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鄒寧很固執,堅持按自己的計劃來,距離月末不過兩周,蕭冬拗不過她,只得作罷。 蕭冬不打算把齊川和常婉的事兒告訴蕭闌,除了讓她更加失落,于事無補,他知道接下來如何做就夠了。 薪水正常發放,大大出乎齊川的意料,按照他的預測,蕭家姐弟已經沒有可挪動資金,再推一把,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問題出在哪兒呢? 鄒寧去送咖啡時,齊川正鎖著眉頭看電腦屏幕,見她進來,面色稍緩,視線暫時從電腦前移開。 “有護照嗎?” “沒有。”鄒寧放下咖啡,等他下文。 “有時間去辦一下。” “哦。” 啊?他想找人質還是幫兇…… 收到鄒寧發的陳應龍詳細地址時,蕭冬已經在去英屬維京群島的郵輪上。 蕭冬讓黎子安幫他了解注冊離岸公司的程序,黎子安托同樣在維京注冊離岸公司的五舅陸照幫忙,公司名稱,注冊資金,董事,股東,所有程序都辦得差不多了,只需蕭冬露個面就全部搞定。 離岸公司的投資人無需在注冊地駐留,業務可在世界各地開展,資金也能在世界各大銀行支取,辦理好所有事宜,陸照直飛法國,蕭冬在候機室給鄒寧打電話。 第一遍沒接通,五分鐘后又打,被直接切斷! 晟斐出事以來,他第一次慌了! 起飛前正要再打一次,收到一條消息:“剛剛不方便。” 他回了個順利的表情:“洗香香,等我。” 鄒寧可沒有一點兒旖旎的想法,給蕭冬回電話,結果關機了。 …… 就在齊川坐等晟斐宣布破產時,陳應龍突然失蹤!安全起見,齊川從來不讓陳應龍主動聯系他,但這次斷聯,讓齊川有種不好的預感。 五環外的遠郊,有一片廠房倉庫租賃區,其中一間藏著陳應龍未及脫手的芯片和齊川后來準備的故障電子產品,他覺得是時候處理這些定時炸彈了。 事關安危,他不能假手任何與集團有關的人,但數量可觀,他一個人無法實現搬運,立在窗口冥思苦想,偏巧看到鄒寧從廂式貨車駕駛室下來,送貨司機臨時有事,她熱心幫跑了一趟。 齊川頗感新奇,這個年紀的女孩,考B本的不多。 鄒寧沒想到齊川這么快回來,嚴格來講,她這屬于串崗加空崗,進他辦公室時有點兒忐忑,事情還沒辦完呢,可別現在把她遣回總部。 “怎么考B本?C本不夠用嗎?”齊川問她。 “……嗯,就想著多門手藝,多條出路,萬一拉個貨送個菜啥的。”這差不多是她真實想法。 對于養尊處優慣的齊川來說,這個答復就有點兒調侃了,嘴角不由自主上挑,桌面的手機振動,一條信息發過來。 鄒寧就見他上挑的嘴角急劇下垂,不知看到了什么東西。 不過一瞬的光景,快到鄒寧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對面的人恢復笑意,交給她一個特別任務——明天下午把一車貨送到臨烏,臨烏距離云州差不多400公里遠。 第二天上午,齊川提前去倉庫安排一番,將大大小小的箱子裝上租來的廂式貨車,還在中間夾了點兒“私貨”,又趕回產業園接鄒寧。 雖然他沒和鄒寧透露具體是什么貨,只說一個大客戶要求集團親自配送,但鄒寧猜與那些事故產品有關。 “為什么不用咱們自己的車送貨?”既然對方要求集團親自送,用集團的車不是更有說服力嗎? “今天活多,大老遠開過來,時間上不劃算。” 未免牽強,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坐進駕駛室,鄒寧發現齊川沒上車。 齊川說下午有事兒,讓她一個人送過去,貨送到了不用急著回來,在那兒玩幾天。 鄒寧不得不多心,這么多貨,讓她一個人送過去,連個壓車的都沒有,還要走一段夜路! 難道是他發現什么了? 從昨天收到那個信息之后,他的態度就明顯轉變,鄒寧不想太被動。 怎么也得把他拉上車! …… 飛機剛落地,蕭冬就打開手機,彈出一大段話,和一個地址定位,時間已是20小時前,在他關機之后。 回撥無人接聽。 “等著!” 真是不省心! 輾轉到達定位地點,又耽誤了兩個小時,正是中午十二點,整個倉儲區靜得詭異,仿佛進入無人區。將車停在入口,蕭冬步行至目標地點,很好找,只有一個倉庫前停著輛白色的廂式貨車。 時間已經過去差不多24小時,不知道有無變故,他放輕腳步,借著貨車遮擋身體,頭頂突然被個東西砸到,一顆巧克力球彈落在地。 一個嬌憨的聲音從上面傳下。 “怎么才來啊,餓死我了!” 蕭冬抬頭,車頂的人探出頭,笑得一臉燦爛。 “下來!”車下的人張開手臂,等著她跳。 “小心慣性。” “你就跳吧!” 鄒寧已經做好就地打滾的準備,朝他身上撲過去,被緊緊抱住順勢轉了一圈,卸掉沖擊力后,穩穩停住。 想夸夸他,嘴巴就被含住了。 餓了一宿,鄒寧連舌頭都覺得美味,比他更熱烈地吸吮糾纏,恨不得吞下他,蕭冬被她的熱情嚇到,要不是情境所限,恐怕會就地辦了他。 吻到眩暈,蕭冬松開嘴,輕拍她緋紅的臉蛋:“晚點兒喂你,齊川呢?” 鄒寧緊靠著熱乎乎的胸膛,不情愿地睜開眼,度過饑寒交迫的一夜,手機沒電,附近沒有商鋪,她最渴望的竟是他火熱的身體。 拉著他打開貨箱的鐵門,一股刺鼻的氣油味兒撲面而來,在里面憋了一夜的人見到光亮一時不太適應,半瞇著眼睛朝外看,眼鏡已經不知丟哪去了,只能看出一高一低兩個剪影,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蕭冬看著趴在那兒的齊川,一貫衣冠楚楚的男人,白襯衫褶皺斑駁,露著兩條白胳膊,袖子和領帶變成繩索綁在手腕和腿上,缺德的是,手反剪著綁倒也罷了,她還在他的腳背支了根木棍,用鞋帶把腳綁成芭蕾舞腳,然后才用袖子將兩腿并齊綁到一起,普通人這樣堅持不到一分鐘就得小腿抽筋,齊川被綁了一宿,可想而知。 再看他臉,額頭的包還腫著,眼眶凹陷,雙眼都快失焦了,是蕭冬從未見過的狼狽。 此情此景,讓蕭冬忍不住懷疑,之前她是真的打不過他嗎?回過味兒來,又有點兒沾沾自喜,怕是早就對他垂涎叁尺了啊! …… 齊川實在太低估鄒寧的殺傷力,以為僅憑男女差異就能鎮住她,結果鄒寧直接用強的,把他撂倒就綁上車,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冒險,眼見她發動汽車,嚇得把車上的手腳全說了。 他的確是在接到消息時產生的殺機,消息是常婉發的:“在躲我嗎?我看到你的秘書開你電腦哦,想知道詳細的就來見我!” 剛好這批棘手的貨不好脫手,利用鄒寧運輸貨物,在剎車上做手腳,又放了兩桶蓋未擰嚴的汽油,倉庫距離高速口很近,上了高速想停車都來不及,車毀人亡是萬無一失的。 鄒寧慶幸自己沒上套,但她不知道蕭冬那邊的情況,不敢貿然報警,只能等著見面再做決定。 蕭冬的速度比她預想得要快,離岸公司生效第一時間就雇黑客公司攔截陳應龍與齊川的通話信號,并以齊川名義讓陳應龍將手中股權和現金轉到指定賬戶,順利完成資產轉移,陳應龍恐怕此刻還在等齊川的下一步部署呢! 集團的股權之爭告一段落,資產問題不需要牽扯齊川,下毒,縱火(未遂)還有勾結陳應龍制造產品事故足夠他“休息”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