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陷
這些字符太刺眼了。她只站定看了幾秒鐘就被靳嘉佑的熱情嚇住。 他怎么能對只睡了一晚的女人說這么,這么輕浮的話。還能如此輕易地、不知廉恥地,不對,像瞎了眼一樣,夸自己很。 她說不出那個字。她沒辦法用那個字形容自己,因為她根本不美。 我……葛書云關掉手機界面的剎那,突然意識到整個人的心神都被這幾行話牽動了,心臟開始加速,血流學會奔涌,面上無緣故地熱起來,似是感冒,仿若發燒,掙扎不過數秒,徹底病了。 ‘他……’女人在心底留下了對他極為惡劣的評價,‘他就這么得心應手地用花言巧語來玩弄一個女人的真心么。’ ‘他得到了我的身體不能滿足,竟然還想通過微信闖入我的生活,霸道地占據我的心……’葛書云根本沒意識到率先說謊、玩弄真心的人是自己。 ‘他想擁有我,他居然想擁有我,他竟然想擁有我……’ 她越思考就越覺得那個界面燙手,來回閉關好幾次。肯定是被靳嘉佑嚇到了。她都快三十歲了,在這世上待了三十年,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慷慨地贊譽過她。所以根本不信,怎么會有人發自真心、不加掩飾地贊美她。 ‘靳嘉佑對自己別有所圖,他太危險了。’ ‘不能讓他得逞。要擺脫他,要甩開他,要拋下他。’這點狠心的念頭在她的大腦里來回沖撞,撞得她完全忘了昨夜的歡愉。 不光是想,不光只是想想。她還做出了實質性的動作,比如,把那只手機丟進抽屜里,再不關注,管它洪水滔天。比如,她埋進了成堆的工作里,批改作業、備后面兩天的課、給教導主任修改表格、開年紀大會……就任由自己在無邊際的苦悶和乏味中墮落,墜落,流浪。比如,頭一回做了那無恥之人,已讀不回,不秒回男人的短信,故意地、刻意地冷落他,讓他學會知難而退。 可等她做完成山的工作,發現時鐘才走到下午三點時,認輸了,沒轍了,要投降。因為一閑就要想他,不由自主地想,這會叫那顆原本就不堅強的心開始搖擺。 ‘他就只是問兩句……哪有人聊兩句就會動心的。再說,自己已經結婚了,是已婚人士,才不像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分不清男性朋友和男朋友的界限,自己可以控制好這個度的。只要不做越界的事情就行。回幾句沒事的。’ 這樣定了心。葛書云抬頭視若無睹地張望,觀察是否有人注意到自己,確認無人關心后,靜悄悄地從腳邊那排柜子的最底下摸出了冷落已久的手機,迫不及待地摁亮了屏幕,期待又不期待地尋找彈窗的蹤跡。 要有,一條也行,哪怕只做一天的美夢。 葛書云深吸了一口氣,睜眼,看見了滿屏的未讀消息提醒。它們皆來自那位昨天晚上和她共度良宵的老同學。 他瘋了。葛書云瞠目結舌。盯著那些曖昧的字眼看了又看,看他用那么幾句話把自己cao了上千遍。他瘋了。葛書云紅著臉都不敢逐字逐句地讀完,那都是什么東西,沒眼看。 ‘你的逼好香好軟,我想舔濕。’精蟲上腦版。 ‘你的小逼只有我一個人能cao,聽見沒,否則老子捉jian也要把你捉回來cao爛。’惱羞成怒版。 ‘你為什么不理我,工作有我厲害么?能把你干得yin叫連連?(不屑)’狂氣版。 …… 男人嘴里三句不離cao,又黃又暴力。她羞著臉看完二三十條,編輯道,‘想要你舔,我好喜歡被人舔。’ 發送出去,沒過十秒他就回消息了。 ‘小sao貨,就知道你好這口。真想要的話,現在就把內褲脫了給我拍張私處裸照過來,要出了水,水靈靈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