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莫隨直起身子，掩下所有的情緒，走到顧時暮身邊停了片刻。

    車子正好將兩人的身影擋住，顧時暮左手環抱著玩偶，周莫隨雙手拎著幾袋漂亮裙子。一個內斂克制，一個桀驁不馴，就這樣對視了數秒。

    周莫隨放下左手的袋子，在口袋里摸索了片刻，掏出煙盒，“顧時暮，來一根嗎？”

    “不用了。”他轉身就要抱著玩偶離開。

    周莫隨嘴里含著煙輕嗤了一聲，“你在裝什么？”

    一中最有名的三好學生顧時暮，背地里卻是一個違反校規躲在天臺抽煙的人。

    那是周莫隨和顧時暮第一次相遇，天臺這種地方本是周莫隨的地盤。那日他和周子墨鬧了不痛快，來天臺安靜會兒，意料之外卻遇到了這人。

    校服整齊地穿在顧時暮身上，就連紐扣都規矩地扣到了最后一粒。然而他垂落在身側的手上卻夾著燒了一半的香煙，點點火光快要灼燒他的指尖，他卻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

    周莫隨認識他，是當時領獎時站在他旁邊的人。他難得來了興趣，伸手朝顧時暮討一根煙。

    不過顧時暮手上的煙隨聲滑落，被他用腳踩滅，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旁人，就這樣兩人擦肩而過。

    周莫隨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不怒反笑，他算是記住這個人了。

    “她不喜歡煙味。”顧時暮的聲音將周莫隨從回憶里拉回。

    這個“她”自然是林書月。

    周莫隨點煙的手一頓，他輕笑一聲，“你以為我在乎嗎？”一副和在林書月面前完全不同的面孔。

    顧時暮抱著玩偶的手越發用力，“周莫隨，你以為憑你這些低端的伎倆就能讓她喜歡你嗎，真是太天真了。”

    他走到周莫隨身側，“很得意嗎？不過一個吻，就敢在我面前露出這副嘴臉？”他的眼神看似隨意地瞥過周莫隨的脖子，“可惜你沒見過她真正動心的模樣。”

    周莫隨含在嘴里的煙被狠狠地碾了幾下，但他仍露出了一絲挑釁的笑容，“看來你是真在乎她，迫不及待來我面前找存在感。”  他彎腰從車里拿出手串，舉在半空，“是情侶手串？想用這個來刺激我？”

    他聳了聳肩，“可惜我一點兒都不在乎，反倒讓我覺得這個戀愛游戲更有趣了。對了，她身上的薄荷味我挺喜歡。”

    顧時暮的眼神一暗，看向他手里的珠串，“不過是我不要的東西罷了。”

    周莫隨聞言眼神瞬間變得犀利，他的手狠狠轉了一下“L”。

    顧時暮看似漫不經心地轉過頭，另一只手又拎起兩個袋子，與他擦肩而過。

    周莫隨見他這副模樣，一把取下香煙，折彎了揉進口袋里。

    最后他還是沒有點燃它。

    另一邊顧雪泠許久未見林書月，拉著她的手問了許多。

    “月月，在學校還習慣嗎，如果有什么缺的東西要和我說，我讓時暮給你買......”

    “顧姨，我還挺習慣的，室友和老師都特別好。”

    “那就好，如果有人敢欺負你也要和我說，特別是顧時暮這個臭小子，你別總慣著他。”顧雪泠當即想到什么，試探地問道，“哎呀，是我多話了。你現在對他......還有心思嗎？”

    顧雪泠的眼神盯向抱著玩偶走過來的顧時暮。

    林書月低喃，“我不知道，也許他說的沒錯，我們適合做兄妹。”她現在對顧時暮也不是毫無感覺，多年的執著總會留下一些后遺癥，不過的確癥狀比以前輕了許多。

    “兄妹也好，要不顧姨認你做女兒。”

    顧雪泠的話被打斷，“媽，你什么時候回去？”

    “我當然要和月月一起吃完飯再走，你又有事要忙了？每次讓你多陪陪書月，總是找借口......”顧雪泠開始數落起顧時暮，好在書月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才停了下來。

    周莫隨突然從車后走了過來，他手上也拎了幾大袋的東西，“不如今天我和書月請您吧。”

    顧雪泠眼睛一亮，“好呀，我要吃火鍋！前陣子我在國外，可饞這一口了。”

    書月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去吃火鍋。”她看著顧姨現在這副生機勃勃的模樣很欣慰地笑了笑。

    好在林書月就住在二樓，顧雪泠幫她把東西都拿回了宿舍。等兩人下樓，才發現顧時暮和周莫隨一前一后把車停在門口。

    顧雪泠拉開車門朝著駕駛座上的顧時暮調侃道：“你還挺識相，知道給小情侶創造獨處時光。”她看著書月也坐上了周莫隨的副駕駛，“今天不去忙你的事情了？”

    顧時暮一言不發，只是一腳油門，車子絕塵而去，嚇得顧雪泠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