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扶正金屬銘牌，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前臺空無一人，里面的辦公區(qū)也靜悄悄。

    秦庭西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上班的時間——這里卻一絲工作的痕跡都沒有。

    他抿了抿嘴角，抬腿朝里面走去。

    公共辦公區(qū)在左手邊，里面只擺了六張桌子。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有兩個人，正在低頭看手機，嘈雜的游戲聲在空間里回響。

    他在磨砂玻璃上敲了兩下，那兩個人抬起頭來。

    其中那個年輕男生擰著眉頭，不耐煩的模樣：“干嘛？”

    如果不是在門口確認過牌子，秦庭西都要以為自己找錯位置了。

    這個分部平時就是這種運行狀態(tài)嗎？

    他暗暗攥了攥拳頭，語氣如常：“我找陸總。”

    “找陸修明？他不在。”男生捋了一把頭發(fā)，語氣不馴，一抬下巴，“你是誰？”

    秦庭西上下打量著他，淡淡開口：“秦庭西。”

    話音未落，男生和另一個女生互相對視了一眼，嘴角不懷好意地翹起來，語氣諷刺：“喲？是新上任的秦副總啊。太子爺來我們這個地方，可真是委屈了。”

    女生也站起來，抱著胳膊靠在桌邊看戲。

    秦庭西目光冷了一瞬，隨即恢復正常，“陸總辦公室在哪兒，我去辦公室等他。”

    男生輕哼了一聲，目光毫不掩飾挑釁的意味，直直盯在秦庭西身上，似乎在考量究竟該不該對這個已然落魄的前太子爺再拱一把火。

    秦庭西定定地和他對視，看不出情緒。

    男生大約察覺到他眼里的暗火，最終只哂了一聲，用大拇指敷衍地往里面一指，便重新坐回去拿起手機不再理他。

    秦庭西臉側(cè)的肌rou緊了又松。

    他自小便是眾星拱月，驕傲刻進了骨子，只有別人討好他的份兒，從沒受過這種冷待。

    心里的火一股一股地往上燎。

    要是以前，他早上去掀桌子了。

    可現(xiàn)在終究時移勢易，他再也不是那個受人追捧、行事囂張的太子爺。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不清楚對方是什么來頭，貿(mào)然翻臉不知道會不會給以后添麻煩——他現(xiàn)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煩。

    秦庭西幾乎要把牙咬碎，終于強忍下來，一句話都沒說，轉(zhuǎn)身朝里面走去。

    掛著總裁辦公室牌子的房間空無一人，他擰動門把走了進去。

    這間辦公室面積不小，他環(huán)視一周，卻沒發(fā)現(xiàn)什么和工作有關的東西。

    倒是辦公桌后面，迷你高爾夫和保齡球等等娛樂設備一應俱全。

    看來這位陸修明也不是什么勤勉有責任心的人。

    秦庭西坐到會客沙發(fā)上，靜靜思考他面臨的現(xiàn)狀。

    首先，這個洛杉磯分部看起來名存實亡，不知道總部為什么會一直沒有撤銷；其次，今天遇到的這兩個人看上去并不像是普通員工，他需要盡早獲得這里的人員信息和背景資料；最后，他想要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翻身，必須找到一個機會——遠恒的晉升制度完善，只要他作出成績，一定可以重新拿回話語權，所以他需要分部從成立以來的全部工作內(nèi)容。

    想清這三方面，他拿出手機把需要的資料列好清單給韓東發(fā)了過去。

    發(fā)完才發(fā)現(xiàn)，半個小時前周煜陽給他發(fā)了條微信，問他新公司的情況，還發(fā)來一張錚錚抱著年年的照片——年年身上穿著他給買的警察制服，真的成了黑貓警長。

    秦庭西看著照片，心里涌起一陣柔軟。

    他伸出手指在錚錚的小臉蛋上戳了戳，又摸了摸年年的腦袋，幻想著那毛茸茸的手感——之前這樣美好平靜的生活似乎已經(jīng)離他很遠了。

    至于新公司怎么樣……

    秦庭西環(huán)視四周，陸修明的辦公室有點亂，但還算高檔。

    他打開相機，刻意忽略那些明顯不屬于他的東西，只對著寬大的辦公桌和后面的娛樂區(qū)域拍了張照片，發(fā)給了周煜陽。

    「看看，知道新副總愛玩，連高爾夫都給我準備了。」

    一直等到快中午，陸修明才姍姍來遲。

    秦庭西合理懷疑如果不是他今天來公司上任，陸修明應該不會在這兒出現(xiàn)。

    “陸總。”他站起身和陸修明握了握手。

    陸修明穿得西裝革履，像電影里才會出現(xiàn)的老牌紳士。

    他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條絲絹擦著額上的汗，看起來像是急匆匆趕回來的模樣：“小秦總，讓你等這么久真是抱歉。”

    “沒關系。”秦庭西直奔主題，“請問陸總，我的辦公室在哪兒？”

    “啊？哦哦，你跟我來。”陸修明說著，率先走出總裁辦，領著他來到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

    打開門，房間光線晦暗，灰塵漂浮在空中，看起來久未使用。

    陸修明有些訕訕：“你任命匆忙，還沒來得及準備，先在這里委屈一下，等回頭讓人再收拾出一間寬敞些的。”

    秦庭西沒有說話。

    他對這個陸修明一無所知，盡管看起來不像惡人，但……誰知道呢。

    連羅俊為了利益都會背刺秦遠恒，人心難測這四個字，他算是真切體會到了。

    “陸總，咱們分部有多少員工？以前做過哪些項目嗎？”秦庭西狀似不經(jīng)意地聊天——他也沒打算這個陸修明能老老實實回答他，只是想試探一下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