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虞柚不是互聯網48h沖浪選手，自然不知道自己?現在除了“大佬”“大師”“唉喲”“柚柚”等各種稱呼外，還多了一個?“小?祖師”和“小?國師”的?稱呼。

    前者因為她年紀小?，雖然是云省紙傀的?“祖師爺”，但?因為她年輕，是個?眾所周知的?天才，所以大家在前面加個?“小?”字襯托她的?年輕，主要是為了和其他?那些門派別類中已經死了幾百年的?老祖師爺們區分開來?。

    后者因為她相對輩分小?、入行時間短，最主要是她前面還有個?安姥姥。

    安姥姥輩分比她高，又是一手帶出她的?，她主持后土娘娘祭祀請神已經證明了實力?，是正?兒八經的?大祭大儀式，正?位神親至降臨，眾所周知，安姥姥和其他?一群老人家大師們并稱為“國師”，都?是被認可的?玄門中的?大人物，為國為民，作為她非常厲害的?后人，安虞柚于是被稱為“小?國師”。

    估計，再過個?五年十年的?，安虞柚再多做一點事情，積攢一些履歷，她就是無可爭議的?真正?國師。

    這會兒還不能給她直接套上這樣的?名字，一來?是一些古板的?人不認可，二來?是她太年輕就給了封頂的?榮譽，怕她浮躁，影響后續添榮譽以及其他?一些人的?認可。

    和天才處在同一個?時代，自然是有好?有壞。

    其他?人原可能容易走的?路，一下就變得艱難起來?了，有對比才有高低嘛。

    二月的?京城還有一些寒涼，雨雪雖然沒了，但?空氣中還是彌漫著蕭瑟。

    冷颼颼的?北風刮臉，安虞柚和明景初都?穿著風衣，兩個?人身?體不錯，倒不用套上厚重的?棉襖，但?這個?天氣也由?不得他?們任性。

    “主人……”

    “噓噓噓，外面不要加我主人，別人還以為我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

    “什么？”明景初面露迷茫。

    黑貓便?成人，雖然接受了一部分現代社會的?知識和信息，但?顯然還是個?沒有脫離“老年人”范疇的?家伙，至少安虞柚十分肯定，他?很多流行用語是聽不懂的?。

    安虞柚給他?安排了一個?新身?份，類似于黃仙化人之后的?那種身?份，記錄在特案局，也可以用作“普通人類”行走在社會上使用的?那種，反正?和普通人的?沒有什么兩樣，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檔案、權限和地點上，這種身?份證明的?“人”可能會有一些限制，就像是之前遇到?的?小?泥鰍龍王——

    不過那位還可憐兮兮地呆在村子里面，他?沒有能力?離開本地，化形時間也少得可憐，完全比不上明景初的?“自由?自在”，當然，兩者年歲也差距很大。

    “電話？”

    “噢，是我的?。”

    明景初還不太熟練使用手機，打電話、發消息之類的?簡單功能沒有問題，對“缺胳膊少腿”的?簡體字使用也已經習慣，但?讓他?發發什么表情包、看電影或是別的?什么，他?是絕對不習慣不擅長的?。

    “噢噢，好?的?，知道了，可以的?吧……我去和老師說一下，輔導員知道的?。”

    “嗯，沒有問題，應該沒有問題，等我具體請下來?之后再聯系你。”

    “小?江是嗎？好?的?我知道，回頭我和小?江聯系，我會請假的?，時間上我感覺沒有太大問題。”

    “什么電話？”明景初歪歪頭，面上還是高冷的?表情，一點兒也看不出能做出貓貓樣可愛小?動作的?家伙其實是如此難以接近。

    至少，不少看到?氣質獨特的?高冷帥哥想要來?搭訕要個?電話的?女生就被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統統勸退了。

    “節目組打來?的?，第二輪的?比賽。”

    “哦。”明景初應了一聲，主動替她把?書包拿起來?，背在自己?身?上。

    粉橙色的?挎包背在他?的?身?上，看起來?有點違和，但?又因為他?長得夠帥，好?像也不是不能夠讓人接受。

    安虞柚得以專心看消息回消息，在得到?輔導員就在辦公樓辦公室的?回應之后，她馬上轉道。

    “走吧，我們去請假，好?像是緊急的?任務。”

    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吃到?了甜頭——安虞柚估計是第一輪比賽花氏墓的?轟動事件給節目組帶來?了大量的?流量，讓他?們瞬間堅定了原本就不是很正?兒八經的?思想方針——以至于到?了第二輪比賽的?時候，他?們居然又有了這樣的?想法。

    “節目組這個?做法其實不太好?。”去辦公室的?路上，安虞柚小?聲地和明景初吐槽，和別人說這個?總覺得不太好?，但?和不會把?話往外講、并且身?份有一些特殊的?明景初說話，她好?像就沒有那么多的?擔憂，不必有那些包袱了。

    “指什么？比賽嗎？很難嗎？”

    “我覺得有些危險了，總是挑著最危險的?場景、最危險的?時刻，還要處理?那種比較緊急的?人物，我覺得不是很適合大部分的?‘普通選手’，雖然到?了這一輪了，全國十強，很多人其實都?很厲害，張荊道長是張角后人，正?兒八經的?道家傳人，非常厲害，還習得了似乎在外頭說已經失傳了的?‘道法’，小?悟師父其實也很厲害，他?似乎是金剛羅漢傳人，雖然很少打架，但?其實已經一身?腱子rou……”

    明景初黑色的?風衣晃了晃，衣擺就好?像貓咪的?尾巴，在空中劃出一道非常漂亮的?月牙兒的?弧度，他?眨眨眼睛，狀似無意實則滿是心機地好?像不太經意地開口：“其實我也很厲害。”

    “你們要比什么？我可以幫你。”

    “不能場外援助的?。”安虞柚扭過頭，提醒他?。

    “嗯……寵物也不可以嗎？”明景初沒有怎么遲疑地繼續問，“奴隸呢？我是主人的?劍奴，隨便?怎么使用都?可以……”

    “不，你住口！”安虞柚一抬頭，只看見她成熟穩重的?輔導員露出了一個?“裂開”的?表情，那種好?學生好?孩子一個?假期之后竟然學壞了的?痛心疾首，讓她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不，輔導員老師，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意識到?自己?可能闖禍了的?明景初挪了挪腳，維持著冷靜的?高傲的?表情，站在了辦公室外面走廊當門神。

    “喵。”

    第84章

    《玄學一千零一》節目組的外勤估計是快跑斷了腿, 才?能?在全國各地一眾特殊事件中，精準地找到各種麻煩事件，評估危險系數, 完成各項考量, 并且在此期間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手續流程的各種申請云云。

    單從這股勁兒看?，這檔節目盡管黑料多?多?，但作為?目前領域內唯一一個此類題材的綜藝選秀節目, 它還是有許多可取之處的。

    有些時候, 不得不承認，想要“火”，對大部分普通人來說，是要有一些狠勁的。

    好似有些天才?，要么腦子?好, 要么運道好, 或是再有別的特長, 這種的紅火屬于擋也擋不住, 但對更大多數的普遍情況來看?, 沒有無緣無故的成功。

    “洪水，這個月份？”安虞柚聽到描述的時候也有些詫異。

    十強淘汰賽第二輪，只?剩下七位選手。

    顧鑫、陸彌和另一位安虞柚不太熟悉的選手在上一輪的競爭中表現不太如?人意，最后遺憾跌落排名。

    陸彌本人倒不是很遺憾，她對自?己的位次早有預料，能?進十強屬于?“意外之喜”，上一輪的處理“毒物?”屬于?她不擅長的地方。

    雖說狐貍也會捕捉玩弄一些小蟲小飛蛾的, 但狐仙就不一樣了, 陸彌和她家狐仙祖宗都沒有這種才?能?，對人類墓室的風水一類也不太拿手, 因她原本就很佛系，不似其他選手那般在粉絲等上面大下功夫，最后名次上便落了下成。

    話又說回來，很會經營粉絲、水軍一片一片的水貨顧鑫不也一樣淘汰了出去。

    雖然他之前表現得特別糟糕，但耐不住有一批自?遮雙目的粉絲愿意捧著?他。

    仔細打扮一下，再簡單整整容，顧鑫長得也不算丑，他又有專門的團隊替他打理形象，挑挑濾鏡、挑挑氛圍，偶爾他看?起來還有幾?分人樣的好看?，再加上他是富二代，出手大方，看?起來對女生又格外紳士——其實是特指對虞念初尤其好——似乎男友力爆棚的樣子?，他的女友粉等確實有不少。

    顧鑫被淘汰后，哭哭啼啼不甘心的粉絲自?然也有不少，不過他這會兒也清醒過來了，估計是之前丟人現眼之后被人提點過，他開了一次直播，又趁著?選手個人介紹的時候大方地展現自?己的優勢，尤其是財力和紳士方面，規避自?己尤其有問題的比如?根本沒有玄門道法能?力的方面，他最后又虐粉了一波。

    帶著?好看?的粉絲數據，顧鑫說著?“到這里已經很好了”“請大家不要為?我生氣，接下來我會繼續努力”“之后還會有一些綜藝請大家多?多?支持”這樣的話結束了賽程，仿佛是他自?己主動退賽而不是成績最后一名被淘汰一般。

    “真少見啊，看?起來又是一起不太常規的事件。”

    冬去春來，冰雪消融之時，河水驟然增長，不論是融化未盡的冰棱還是漫漲的水流，都會成為?“水災害”的可?能?來由，但這通常都在三月份開始——這幾?乎是過去記錄中兩條東西走向母親河有記錄以來最早的水患災害的開始時間。

    但這會兒，二月中旬，實話實說寒氣未散，至少京城的春意少得可?憐，隆冬嚴寒才?會開放的臘梅這會兒還盛開著?，代表早春信號的迎春花也沒有開花的樣子?。

    “這是哪兒？高省？”

    高省和青省一樣位于?西省的西面方向，海拔比較高，是大河的發源地，母親河自?高省的雪山向下消融，經過青省一個天然形成的“弓字”曲折，過往這里一直就是凌汛和洪災的高發地，今年的災害來得尤其快、尤其早、尤其迅猛。

    “我們現在就是去青省。”安虞柚小聲地給明景初解釋，“你應該對這邊一塊兒都很熟悉？傳說昆侖就在這一帶……”

    “不，不在了。”明景初搖搖頭，他又怎么會不知道高省不知道天山，然而幾?百年前幾?千年前，他就在那邊掘地三尺，也未能?找到昆侖的痕跡了。

    只?有神跡，才?能?讓一塊神奇而美麗的土地消失。

    一如?當初人類最初的王者，堯舜禹等領導者施展才?能?，將?山海經中的各種古怪地域及居住在上面的各類神獸怪物?、異族族群驅逐出中原大陸一般。

    沒有通天的本事，自?然不可?能?做到這種驚人的事情，也只?有西王母娘娘，才?有這個能?力、能?做到這樣可?怕的移山填海般的事情，并自?此之后將?昆侖的線索與痕跡從所有記憶中抹除、隱藏。

    “水患有問題嗎？”

    “好像是洪災。”

    安虞柚反復閱讀節目組提前給出的信息——

    因為?最近的委托任務越來越難，突然性?也越來越強，所以在背景信息等方面節目組不再吝嗇。

    根據描述，這次青省的麻煩被描述為?洪災，大概是弓字河段后面部分，已經過了最危險的凌汛段之后，那里依然有著?嚴重的“水問題”。

    “水太多?了啊。”明景初湊過來看?了幾?眼，“要找龍王來了，又是下雨又是融雪融冰，承受不住了，這個河段。”

    “是這樣的，”安虞柚點點頭，復又有些驚訝地看?向他，“你還懂治水嗎？”

    “水患的問題在古代特別難處理吧，很多?當官的戴帽子?的都很緊張，每次都會死很多?人，百姓的聲音……被我聽見了，但我改變不了這種自?然災害，天災人禍……其實妖物?作祟也……唉。”

    明景初語氣多?了幾?分失落，雖然依然維持著?冷酷的樣子?，做著?一些貌似不近人情的行為?，但其實從他為?了救人救世把自?己的小命都快弄沒了的事跡看?，明景初的人性?人情很濃厚，是非常善良和溫柔的“小仙”。

    從個體的戰斗力來說，明景初自?然不怕什么，他哪怕沒有了原本的本命劍，也能?和各種存在打得有來有回，毫不畏懼，現在雖然拿到了不算非常趁手的劍，但好歹也是曾經屬于?他的，明景初練一練手，總能?再多?恢復過去一兩成的本事，便是做不到以前五成的水平，也不是一般的妖怪可?以欺負的存在。

    但面對比較大的氣象比較大的災害，明景初完全沒有“點亮”這方面的能?力，昆侖也不需要一個能?夠移天換日?的奴隸，有玄女和西王母在，這種權柄權能?根本不可?能?旁落，也不會需要他們做點什么。

    再退一步說，就算需要，以舊時候那會兒還算“蠻荒”的風格來講，不少野蠻的習俗習慣是直接拿各種生命去獻祭，甚至于?說是用人類來填，像是什么祭河神、獻龍王之類，不過那會兒還叫做“水神”，各類河流流域的水神實力有高有低，但大的水神都十分古老，譬如?巫支祁等。

    祂們性?情殘暴，對其他弱小的生母也并不怎么聯系，但若是湊得祂們心情好，人類或其他某一方獻祭上來的東西足夠多?，能?哄得住祂們了，保不齊祂們就會收了神通，別說是水患，就是干旱也能?給一并解決了。

    這種情況下，更加不會有明景初“學習”此類大氣象“技能?”的可?能?。

    不過好在這會兒有如?此“通天”本事的人其實也不少，求雨或是停雨一直以來就是玄門內的一門大學問。

    古時候什么國師、什么欽天監、什么玄門大佬，求雨一類的看?家本事必不可?少，大都是精于?氣象，不說分分鐘呼風喚雨，也是有自?己的法門、自?己的才?能?停下暴雨的。

    “所以現在是要你們去停雨嗎？”

    “我估計不是。”

    安虞柚搖搖頭，倒不是覺得節目組干不出這種“荒唐事”，而是她覺得如?果沒點什么，國家肯定自?己就派人把水災問題解決了，正所謂眾志成城，不會讓一群道士和尚的來這里“跳大繩”。

    會讓他們去拍節目，那多?半青省的水災是有點門道的，沒有玄學的道道，不會讓玄門的人過去“湊熱鬧”。

    “左不過那幾?個可?能?，就是希望問題不要太過麻煩。”

    安虞柚說完，想了想又補充幾?句：

    “主要是水患很麻煩，看?新聞上說好多?人受災，還有很多?人沒有救出來，拖得時間越久，傷亡的可?能?性?就越大，不是怕‘事情’麻煩，而是怕有人被拖到‘沒救’了。”

    “我明白了。”明景初點點頭，“我幫你救人。”

    他說得很是認真，好像這一刻已經完全領會了安虞柚的心情。

    安虞柚笑笑，沒多?說什么。

    很快，他們所坐的列車就已經到達青省的事故地點所在，這是目前最快的交通工具。

    在一進入青省就能?夠感受到無所不在的暴雨中，安虞柚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妖氣。

    “噼里啪啦”的雨點豆大一樣，嗙嗙地一顆顆砸在人身上，安虞柚眼睜睜看?著?來接人的節目組工作人員直接被吹壞還不知道是怎么砸壞了一把雨傘，他們只?能?狼狽地頂著?大風大雨，將?有關的避雨工具遞給安虞柚和明景初，兩個人動作飛快地穿上裝備，雨靴雨披，帽子?戴上，還打了傘。

    可?惜，效果一般。

    “觀眾朋友們，眼下我正在青省恭城市，這里是距離……水患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