，在某種變動下，我的手下已經被他的手下拉攏了大半。”

    “是不可逆的。”

    “所以，邪修，宗門，散修的勢力幾乎被他全部掌握。”

    “對了，還有魔修。”

    他看向一旁的金老，“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可即使關世衡被你們排出權力中心，你所選出的圣子呢？”

    金老臉色一變，“這和葉非有什么關系？他跟荀淵毫無聯系。”

    還沒等懷塵回答，關世衡便先開口道：“不，有關系。”

    “他們兩個有彼此的傳訊玉佩，養魂茶就是兩人互相討論研究出來的結果。”

    金老倒吸一口冷氣，“那個時候就……”

    還沒等金老徹底接受現實，懷塵又繼續道：“金老，還不止呢。”

    “木區候選圣女木韻青曾經臥底到天衍劍宗，據說還和荀淵關系不錯。”

    “火區候選圣女林秋然是荀淵進入天衍劍宗的帶隊師姐，后面兩人關系更是親密。”

    “至于金區……”他看了眼金老身后的許連云，“曾經的師兄弟，關系自然不用多說。”

    分閣閣主暗嘆一聲，難怪今日譚家主沒有來，原來是委托了這位共主，估計也是覺得和我對上有些尷尬吧。

    不過，這場面他沒有來可真是太可惜了。

    在場的大部分人憂心忡忡，老者卻看得很爽，甚至有種與有榮焉的自豪，看吧，這就是我們的首領！

    不僅不是余玄劍，還比他們預想的優秀許多！

    “原來……”金老一時失神，“他早就盯上了魔修嗎？”

    “是啊，而且他從未對他的大師兄動手。”懷塵輕聲感嘆，“你可真是走了一步臭棋。”

    “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你都把真正能對荀淵產生影響的人推得越來越遠。”

    金老深吸一口氣，神情看著有些許落寞，“魔修聯盟還有救。”

    “不，已經沒救了。”

    懷塵淡淡道：“忘了那些魔修弟子從荀淵那里學來的劍法和知識了嗎？”

    “以為那些是你們憑空得來的機緣嗎？”

    金老神情扭曲了一瞬，“那些功法不可能有問題。”

    懷塵點頭，“沒錯，不過你忽略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白得了那么珍貴的功法，那些弟子可從來沒有掩飾過功法的來源。”

    “他是關世衡的師弟，那些魔修對荀淵自然多了幾分認可與愧疚，而那些珍貴的功法便讓他們對他更加認同，而葉非和木韻青從未掩飾過他們對荀淵的推崇，時不時還傳些他的事跡。”

    “對了，他還是唯一一個不用參加比試的道修弟子，在那些魔修眼里，自然是不愿與他們刀劍相向的仁慈。”

    “你猜，現在在那些魔修弟子中聲望最高的是誰？”

    盯著金老驚愕的神情，懷塵繼續道：“若他現在想坐一坐那魔修聯盟盟主的位置，還有誰會反對？”

    “他甚至比你還要名正言順些。”

    不再去管金老后續的反應，懷塵扭頭看向在場的所有人，“所以，魔修聯盟盟主的位置對荀淵來說如探囊取物。”

    “至于世家，荀淵暫時還沒有將手伸進這里，不過，那些跟在荀淵身后的天才一大半來自世家，其他組織也是如此，里面都有世家的各大天才。”

    “世家離不開天下知，也離不開其他幾大組織，對荀淵來說，根本不成氣候。”

    “……你的意思是荀淵已經徹底掌控了修真界？難道要我們直接引頸受戮不成？”有人終于憋不住心中的郁氣，開口道。

    他和荀淵還的確有些聯系，在曾經的天下知還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組織時，正是他借著大爭之世的消息讓天下知徹底抓住機會，一躍到達如今的位置。

    當時，荀淵還說過會欠自己一個條件，那時候自己還覺得，從來都是他人向自己要條件……

    他搖搖頭，十年時間，便已經將當初那個稚嫩青澀，還需要一步一思量的荀淵變成了如今這個令所有人都膽寒的存在。

    懷塵點點頭，“對啊，局勢不是很明顯了嗎？”

    “難道修真界還有其他頂級勢力不成？”

    “我們干脆投了算了。”說完，懷塵頓了頓，“不過，投不投降也沒有什么區別了。”

    “當然有，我們不是還沒有倒向他嗎？”那人冷哼一聲，“修真界，永遠都是實力為尊。”

    “然后舉刀揮向自己的后輩，把自己變成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懷塵直接開口道：“荀淵看的便是這點，雖然那群人現在還不算強大，但他們是你們看著長大的后輩，更是整個修真界的未來。”

    “如果你想毀了整個修真界，那大可以一戰。”

    那人有些急了，“那就任人宰割？！”

    “誰說的？”桑黎突然開口道：“誰說向荀淵臣服便是任人宰割？”

    “諸位的后輩也都不是蠢笨之輩，若荀淵是弒殺之輩，他們怎會心甘情愿跟隨于他？”

    “而且，身為你們的后輩，他們本就身處高位，若不是什么更高的追求，他們為何主動臣服？”

    他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一愣，更高的追求？

    所有人猛地瞪大眼睛，“仙？！”

    “他找到成仙的方法了？！”

    眾人連忙追問，桑黎輕輕地點頭，“而且，我懷疑，不只是只他一人成仙，他找到的應該是一條能讓所有人可以成仙的路。”

    “不然，那群人為何要追隨于他？”

    他的視線移向一旁的懷塵，勾起嘴角，笑著說道：“對吧，不然貴為邪修共主之一，你為什么要將手下拱手相讓，還長篇大論地試圖將他們心中的不滿打消？”

    懷塵也跟著笑了笑，“差不多吧。”

    “不過，做邪修做得太久了，我也該回去念我的佛了。”

    桑黎聽出了對方的未盡之言，點點頭，“祝你得償所愿。”

    徹底擺脫控制。

    “你也是。”

    兩人對話時，眾人已經將事情想通，如今再看余玄劍和關世衡兩人也不再是最開始的忌憚和戒備。

    都是修士，說到底，誰不想成仙呢？

    不過是沒辦法突破，才開始琢磨起拉幫結派、建立組織的想法。

    在成仙面前，那些權力根本不算什么。

    如今，所有人看余玄劍和關世衡兩人是越看越順眼。

    和余玄劍同輩分的開始樂呵呵地想著，都是同輩人，你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而和關世衡同輩分的人也在想著，都是同輩人，你的小師弟，就是我的小師弟。

    被那些人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突然，腰間一震，余玄劍連忙掏出傳訊玉佩，上面正是荀淵的消息。

    剛剛還被眾人先是忌憚后是吹捧的當事人此刻卻給自己發了消息，余玄劍難免有些別扭，可是，在場的都是大乘期，早就看清了消息的來源，一個個地使盡手段，想要看清消息的內容。

    “……別擠了，我還沒看到呢。”

    擠到余玄劍身邊的桑黎連忙道：“師叔，快看看，小師弟是不是已經猜到了我們在這里聚會討論他？”

    余玄劍：？

    猜到荀淵會猜到這些還聚在一起討論？！

    心中腹誹著，余玄劍還是點開了那條消息。

    “師父，抬頭看，月亮上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