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換個未婚夫 第2節
西塘村的很多人一輩子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到過縣城,只知道首都在北方,但是具體多遠也沒個大概,只聽說坐火車過去也要坐上兩天兩夜。 捕魚回來的人也圍了過來看,梁明富想伸手去拿,被陳珍珠一巴掌拍掉手,“沒洗手不準去碰,待會弄臟了。” 剛剛也想伸手過來的大伯悻悻地收回了手。 作者有話說: 年底了,珍惜還能摸魚的快樂日子 第2章 沒多久,整個西塘村的人都知道梁辭考上大學了,還是考上首都的大學。有人感慨梁辭考上大學不容易,去縣城讀了兩年多的書,又多復讀了一年。也有人說起和梁辭有婚約的程錚,覺得梁辭考上首都的大學剛剛好,以后正好留在那邊和程錚好好過日子。 既能去讀大學,又能去京城和程錚在一處,簡直就是兩全其美。 外面的人是這么想,但是梁家人想得就更多一些了。 家里有大喜事,潘秀紅高興,直接去殺了一只雞,準備用來今晚煲湯喝。 梁家的人口算是多的。梁勇和潘秀紅總共生了三子一女,如今是一人一處了。大兒子梁永福一家倒是還在西塘村住著,吃飯是和他們老兩口在一塊兒吃的,但是住的屋子并不挨著,隔了一段距離。二女兒嫁到了公社,偶爾能回來。排行老三的就是梁辭她爸了,和梁辭她媽都為了救人沒了。小兒子梁永康一家五口都住在縣城里,平時不是過年過節都不會回來。 隔著大山和江水,與住在公社、縣城的人聯系其實也沒那么方便。今天也就先老兩口和梁辭以及梁永福一家先自個兒慶祝了。 不過,等到了傍晚準備做飯時,梁明光拎著一盒糕點和一塊rou乘船回來了。 梁辭耳朵尖,聽到聲音就跑了出來,果然看到了親哥,“哥!我考上了!” 已經是十九歲的大姑娘了,還和小時候一樣,見著自己親哥就喜歡跟著。 梁明光這段時間皮膚曬得黝黑,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沖她晃了晃手里拎著的一個小包裹,“村里有人去公社買東西和我說了,我就請了假回來,看,給你買了好東西。” “是啥好東西?”梁辭期待地小跑過去接過包裹,手指捏了又捏,沒猜出來到底是什么東西。 一打開,嚯,居然是雪花膏和一條紅色格子裙。 梁明富跑過來看,看到小包裹里只有擦臉的和穿的,忍不住撇了撇嘴,“這些東西都不能吃。” 整天就知道惦記吃的。 梁辭不理他,把東西拿回了自己房間,就把通知書拿出來給親哥獻寶,“看,我的通知書!” 梁明光輕輕地摸了摸通知書,心滿意足道:“我就說幺妹肯定能有出息。” 有自家的雞rou,還有梁明光從公社買回來的豬rou,他們今晚吃了一餐豐盛的。吃完,也終于從高興中回過神來,要開始說說梁辭上學和婚約的事情了。 從西省到京城,說是繞了半個國家都不為過。 路途遙遠,本來應該梁明光送她去上學的,但是最近公社要派他去其他市談合作,看能不能把西塘村山里的藥材給賣出去。這件事情,要是做成了,對西塘村甚至是整個公社就是一個轉變的大機遇。而且下周就要出發了,可能會來不及送梁辭去上學。 這些年都是自己去縣城讀書,而且還有和程錚這么多年的通信往來了解,梁辭很快就做好了決定,“到時候我就自己去,大伯送我到市里坐車就夠了。反正在市里坐火車到京城,也不用中途換車。” 梁明光卻是早就有所安排,“先不著急,我知道的還有位女知青也是考上了京城的大學,我之前幫過她一點忙也算認識,人家家里就是京城的。她的通知書還在公社沒送呢,我明天和送信員跑一趟,到時候問問她能不能帶你一塊兒過去。” 家里人都松了一口氣,要是能這樣的話就是最好不過的了,好歹還有個認識的人一起作伴。 “不過,人家收到通知書可能會想著早點回家去,你就早點收拾好行李。不要帶太重的行李,你一個人不好拿。能寄的就郵寄了,實在寄不了的就到了學校再買。” 哥哥什么都考慮到了,她也沒什么需要擔心的。就是高興過后,就有了即將要出遠門的不舍。 陳珍珠也點頭,“帶點必需品和衣服就好了,東西多了在車上都看不過來,聽人家說坐火車都能遇到偷東西的。” 梁勇沉思半刻,道:“那就早點把大學酒給辦了,也不等了,就定后天。老大,你吃完飯了就去找村里的村長和書記說去,借村里的曬谷場辦酒。” “誒好。”梁永福應了下來,又說了要找誰來掌勺,確定了置辦什么菜式,才算是把辦大學酒這件事給過了。 大堂哥家的小侄子窩在大堂嫂懷里,時不時地瞄過來一眼,等梁辭看過去,又害羞似的縮了回去。 小孩子認生,梁辭有時候暑假都住在公社姑姑家里,不常回來,所以五歲多的小侄子對她也不怎么熟悉。 大堂嫂察覺到了,捏捏他的小手,溫聲笑道:“等你長大也要和姑姑一樣好好學習考大學好不好?” 小侄子看了看梁辭,靦腆一笑,就點了點頭,乖巧道:“我也考大學,和姑姑一起。” 小孩子天真有趣,大家都逗他笑追著問他會不會數數。 只是這輕松的氛圍沒持續多久,梁勇把煙斗拿了出來,敲敲桌子,“幺妹,你和程錚的婚事......” 其實家里就只有梁明富和小叔梁永康家的堂姐梁真真覺得這門親事好,長輩們心里個個都是門兒清。 哪有真的想做親的,這么多年都不談這件事情? 或許程錚是真的有心要堅持這門親事的,每個月的來信寄來的東西不少,走的時候也是當著村里人的面說要來娶梁辭的。程家長輩的態度不好說,從來都不提婚約的事情,每隔一段時間就寄藥材和補品過來給梁辭,說是為了感謝救命之恩的。 只怕是人家長輩不想認這門親事。 說穿了,這件事情不管成不成還是梁辭吃虧。誰家孩子受罪誰心疼。 說句不好聽的,當初就不該跳下去救人。 潘秀紅一直念著這個事情,從梁辭那次救人之后,她就不準村里的人再提梁辭爸媽英勇救人的事情了。她總覺得是梁辭從小聽多了父母救人被夸成英雄,才會看到個人掉江里就去救。 雖說現在梁辭身體被調理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家里人當時也是擔心,生怕以后真的要不了孩子,程錚說以后要娶梁辭的時候,他們也就同意了。想著反正程錚留在西塘村,就算梁辭以后沒孩子,住在自家的地盤這兒不怕梁辭受欺負。 誰知道這世間的事情變化得那么快。平反、恢復高考、回城等等都接踵而來。 早知道當時就不答應了,憑白地定了個婚事束縛住。 可不管怎么想,家里人總是期盼著她能和程錚好的,這樣就能留在大城市里生活了,用不著以后還要回來這個山溝溝里。 “山溝溝也是我的家,反正我沒覺得不好。”梁辭靠在阿婆的肩頭。 潘秀紅拍了拍她大腿,語重心長道:“還是出去的好,外面的人生活不知道比咱們這兒好多少。我就想著幺妹能過上個好日子,以后我下去了好跟你們阿爸阿媽交代。” 城里人的生活,誰不向往呢? 梁辭嘆氣,想著要給家里先打個預防針,“那要是他家里人不同意咋辦?” 屋子里的氣氛冷卻了一會兒,梁明光把大海碗里的最后一點酒一口喝完,看向她,“你救了程錚一條命,這幾年他們家里也寄了東西給你補身體,差不多也算是兩不虧欠了。不成也就算了,咱們家也不是死纏爛打非要程錚這一個。” 陳珍珠聽得心里著急,想著怎么能就這么算了呢,定了好幾年的婚事說算了就算了?而且程錚那個年輕人是真的很不錯,錯過了可就沒有那么好的了。 但是兩位長輩和梁辭本人都沒說什么,相當于是默認了梁明光的話,她就算有別的想法也不好說出來。心里祈禱著梁辭過去京城能和程錚順順利利的。 梁明富也是抓耳撓腮地著急,想插嘴,但是被他爸梁永福一個眼神瞪過來,就什么都不敢說了。 第二天,梁辭就開始收拾要帶去京城的行李。 從上鎖的抽屜里翻出來一沓厚厚的信件,都是程錚去上大學后給她寫的信,也一股腦地塞進了行李里去。 她手里還有一張白紙,上面是程錚給她寫的他家的地址。 這一去,可能是和美圓滿,也可能是分道揚鑣。說來,就算早做了最壞的準備,她還是十分期待能與程錚和美圓滿的。 在一層不變的西塘村里,任何一個姑娘,有朝一日多了個才貌雙全又對你關懷備至的未婚夫,也會就這么陷進去的。只不過她還沒陷到底,趁著還有理智的時候,早點把事情給解決掉。 梁明光晚上回來就帶回了消息。 公社里那位家在京城大學也考回了京城的女知青大后天就要走了,同意帶著梁辭一起上京,并且也說了可以讓梁辭到了京城先住在她家。 也住不了幾天,等她們到了學校,也準備要開學了。不如把去招待所住的費用給那位女知青,住在她家里還放心些。 大學酒辦得很熱鬧,西塘村很久沒這么熱鬧過了。 她爺爺喝上了頭,抹著眼淚說總算是對她爸媽有個好交代了。 姑姑姑丈和小叔一家都回來了,拉著她對堂弟或者表弟表妹們說要跟著jiejie學習,爭取也考個大學回來。 堂姐梁真真找到機會拉著她回了她房間,著急問道:“你這次去上學是不是就要和程錚結婚了?” “不一定呢,再說吧。” “怎么就不一定了?你們婚事要吹了?”梁真真的語氣里還帶著幸災樂禍和期待。 梁辭把手抽了出來,往旁邊挪了挪,冷淡道:“大學里不準談對象,更不準結婚。就算要結婚那也是要等到畢業后了。” 再說了,就算我和程錚的婚事成不了了,那也輪不到你來啊。 這句話梁辭沒說出來,好歹還給梁真真留了點面子。 當初她救了程錚沒多久,就和程錚定了親。那時候小叔一家還沒搬到縣城去住,梁真真就嫉妒得要死要活的,在家哭了一場說早知道她就去江邊等著程錚落水了。 也就家里人知道,幸好沒傳出去,否則梁真真得被阿公揍一頓。 后來小叔一家搬走了,梁真真才慢慢地沒想著要惦記在西塘村的程錚。但是后來程錚又考上大學回了京城,梁真真的心思又起了,這也不足為奇了。 “他家里人能同意再等你四年才結婚?”梁真真哼了一聲,“我看你這個親事也沒那么順利,當初還不如是我救的程錚呢,說不定這會兒都結婚了。” 救人那會兒梁辭才十四歲多,年紀還小。梁真真比她大一歲多,十六歲了,這個年紀結婚在他們這兒也算正常。 梁辭聳了聳肩,“是啊,可惜了。誰讓堂姐你就是沒這個好命呢?” 說完也不管梁真真怎么惱火了,梁辭開了門去找她哥問買車票的事情。 作為西塘村第一個大學生,梁辭拿到了全村人送的紅包——五十塊錢。 對于沒多少額外收入的村民來說,能攢出五十塊錢真的已經是很多了。村長拿過來給梁辭的時候,她都不太敢收這筆錢。 但還是被塞了過來,村長背著手,千叮嚀萬囑咐,“幺妹你是西塘村第一個大學生,以后啊,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出去了要好好學,學出個人樣來!以后去大醫院里當醫生去!” “嗯!”梁辭重重地點了點頭。 酒席散了場,就是自家人的家常話時間了。 家里阿婆、大伯母、姑姑和小叔都給了她一個紅包,姑姑摸了下她的臉,溫聲道:“出去讀書了,身上要多帶點錢。聽人家說,現在讀大學有的學校沒有補貼了。要是錢不夠花了,記得給家里寫信說,可不能在外面硬撐。知道了嗎?” 姑姑和她爸是龍鳳胎,感情是最深厚的,所以在這么多侄子侄女里,姑姑最喜歡的就是她和她阿哥了。 手指捏著長輩們給的紅包,感動又不舍。 大堂嫂還給她做了身新衣裳,伯母家已經嫁出去的堂姐給她做了雙布鞋。也被她珍重地放進了行李包里。 梁真真還想找她說些什么,但是被嬸嬸一把拉住,凌厲的眼神掃過去,好似梁真真要是敢不懂事地亂說話,等著的就是一個巴掌過去。 家里長輩都是明白人,她和其他堂哥堂姐堂弟都處得好,就梁真真,從小就不對付。還好叔叔嬸嬸管得嚴,不然梁真真這個性子,家里不教訓多的是外面的人給教訓。 晚上回了房間,梁辭把收到的紅包一個個拆開,哪個紅包是誰給的基本都還記得,拿紅紙折疊得不同,也容易區分。然后把誰給了多少錢,都記在了她的本子上。 加上以前攢下來的,身上足足有兩百七十塊錢,帶著它們,好像自己身懷巨資。 即將奔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