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原來真正的璞玉在這里。”魔君的眼里滿是欣賞。他好像根本沒有把桑榆易容混進來這事兒放在心上,只是盯著桑榆兩眼發光,“我總覺得她身上有靈玉的氣息,原來是你的。你來的正好,我正卻一把趁手的好劍!” 桑榆飛身給他一劍,那劍輕輕劃破了他的臉頰,但是奇怪的是他面目猙獰,鼻子猛地嗅來嗅去,語氣卻是更加欣喜,“你在這里啊,你居然也在這里!如此純粹的靈力,只能是你了!”說著沒頭沒尾的話,魔君把手上缺了口的黑色魔劍往地上一扔,“我們打了千年的交道,我就知道寧念初還活著!你的靈氣比以前更重了!這氣息我記了千年,不會錯的!” 說著,他居然要用雙手來抱桑榆! 桑榆惡心得眉頭一皺,甚至連靈力都來不及用,趕緊往旁邊一閃!這個人頂著朝恒玉的臉,還說些聽不懂的話,真是太奇怪了。桑榆趕緊輕誦陣法,道道光芒將她護住,魔君不得靠近她。 “來人啊!把她圍起來!活捉靈石,我重重獎賞!”話音落地,身邊行尸走rou瘋狂涌向她!哪怕他們沒有什么攻擊力,這場面也足夠讓人發憷。“寧念初在那里?你快讓他出來!千年過去了,我還真是有些想念他了!” 魔君徹底走火入魔了。 與寧念初對戰的念頭再一次從心底升起。 他雙眼赤紅,拿著魔劍就要沖向桑榆! 話音剛落地。 霹靂吧啦一陣碎石響動! 魔窟轟然倒塌! 里面的人立刻往四面八方逃散,面無表情、面無血色的一群人飛速在地下跑來跑去,場面顯得分外詭異。 “寧念初!我就知道是你!”魔君的語氣逐漸興奮,眼睛變得大的可怕,“來啊!千年以前是你們人多!勝之不武!如今就剩下我和你了!來啊!”其實這話并非如此,千年以前魔君還糾集了魔獸千千萬,能夠沖進神域,絕不是他一人的力量可以做到。 一道輕盈的長劍橫掃地平線!道道靈氣四溢的陣法將他團團住!魔君還沒來得及出手,他居然又被生生困住! “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寧念初手拿長劍,輕笑著從霧氣中走出。 “不可能!!”魔君使出全身的力氣,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召喚什么。可是他喊了半天,除了尋晚晚化作的那把魔劍之外,什么都沒有召喚出來。 “別白費力氣了,地下你藏起來的所有白洲子民都被我放走了。”寧念初抬起靈劍,指向他的咽喉,“你已經沒有力量來源了。” 按道理來說,魔君早就在千年之前就消散了。如今他的一縷殘魂躲藏至今,能復刻他的多少力量呢?偽裝成魔君的樣子,學了一點點他的手段,就妄圖和寧念初真的正面交鋒。或許他有力量最頂峰時期的魔君的所有記憶,但他絕對沒有那么多的靈力。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時候重新出現的,但你應該消散了。”說著,他抬起靈劍,眸中寒光閃現。 魔君只覺得寧念初如今這副表情非常可怕。比記憶里的他更加可怕,為什么?難道是因為自己借來的這張臉嗎? “你等等!”他大喊道,“白洲一半的子民都被我吸取了靈魂!他們如今就是行尸走rou!你看看,他們一個個雙目無神,難道善良的初微神君要讓他們永遠都這副呆呆傻傻的樣子嗎?!” 他大喊著,“我現在就是它們靈魂的宿主,你殺了我,白洲以后所有活下來的人都會怪你!會怪你冷酷無情,會埋怨你太心狠。以后這里的人說起你初微神君,就不是人人稱贊,而是人人唾罵!” 魔君本以為寧念初這樣的人會顧慮這些,他們這些名門正派不是最害怕別人說三道四嗎?只是為什么他看起來,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他的蠱惑!!! 寧念初的靈力用得更深! 魔君根本沒有恢復多少靈力,被他這樣一弄,他毫無還手之力! 只是忽然,桑榆猛地蹲下,捂著腦袋冷汗之下。 “哈哈哈哈哈你的女人好像也要和我一起消失了,看來尋晚晚拿到的血液是她的啊。當初我要看尋晚晚有沒有靈力可為我所用,她取了一點血讓我驗證。沒想到這血居然是真的靈石的,我就說把她煉成劍靈為什么用著不順手。”魔君忍著疼痛道,“原來是假的。但是如今我吸收了尋晚晚的靈力,順帶著也吸收了她的一部分靈力。怎么,你想讓她以后都呆呆傻傻的活下去嗎?” 尋晚晚什么時候拿到她的血了? 桑榆捂著腦袋發疼。但她受傷的時候流血過多,她即便拿到了也很正常。只是修士的血和靈力相連,魔君這一消散,她的靈力只怕也要跟著消散一部分。 “你的道侶看起來好像不太聰明,以后她更加呆呆傻傻的話,你還會喜歡她嗎?”魔君哈哈哈大笑,“你好像猶豫了?” “那——你真的要為了除掉我,放棄這白洲的一半子民!!也放棄她嗎?!!!”魔君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這句話!他此時已經沒有什么力氣,說出的話更是恐怖聲音詭異,但是可以聽見他非常開心。 魔界的人做事就是這般攻心。 以后即便桑榆活下來,也只會埋怨寧念初今日的絕情。或者她什么都不記得,但寧念初每每看到她時就很愧疚。 心魔一旦增生,他們便有了罅隙。 說不定什么時候有新的魔君會從寧念初的心底生長出來,畢竟,他看起來的確不像是很善良的人。 說不定,他的心里才是心魔滋生的更好的地方呢? “所以你要放棄她嗎哈哈哈哈哈!!!” 第53章 ◇ ◎溫柔的眸光在月色下染上朦朧笑意◎ 桎梏著身體的靈力驟然松開。 魔君哈哈大笑, “你和以前不同了。有了心上人,連心都不夠狠了!”說著,只見他的身形慢慢消散, 整個身軀像是云霧一樣散開。萬千道白色靈魄都在天空中飄蕩,這些都是白洲的子民。 魔君的殘魂混跡在他們之中。 “寧念初, 你能找到我嗎?”他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我想,即便是千年以前的你, 也找不到吧。這里你要是錯殺一個, 就是一條人命!如今的你變得磨磨唧唧的,想來更是捉不到我了, 真沒意思啊。” 周遭靈劍橫掃! 桑榆從萬千靈魄之中找出一道奇奇怪怪的殘魄,它一半由靈力填充,一半由魔氣填充,看著不倫不類。 “哎呀,你的道侶好像找到尋晚晚了。”魔君并沒有趕緊逃竄,他只是隱藏在這千萬道白色靈光之中,挑釁一般, “不過也是, 她本就不倫不類的,靈法靈法沒有修煉好。魔氣魔氣也修的馬馬虎虎。要不是急著需要把用得上的武器,我也不想用這樣的材質做劍靈。” 周圍浩浩蕩蕩的靈識越來越多,越來越嘈雜。魔君卻一直沒有走遠,他的聲音忽遠忽近,忽前忽后, 故意搞人心態一樣, 嘴上說著風涼話, 就是不走。 桑榆已經不頭疼了。 “你和你的女人認識多久了?她到底喜不喜歡你啊?話又說回來,真的有人會喜歡你嗎……” “你這么冷漠不解風情,怪不得找了個笨笨傻傻的……” “要我說,仙界那么無聊——嘶!” 漂亮的短匕狠狠戳中一抹白色幽光!那幽光掙扎幾分,只見黑霧慢慢將他纏繞,白色的偽裝被撕破!露出魔氣纏身的本來面目。 “你!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寧念初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并未做出回答。他拿起一方抹布,認認真真地擦拭著匕首的鋒刃,眼神珍視,動作謹慎,像是在對待什么無價之寶。 魔君抓狂一樣沖向他!將他的四周弄得陰風陣陣!張開血盆大口想要一把吞噬他!奈何失去軀體的他早已變成了一個虛空性質的靈魂,什么也做不了。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自己這縷殘魂真的要慢慢消散了。 桑榆看著他手中的那把匕首。 那不是她送的嗎? 可是、可是這把匕首的靈氣并不夠。 當時她還未痊愈,還沒有能夠徹底將它打造為一柄趁手的靈器。但是念初好像不嫌棄它,還這么看重它。 桑榆又抬頭看了看白洲的萬千子民。 它們有的找到了自己的軀體,有的還在空中轉轉悠悠尋找去處,數量明顯比剛才多得多。 所以,寧念初不是一直在找他? 他只是一直在等。 在等魔君釋放完所有的靈魄,再一舉將他穿心? 那他的修為到底是何種程度呀。 桑榆垂眸,不知道腦海里在想什么。 “毫無長進的人是你。”他看著眼前慢慢消散的虛弱黑霧,“千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新的手段。”聲音不輕不重,語氣平靜尋常,卻讓魔君倍感嘲諷。他無能狂怒,想要做點什么,至少讓他吃點苦頭,奈何寧念初抬了抬手,一陣清風吹來,他徹底維護不了自己的殘魂…… 煙消云散了。 弄得聲勢浩大,還以為和先前相比有多大的變化。 沒想到它偷偷躲藏的這段日子,除了唬人的功夫見長,其余的什么也沒長進。 寧念初的眼底浮現一絲鄙夷,風輕云淡地略過眼前的道道光影,徑直向前走去。 “念初!”一道溫熱的力量從手心傳來。 他慢慢回神,眼底的寒意驟然消散,轉而握緊了桑榆的小手心,“走吧,我們回家。” “嗯!”桑榆的眼睛亮晶晶的,緊緊握住他的手心,“好呀。” …… “念初,那里的人怎么辦呢?”她在行云舟上,指著地面上那兩個原本給魔君幫腔做事的人,他們如今惶恐不安,看著身邊的熟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地恢復靈魂,他們兩個大漢居然嚇得瑟瑟發抖,根本就不敢動。 “白洲的人會自己解決的。”有時候,人間的懲罰比仙界更嚴厲。他們出賣自己的同鄉,幫助魔君做事,如今魔君消散,同鄉們的靈魂恢復,他們自然會被嚴厲的懲罰。人間自有人間的處事辦法,用不著他們動手。 桑榆似懂非懂地點頭。 …… 行云舟穿行好久。 一路上寧念初都沒有再說話,他合眼休息,手臂攔著桑榆的肩膀,似乎是有些乏了。桑榆倒是沒什么困意,一想到馬上要回到神域,她都有些激動!這段時日她隱隱有記起來很多東西,能記得和寧念初相處時的一些日常。 可是記憶終究是記憶,她要來到當時生活的那個環境,才能更多的回想起來。 均勻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寧念初徹底睡著了。 桑榆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也跟著合上眼睡去。 …… “小桑榆,我們回家了。”溫柔的聲音將她喊醒。 一睜眼,她就看到熟悉的笑容。寧念初牽著她的手來到神域。 這是一處極其寬闊的境域。 流水潺潺、高山瀑布、花草樹木望不到邊…… 漂亮的宮殿回廊靜靜矗立著,回廊旁的河流里有些小小的錦鯉游動。一步一景,美不勝收。 “好漂亮啊……”桑榆不自覺松開了他的手心,獨自向前走去。這里比凡間的任何景象都要漂亮,這里比她見過的所有仙域也都漂亮許多!如果是她在這里,一定能夠天天開心!想著想著,桑榆的臉上都不經意浮現出了甜甜的笑容。 她喜歡安靜的地方。 尤其是安靜又漂亮的地方。 再往前走,桑榆只覺得眼前的景象越來越眼熟—— 這花海連接天邊,淡淡的熟悉的花香迎面而來,她呆呆地看著花海,唇瓣輕啟,卻半天沒有說話。 “希望你能喜歡。”寧念初輕輕抱住她。他站在桑榆身后,雙手輕輕將人圈住,腦袋輕輕抵著她的肩膀,聲音很輕。 “謝謝念初,我很喜歡。”這是她在霧上仙府看到的幻境。他居然真的將這幻境變成了現實,把她心中想想的美景原原本本地復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