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很美 倩女重遇
久傾玄呆呆地拿著一支玫瑰,站在路口等人,花瓣都快被風吹沒了。 身后是古藤蔓延的老巷子,充滿年代感的樓宇林立,眼前是繁華大街,摩天大樓。 一個小時了吧? 那天殺的雞屎味,還沒來,久傾玄心想數(shù)到十就走,一,二。。。 這時手腕的玉環(huán)閃爍了下,如有清脆的碎玉之聲。 “怎么了?” 忽然身后妖風襲來,撞上她的背,長卷發(fā)往前飄逸,手中花瓣散開,老巷深處傳來:“久、傾、玄。我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蒼老聲嗄,仿佛長爪子搬,一字一句地刮著久傾玄的耳膜。 熱鬧的街道,情侶打情罵俏,放學的女學生成群結(jié)隊手拉手歡笑,老阿姨拖著菜籃,大爺慢悠悠地遛狗。而久傾玄更是若無其事地,拿著僅剩一片花瓣的花枝,等斑馬線的綠燈。 久傾玄:前世冤家?怎么辦,人間不得施法! 一股惡臭襲來,身旁的廣告牌倒映出了一只長滿毒瘤的巨型怪物,在久傾玄身后張大了嘴,那夸張的大嘴開裂到它的肚臍眼上,又寬又長,雖沒有半顆牙,卻能詭異得令人懼怕。 魔物的喉嚨發(fā)出聲音道:“別裝了,你看到我的,對嗎?” 久傾玄眼角的余光,早就瞄到了身旁的廣告牌倒影出的魔物形態(tài)了。 她心想面對這般大塊頭,她那點防身術就像山里遇見大老虎躲進蚊紗帳而已。 給它貼一張定符再逃跑?雖不知自己的法力能讓魔物定身多久時間,但能拖延多少是多少吧。 她的身子微動,正要轉(zhuǎn)身時,有人道:“阿酒,別回頭。” “它在你身后開啟了結(jié)界,轉(zhuǎn)身就會進入幽冥之境。” 那女子的聲音清脆溫婉,雖慌張卻不疾不徐。 魔物罵道:“少多管閑事!” 久傾玄心想提醒她的那聲嗓音好熟悉啊,就像。。。曾經(jīng)每晚在她耳邊輕聲細語的柔情,那喘息,那呻。。。久玄忙打住! 她想起之前進過的一次結(jié)界,就是和師姐入的羅剎口,簡直就是九死一生才逃出來的。 不知誰那么有本事,在幽冥設結(jié)界。也不知自己得罪了誰,要帶她下地獄。。。 罷了,泮宮有師太設下的強大法陣,回去后就沒事了。 她當作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不知曉,觀眼前的車來車往,終于綠燈了。久傾玄才踏出一步,魔物卻在她的耳邊威脅道:“你敢逃?” “我就殺光這里的人!” 久傾玄的腳懸在半空,任由人群擦肩而過。 魔物鋒利尖長的手穿過她耳側(cè)的發(fā)絲,指著一輛停在路邊的白色轎車道:“看到那輛車沒?” “我一個點頭,他就會在人群過往中踩下油門。” 久傾玄透過車窗,看見車上的男人像要精神病發(fā)作一般,只是一直壓抑著,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直在顫抖,瞪大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她收回了腳,魔物又說:“你往上看看。” 久傾玄抬眸,高樓上,竟有許多目光呆滯的人,站在窗邊,站在陽臺,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魔物:“當他們一齊掉下來時,就會像下雨一樣。人rou炸彈,你聽說過嗎?” 久傾玄說話了:“師太說的對,當人的心境陷入低頻時,就會被惡魔趁虛而入,拉入深淵,被負能量所淹沒,任由cao控。” “所以提高運勢的方法就是改變心境!” 久傾玄一個轉(zhuǎn)身,將一張定身符,拋入魔物口里。 魔物的喉嚨瞬間燃起濃煙。 “啊啊啊!”魔物哇哇大叫。 一股烤焦的尸臭味飄來,久傾玄快吐了,忙憋氣逃跑,她邊跑,魔物在她身后設下的結(jié)界似夜色蔓延而來,吞并了整個白晝。 “進入結(jié)界了。。。” 城市一片昏暗,沒有人群,熱鬧,只有拼命奔跑的她。當她經(jīng)過玻璃摩天大樓時,手鐲一亮,身旁的鏡窗,竟反映出一個似神像般高大,身披戰(zhàn)甲,長發(fā)高束,持劍威武的霸氣身影,正昂首闊步地跟在她身側(cè)。 久傾玄露出驚訝的神情,雖看不清那身影的面貌,卻能認出那是廟里供奉的紅月殿主。 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久沒有用過的防衛(wèi)之術,師太說不到萬不得已,不得用此法。 但紅月殿主都暗示了,還猶豫什么?死寂的結(jié)界里,久傾玄嘴里默念起來。 “天地之悠悠,萬物有靈,請神借法,入我舍!” 幽冥結(jié)界里,魔物收回大嘴,口中冒著青煙,不停地在尋人。 “哈嘶,哈嘶。。。”魔物似乎感應到了什么,走進了巷口。 大腳一踏入,似乎觸動了什么,腳下如踏水般,一圈圈紫色光芒的漣漪蕩開。 長長的街巷似上了一層水色,開出朵朵晶瑩剔透的紅蓮,一路盛開蔓延至盡頭,蓮蕊吐出靈氣,芳香四溢,如夢似幻。 魔物心知踏入了法陣,想逃時已動彈不得,它早已被藕絲織成的法網(wǎng)覆蓋,腳下是一朵巨大的紅蓮。 法陣,十里紅蓮。 可鎖妖魔,削弱被禁錮者的力量。若在人間使用可看不出什么來,但脫離了物質(zhì)世界,來到其他境界里,場面甚是壯觀華麗。 魔物若無頭蒼蠅,直到一聲清冷的嗓音傳來。 “這里。” 開滿紅蓮的大垃圾桶上,背著長劍一身鎧甲的女戰(zhàn)神翹著二郎腿,冷酷著臉對魔物居高臨下喝令道:“你是誰。” 魔物見到眼前女戰(zhàn)神,一臉惶恐得說不出話來。 女戰(zhàn)神再問:“你是誰。” 接著她不耐煩地說了一連串的天語,那些聽不懂的話語從女戰(zhàn)神的芳口說出來比法語還浪漫。 天神之語,低等的魔物不得褻瀆,魔物雙腿發(fā)軟跪下答:“趙諄生,夏州人,有一妻一女,死于戰(zhàn)亂。” 女戰(zhàn)神來到魔物面前道:“我和你有什么仇?” 魔物:“沒有。” 這句話一說完,久傾玄立馬拳打腳踢起來。 “沒有你害我!沒有你害我?”猛踢了幾下,踩爆了魔物身上的膿包,瞬間濁紅色的膿液飛濺。 真是帥沒幾秒,虧得女戰(zhàn)神借法,給她換了個金身,還配上了法器,結(jié)果一點神威也沒有。 魔物求饒道:“女大將,饒命啊!我只是奉命行事!” 久傾玄收回了沾了黑墨汁的靴子,問:“誰喊你來?” 魔物惶惶不安道:“血王爺。” “血王爺是誰?”久傾玄還沒問出什么來,魔物就忽然痛苦得抱頭朝天大吼,所有紅蓮瞬間枯萎。魔物掙脫了藕絲織網(wǎng)的束縛,失去了理智般朝久玄進攻。 魔物使出重拳,想要將久傾玄打成rou泥,身邊的垃圾桶都被砸得粉碎,墻壁也打出了個大窟窿。久傾玄取下了背上的劍,因為不會劍法,所以亂揮舞起來。 久傾玄想起師太曾說過,她有幸見過紅月殿主與魔神應戰(zhàn),紅月殿主揮劍起來,宛若跳了一場清商樂舞,實在賞心悅目。 她又不是沒想過紅月殿主這么會打,要是可以入舍,直接用她的凡夫之軀去與魔物對戰(zhàn)就好了,戰(zhàn)斗結(jié)束后她就醒來,想得多美。為何紅月殿主只是借法給自己,卻不入舍,只讓她自己上場隨機應變? 奪命關頭還想東想西的,不料摔了個跤,整個人向后倒在了垃圾堆里,魔物一個重拳襲來,久傾玄躲閃不急,眼睜睜看著重拳揮向自己。 這時一位身輕如燕的漢服女子,躲開了無數(shù)致命的攻擊,她跳上魔物的前壁,一腳扇掉了魔物的腦袋。 魔物沒有了腦袋,抬著手僵在原地,女子站在魔物的前壁上,回眸看向久傾玄,傾城一笑道:“紅蓮很美,下次送我一朵。” 是冥蕓! 魔物消滅了,紅蓮法陣也跟著消失,沒有了紅蓮的凈化,一群餓鬼從四面八方走來,有的還在墻邊窺探,有的已在墻上用詭異的姿勢爬了過來。它們沒有眼睛鼻子耳朵等感觀,只有一張長滿利齒的口。 在久傾玄還未反應過來時,冥蕓就從魔物的臂上降落了下來,然后拉著久傾玄朝別的出口走去,這一跑,所有餓得前胸貼后背的惡鬼發(fā)瘋般沖了過來,把整個街巷塞得水泄不通,塞成迭羅漢,像洪水一樣朝她們淹沒而來。 昏暗冷調(diào)的世界里,冥蕓握著她的手逃跑,久別重逢的人,嗯,不是,是鬼才對,再次相遇了。 很快地,前方巷口出現(xiàn)了人間的顏色,行走的人群,熱鬧的街。她們在餓鬼快要淹沒她們前跑出了幽冥之境,久傾玄的戰(zhàn)甲消失,瞬間恢復了原樣。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兩人面對面喘著氣,久傾玄警惕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冥蕓:“害怕血王爺傷害你。”邊說邊緩緩逼近。 被逼至墻角的久傾玄道:“他是誰?” 冥蕓探近,感受著彼此之間吐納出的氣息,“你我的累世宿敵。” 兩人鼻尖親碰,快親上時,久傾玄一道符紙貼在冥蕓的額間。 “又想吸我精氣,看我今天就收了你!” 沒想符紙晃了幾下被風吹開,露出冥蕓的絕世美貌。 居然無效! 看著久傾玄驚愕的神情,冥蕓對她道:“我現(xiàn)在不是普通的幽魂了。”玉手蔓上久傾玄的肩,撩開她的衣領露出纖長誘人的頸項。 “是吸人血的鬼。” 說完,朝久傾玄的頸側(cè)張開了腥紅的嘴,露出了兩顆雪白的小獠牙。 “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