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春引 第5節(jié)
剛說出口兩個字,姜予安就扭頭看了她一眼,不讓她再說。 白芷性格活潑開朗,但有時嘴巴沒個把門的,遲早招來禍患。 “回府再說。”云苓拉住白芷,白芷是大大咧咧,但不是沒有腦子,其中利害也清楚,不敢再多言。 “姑娘您怎么下來了。”和小廝在一樓至二樓的臺階上碰到,小廝殷勤道。 “在二樓看了會子書,透了透氣,登記好了?”姜予安說道。 “登記好了,您下次再來。”說罷,小廝把書遞給了云苓。 姜予安點了點頭,帶著白芷和云苓出了云端書局。 一般孤本很少人買,孤本的價格貴,能買得起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貴,另外一些貴重的書籍,也需要另取,都會讓客人在雅間稍候,但很少有人會買孤本,雅間少有人在,所以那人才敢在書樓雅間那般說。 姜予安要做生意,自然是要把京中的官員貴胄都要摸清的,京城勢力駁雜,萬一沖撞了什么貴人,她這個酒樓也不必開下去了,剛剛那個男子,她大概也知道是誰。 至于他口中的賀延臣,可算是京城里的名人,定國公府世子,官拜大理寺卿,皇帝特許兼任武德使,掌武德司,為人狠辣無情,鐵面無私,外人皆稱他為賀大人,鮮少有人叫他賀世子,便可見他的一切都是自己賺來的,絕非靠家中,幾年前就有好多貴女想要嫁他,聽說了他的一些事跡之后,竟是都歇了心思,不敢嫁了。 至于其他的,姜予安也不甚清楚,她能打聽到的就這些,也不敢往深探察,至于他本人如何,長相如何,姜予安不過是永安侯府二房的女兒,如何得見那般人物? 走在路上,姜予安小聲交代:“今天書樓里聽到的都爛在肚子里,一個字都不許往外說。” “是。”白芷和云苓小聲應(yīng)道。 永安侯府的馬車就等在一旁,主仆三人坐上馬車,去了暢意酒樓。 暢意酒樓這兩年愈發(fā)勢大,隱約要成為京城第一大酒樓了,但誰都不知道這酒樓背后的老板竟是一女子。 酒樓的特色便是幾大菜系都可做,在京城便能吃遍全國,甚至還有外域美食,廚子也是外域來的。 姜予安下了馬車,從后門進(jìn)去,上了頂樓她的房間,這里是專門供她算賬的屋子,不算大,賬本一本一本歸置整齊,有個美人榻,若她累了還能歇息,這是盤下這樓裝修之時,姜予安特定為自己留的。 掌柜定期會把賬本放到這個屋子來,姜予安差不多每月底回來看一眼。 “你們倆不用候著了,自去玩吧,半個時辰之后回來,云苓,回來的時候喊掌柜上來一趟。”姜予安坐在她的專屬椅子上,吩咐道。 云苓和白芷行了禮就退下了。 半個時辰之后她算完了賬,云苓正好敲門,掌柜的進(jìn)來作了一揖:“小姐。” “平叔不必拘禮,這月酒樓績效不錯,下月開業(yè)四年店慶,咱們之前準(zhǔn)備的新菜品便上吧,新菜當(dāng)日限量五十份,提前十日就在門口掛好招幌,讓樓里的說書先生多吆喝幾句。”姜予安說道。 “另外,只要搶到新菜品的,便送酒樓的三品牌子,店慶當(dāng)日,每桌都可玩關(guān)撲,若是投中,可獲得紅票一張,下回來店里,可抵五百文。” 這牌子共分三品,一品為最高,二品次之,三品再次之,是姜予安想到吸引顧客的法子。 三品牌子在酒樓一次性消費十兩便可獲得,往后每次來酒樓就可打九五折,二品牌子需要一次性消費五十兩,每次可打八五折,一品牌子需要一次性消費一百兩,每次可打七五折。 至于關(guān)撲,是現(xiàn)下時興的一種玩法,拋錢幣,套圈,投壺等,一桌僅有一次機(jī)會,和銀子掛鉤,還有趣味性,自然是吸引更多人來了。 “是,小姐。”平叔把這些一一記下。 “暫且這些吧,辛苦你了平叔。”姜予安點頭。 “不辛苦。”平叔笑笑,自從來了京城跟著小姐,比起在揚(yáng)州日子輕松多了,錢賺的也快,這哪算辛苦。 姜予安和平叔最后對了一遍流程,便回府了。 賀延臣那晚回來之后,只私下派人知會了一聲國公爺,因此現(xiàn)在像是他一回來便馬不停蹄進(jìn)了宮,然后才回府。 賀延臣沒敢告訴長公主他受傷的事情,不然惹她擔(dān)心不說又得吃一頓排頭,今日休沐,國公爺在家,他先去了明照堂書房和國公爺交談了一番,圣上交代他的事情不好說的過細(xì),國公爺也沒有多問,沒過一會長公主身邊的雨聲來,說長公主讓賀延臣過去。 長公主從小先帝寵她,長大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也是皇帝,雖然是公主是天家,但性子卻灑脫,有時嫌棄自己兒子刻板,總說他不招女孩子喜歡,怪不得娶不到妻。 這回讓他過去,估摸著是太后傳了消息來,讓長公主催他成家。 平時長公主不會特意叫他過去,這回估計免不了一頓說了,國公爺默了一瞬,起身喊他:“走吧。” 賀延臣面上不顯,心里卻嘆了口氣,跟在國公爺后面去了明照堂主屋。 “喲,舍得回來了。”長公主歪在榻上,看見賀延臣進(jìn)來,揚(yáng)聲說道。 “母親,圣命在身,您見諒。”賀延臣坐在長公主旁邊,把茶遞到她手邊。 “那我就得和皇帝說說去,做什么叫我兒子去那么老遠(yuǎn)給他賣命?”長公主拍了他手一下,“少獻(xiàn)殷勤。” “太后遞了消息來叫我催你成家。” 果不其然。 “就是,喻之啊,可有心儀的女子?”國公爺也問道。 “還未。”賀延臣說道,“母親多替我掌眼吧。” “我可不管。”長公主喝了口茶,搖頭道。 賀延臣一個頭兩個大,他能一人一刀抗二十個匪徒,也不愿面對這種場面。 幸好這時賀緒寧掀了簾子進(jìn)來:“母親,我回來啦!” “你看我買了什么?”賀緒寧小跑著進(jìn)來,看到賀延臣瞬間止住了步子。 她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兄長。” “嗯。”賀延臣點頭。 他兒時宮里伴讀,又在軍營歷練,長大了去了書院讀書科考,考上了又一堆事務(wù),和這個胞妹不是特別的親近熟悉。 至于賀緒寧,她還挺怕這個總是板著臉的兄長的,平日里不怎么見,她和小姐妹玩樂的時候總聽她們說她這個哥哥的“英雄事跡”,又仰慕又害怕。 “又去買什么了?”國公爺皺眉,這個閨女從小被寵壞了,花錢大手大腳,還頗有些跋扈。 “就是支簪子。”賀緒寧不滿地嘟嘟嘴。 “你啊,少買點首飾,你那柜子怕是要放不下了吧?”長公主扶額,這兩個孩子,怎么個個都要她cao心。 “父親母親,兒子先回去了。”賀延臣趁機(jī)起身告退。 國公爺揮了揮手,讓他出去了。 回了扶云軒,林業(yè)已經(jīng)等在主屋:“賀小子,今日換藥。” “嗯。”賀延臣點頭,解了衣裳露出上半身。 林大夫手腳麻利,沒一會就換好了:“下回?fù)Q藥,就可以把線剪了。” “多謝林大夫。”賀延臣把衣服穿好。 “不必多謝,多給老頭子點酒錢就好啦。”林業(yè)抹了抹自己的八字胡,擠眉弄眼說道。 賀延臣失笑,點頭應(yīng)是。 “話說……這傷口誰給你縫的?縫的還挺規(guī)整。”林業(yè)挑了挑眉,前幾天賀延臣睡的時辰比醒的時辰多,他也沒心思問。 賀延臣想到了那個女子,當(dāng)時那般境況,他沒多注意她的長相,可她的模樣倒是在他心里揮之不去了,這么一提他便清楚地想起了她的樣子。 “意外之人。”賀延臣想了想,回答道。 林業(yè)聞言知道他不想說,抱著自己的匣子走了。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寶們,今天寫到了文案內(nèi)容,激動的我瘋狂碼字!!! 【寶們,從下一章開始,我就改成上午九點或者中午十二點更新啦!】 第六章 ◎及笄宴◎ 九月十九,是李蕓熙的及笄宴。 這日,姜予安換了一件天青色的對襟,內(nèi)里配了一套珍珠白印花柿蒂菱紋抹胸,下身淺青色的羅印花褶裥裙,淡雅不失婉約,又不搶主人翁的風(fēng)頭。 這樣顏色的衣服配珍珠最合適不過,姜予安戴了那條御賜的珍珠項鏈,那條項鏈去歲賞賜下來之后分給了祖母,祖母覺得這個她戴稚嫩,便給了姜予安。 耳飾和頭飾皆有珍珠點綴,白芷給她畫了淡雅的妝面,一邊畫一邊癡癡的笑:“小姐可真好看。” 姜予安和云苓被她逗笑:“今日去尚書府,你呀少說多做,別惹禍端。” “知道啦小姐,奴婢今日一定閉嘴不言!”白芷作勢捏住了嘴巴。 正好云苓給她扎好簪子,整了整衣領(lǐng):“好了小姐。” “那便走吧。”姜予安點頭,撫了撫鬢角。 白芷拿了前兩天姜予安買的孤本樂譜,云苓又額外帶了一套姜予安的換洗衣裳,主仆三人去了府門口。 今日是林氏帶著小輩們一塊去,大房二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這些應(yīng)酬當(dāng)家主母會帶著二房的,三房是庶子,三房的子女自然不會出現(xiàn)在這樣的場面。 本來也就是前腳剛到的姜予嫣看到姜予安來了,不滿道:“你怎么才來,大家就等你了。” 姜予安先和林氏見了禮:“大伯母,打扮的有些晚了,遲了片刻,您勿怪。” 林氏看了姜予嫣一眼,示意她閉嘴,扭頭笑道:“無妨的,我們也是剛到。” “三jiejie,你好香啊。”說話的是大房嫡子姜莫鑫,剛剛十一歲。 “鑫哥兒也很香。”姜予安笑著摸了摸他的臉蛋。 姜予安全程都沒理姜予嫣那句話,可把姜予嫣氣個仰倒,偏生林氏不讓她再多言,想她過幾日便是五皇子妃,試問全京城,哪個不是要給她幾分臉面的? “出發(fā)吧。”林氏先走出了府門,上了馬車。 一共三輛,林氏和鑫哥兒一輛,姜予嫣一輛,姜予安一輛。 云苓接過姜予安的換洗衣物安置好,悄聲說道:“小姐,怎么二小姐總是刁難您。” 姜予安這些年閉門不出,見到姜予嫣的次數(shù)少,但次次見了姜予嫣,都要被她刺幾句。 “不過是只羽毛不怎么好看的花孔雀罷了。”姜予安拿過馬車上放置的書卷,一邊看一邊說道。 白芷一聽這話笑出了聲,可不是嗎? 那姜予嫣腦子估計也只有孔雀那般大,長相平平無奇,全靠永安侯府嫡次女和五皇子妃這個身份,還偏偏要到處宣揚(yáng),生怕別人不知道,挑別人的刺也是不痛不癢,不過腦子的話,為了討厭她而刁難罷了。 殊不知,真的要刺痛一人,需得一句話戳中要害,隨意的刁難只會讓別人覺得她蠢笨。 禮部尚書府離得不遠(yuǎn),這是他小女的及笄宴,辦的盛大,林氏遞了帖子,一行人留下生辰禮便進(jìn)了府。 尚書府很大,和侯府比起來也不差什么,林氏自然是和官夫人們一處,到了這里也不拘著她們,只悄悄在姜予嫣耳邊說了一句,就讓她們和小輩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