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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表叔他男二上位了 第52節(jié)

    ◎誰欺負你了?表叔給你做主。◎

    不多時, 鄭管家過來通報,說蟹宴準備得差不多了,小輩們就等著宋昕這個唯一的長輩入了座才敢“動筷子”。

    宋昕應了一聲, 與唐姻一道去了。

    蟹宴定在鄰湖的一座四面通透的花廳, 微風拂柳、碧波蕩漾,景色極美。巨大的桌案上擺滿了螃蟹,放眼一望紅彤彤的, 四下流散著鮮香,蒸、炸、烹、煮……各式做法應有盡有,可見廚子的烹飪功力。

    主位是留給宋昕的位置。

    因為只是游玩的蟹宴, 便不講究過多的規(guī)矩, 以宋昕的主位為中心兩側分別坐著公子們和小姐們, 都在一桌上。

    宋昕緊鄰著程清婉, 程清婉下手處特地給唐姻留了位置唐姻, 再往后是宋瑤等一眾女眷。

    宋昕見有幾個小輩饞得直吞口水,也不過多說什么, 微微抬了抬手,吩咐眾人可以“動筷子”了。

    宋昕“一聲令下”,年輕小輩們喜笑顏開, 眾人便各自夾了螃蟹開始剝。

    所謂禮出大家,食蟹是大有講究的雅事,像這種風雅的集會,吃螃蟹更多用的是蟹八件,再溫上一盞黃酒,堪稱絕配。

    螃八件也頗有講究, 往往這種門第的公子小姐都會專門去請能工巧匠定制, 或是鑲嵌翡翠, 或是綴有玉石、或是請大家刻字……

    唐國公府未曾落敗的時候,唐國公也特地為唐姻打造過一套金鑲玉的蟹八件,只可惜,目前查封在唐國公府。

    莊子里并沒特地準備蟹八件,唐姻只能用一些臨時的小剪、細勺子。可即便如此,唐姻的螃蟹也剝得十分干凈,蟹rou完整、螃殼不碎,甚至還能拼回去。

    本來各吃各的相安無事,有幾個起了雅興吟詩作賦倒也是一道美景,偏偏劉寄詩不輕不重地與唐姻搭話:“咦?唐meimei怎么沒有自己的蟹八件呢?”

    以唐國公未落敗之前的實力,唐姻怎么會沒有屬于自己的一套蟹八件。

    劉寄詩看似天真爛漫地發(fā)問,可聰明人仔細一想,便免不了猜到劉寄詩明知故問,讓唐姻難看的嫌疑。

    唐姻一滯,她能怎么回答,被查封在唐國公府么?

    被戳中傷心事,唐姻臉色并不好看。

    程清婉“嘖”了聲:“誰嘴巴這般大,這么好吃的蟹,怎么還堵不上呢?”隨后將剛剛剝好的螃蟹放在了唐姻的碟子里,“meimei只管吃你的,jiejie給你剝。”

    劉寄詩抿了抿嘴:“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

    這次還不等程清婉開口,宋彥卻忽然道:“說我表妹閑話的,是不是你。”

    劉寄詩心口一緊,她與宋彥幾乎一塊長大,雖然宋彥對她向來不算熟絡,但也又幾分“兒時情誼”,宋彥從來不曾與她翻過臉。

    眼下宋彥臉色沉沉,眸子里盛著怒意,盡是對她的指責。

    就寄詩有些慌了,自然不能承認說了唐姻的閑話,可眾人的目光又都看著她,她也實在是沒法子了,五分真、五分假的,嚶嚀一聲,嗚嗚哭了起來。

    “我確實只是好奇問問,并沒有別的意思,彥哥哥怎么忽然兇我。唐meimei沒有蟹八件,我瞧見了不也只是關心而已,彥哥哥誤會我了,我怎會說旁人的閑話……”

    劉寄詩心儀宋彥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幾個公子見姑娘垂淚,輕輕扯宋彥的袖子:“哭了,勸勸吧。”

    “是啊,這還吃著螃蟹呢,多不好。”

    “哄哄吧……”

    這一招示弱反而弄的宋彥騎虎難下、進退不得,他不想哄,只覺得聒噪,一甩袖子悶悶坐了回去。

    劉寄詩從手帕縫隙里偷偷抬眼看著宋彥,見宋彥不理她,繼續(xù)哭。

    這時,宋昕喝干了一盞黃酒,語氣淡然的開口:“好了。”

    語氣雖淡,周遭卻立刻安靜下來,劉寄詩的嚶嚶哭泣聲生生噎了回去。

    宋昕撂下酒杯,轉手拿起了自己的蟹八件,起身走到唐姻身后,高高的身型被陽光照射出一個輪廓清晰的影子,落在了唐姻身上。

    “用我的。”

    他將自己那套蟹八件撂在唐姻面前的桌面上,發(fā)出清脆一聲響。

    “表叔,我、我沒事。不必……”

    唐姻受寵若驚忙要起身,宋昕卻緩緩伸出一只手掌輕輕搭在唐姻肩頭。

    袖口滑動,露出骨節(jié)清晰的腕骨。

    男人平常道:“無妨。”

    眾人大出意料。

    宋昕這套蟹八件乃是福安長公主的賞賜,陽華長公主是宋昕母親的手帕交,先皇帝疼愛至極的大女兒,這套蟹八件,珍貴無比,正是先皇帝賞給陽華長公主的,后來被長公主轉贈給了宋昕。

    不過,這只是其次,最令人吃驚的是,那個向來厭惡女子近身的宋大人,竟然會把這樣親密的物件兒借給旁人?

    真是活見鬼了。

    這事兒還沒完,宋昕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一盞酒,漫不經心、不屑于蔑視地道:“我不想再看到有人耍心機。”

    話說到這兒,便是不留情面了。

    劉寄詩嚇得都忘了哭了,宋昕只這么一句,大家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一個個乖得像只鵪鶉,只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哪里還敢吃螃蟹?

    宋昕也看得出,沒人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索性不攪了小輩們的雅興,提前退了場。

    宋昕走后,氣氛才慢慢恢復。

    這會兒就算宋昕不在,劉寄詩也不敢說什么,宋家那位三爺跟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別看那位風輕云淡的,要是生了氣,總得有幾個丟官落職的,嚴重了興許還要掉腦袋。

    程清婉最歡喜,她坐在宋昕身邊挺不自在,如今宋昕走了,她反而輕松。

    她抬頭一看,對個兒程逸幾杯黃酒下肚,已經不分四五六了,正徒手掰著螃蟹同人高談闊論。

    程清婉嫌棄地白了程逸一眼,目光回到身旁這個文文靜靜的小丫頭身上。

    宋昕什么人他不是沒有耳聞,能把自己蟹八件讓給一個姑娘,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唐meimei,宋大人對你似乎很不錯,真想不到,他那樣冷淡無情的一個人,竟還會關心人?”

    唐姻正剝著螃蟹,聽程清婉這樣一問,咔嚓一下,不小心弄斷了蟹腿。

    三表叔為人是有點冷淡,但絕對不是無情之人,三表叔是很好很好的一個人。

    唐姻覺著程清婉是不是哪里誤會了宋昕,所以印象才不好,忙幫忙解釋。

    “我家中生了變故,從杭州到蘇州寄人籬下,表叔一直十分同情我、照顧我。”唐姻又補充似的,誠懇道:“程jiejie,表叔為人正直,其實對我們這些小輩都十分照顧的,他只是面冷,心是熱的,你問瑤meimei。”

    宋瑤懵懵“啊?”了聲。

    唐姻道:“上次從杭州回來,表叔不是還給你帶了胭脂水粉么?”

    宋瑤想起來了,說“是”,只是這種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事,并不常見……

    程清婉“哦”了聲,宋昕對唐姻的只有同情、照顧嗎?只把她當作小輩嗎?

    她不這樣認為。

    程清婉總覺著事情不是這樣簡單,她在唐姻與宋昕的身上,似乎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樣,她一時半會兒沒有頭緒。

    忽然,程清婉想起在樓臺時,宋昕說過的那句話——“程小姐,宋某不想瞞你,今日來此便是想與你說清楚,我沒有成婚的打算,我已有心悅之人了。”

    程清婉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宋昕口中所謂的“心悅之人”不會是這個小丫頭吧?

    若是這樣,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宋昕幾次給唐姻解圍,看似一個長輩在主持公道,可細一想想,宋昕的性子才懶得管這種閑事。

    但如果說是在維護心儀之人,那便無可厚非了。

    再者,她先前想親近唐姻,宋昕莫名有些警惕,大概也是出于這個原因。

    程清婉感覺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十分有趣的事,莫名有些小興奮。

    她拉過唐姻的手,幾分寵溺、幾分請求:“meimei,我父親與宋府老爺商量過了,過些日子會請宋大人為程逸和宋彥講學指點,我也想?yún)⒓樱徊贿^就我一個女子,怪別扭的,meimei陪我好不好?”

    唐姻并不知道這件事,不過程家jiejie都這般開了口,她自然不好拒絕。

    聽表叔授課的大約都是男子,程jiejie待她那樣好,她當然不忍心程jiejie孤零零的。

    況且,她也有些想看看表叔授課的模樣……

    她朝程婉清甜甜一笑:“好呀,那程jiejie,到時候我們一塊!”

    蟹宴散了之后,眾人各自打道回府。

    程清婉上了馬車,車輪轉動,朝程府行去。

    “小姐,見著宋大人了吧,他怎么樣?”小婢女給程清婉捏著肩膀。

    程清婉隨便“嗯”了聲,隨口說了句“不錯”,又道:“采蓮,回府后將我的文房四寶都備好,過幾日,我要去聽宋大人講學。”

    小婢女掩唇一笑:“看來小姐對宋大人很滿意呢,不然依小姐的性子,大概不愿意聽那些課。不過也是,也就只有宋大人這樣如玉般的公子,才配得上我家小姐,才能讓我家小姐動了心。”

    “誰對他動心了。”程清婉否定道:“我是因為旁的事。”

    “旁的事?什么事呀?”

    她沒向小婢女解釋,她程清婉生得漂亮,家世也好,還不至于為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動心。

    在她看來有些姑娘就是活不明白,例如那個劉寄詩,宋彥又不待見她,何必非要貼上去自找不痛快。

    還是清醒一點才活得輕松自在。

    她之所以去參加宋昕的講學,還不是因為她好奇……

    宋大人吃人不吐骨頭的性子,到底對唐家meimei幾分真幾分假?

    宋昕一行人的車架剛到宋府門口,便有下人率先去給宋老爺、宋老夫人通傳。

    “老爺,三爺他們已經到府門口了。”

    “嗯,下去吧。”

    宋老爺捋著長髯,飲著清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在官場浮沉數(shù)載,老人家早就養(yǎng)成了一個不急不躁的性子,但太湖山莊一行關乎宋昕的終身大事。

    縱然宋老爺子往日再穩(wěn)如泰山,這會兒也有些掛懷。

    在宋老爺子眼里,宋昕是一個很有主見也懂得進退的人,他這幾個兒子就屬宋昕最讓他省心、最讓他得意,所以他從未過問過宋昕的終身大事。

    可眼下宋昕二十有二了,宋老爺子嘴上不說,心里也是有些急的。

    他看向遠天:“也不知老三與程家女聊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