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表叔他男二上位了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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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瑤偷偷扯了扯唐姻的袖子,覺著好玩兒,忍著笑,低聲道:“好一聲‘jiejie’呀,jiejie不收下嗎?” 在觀燈節不論男女,只要遇見了心儀之人,便可以送燈給對方表明心跡,唐姻自然清楚,所以她并不打算接。 正要拒絕,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堪堪捏住燈桿。 燈盞換了個朝向,明晃晃的映照出男人的一身白衣。 宋昕提著紅金相間的牡丹花燈,燈火將雪白的綢緞照耀得流光溢彩。 矜貴又淡漠,恍若謫仙。 唐姻與宋瑤看過去,不約而同地開口。 “……見過三表叔。” “三叔,您怎么在這?” “有些公事需過來處理。” 隨后,宋昕轉過視線落在了少年的身上。他臉色淡然,眸中的暖意瞬間消失,霎時如云似霧。 少年愣了愣,聽唐姻他們喚宋昕“叔”,便干脆跟著她們的叫法,行了個晚輩的禮道:“見過……見過這位叔父,煩請將燈還給我,我是要送人的。” 宋昕被“叔父”這一稱呼弄得挑了挑眉,他把玩著燈盞問:“哦?那你打算給誰的。” 他一指唐姻:“自然是這位jiejie。” “那恐怕是不行。”宋昕將牡丹燈塞回少年手中,“她有婚約了。” 唐姻一怔,她不是解了婚約嗎?轉念一想,大概是宋昕在幫她解圍。 少年愣愣半天,沒想到等來這個答案,眼見著臉上迅速失望起來。 宋昕趁此時,給了王晟一個“將人帶走”的眼神,王晟會意,朝小公子一拱手道:“方才燈坊街鬧了事,請公子隨我去一旁例行問話。” 少年瞧王晟一身官差打扮,便只能先跟著王晟走了。 唐姻悄悄瞧瞧去看宋昕的側臉,不得不承認,男人的側臉幾乎完美的不可挑剔,縱然彩燈繽紛也不比他奪目,反而更像是陪襯,越發顯出宋昕出離的氣質。 “多謝三表叔解圍,您是忙完公務來看燈的嗎?” 宋瑤也開心道:“是呀!三叔去京師兩年都沒看過蘇州的燈會了,等等要不要一塊兒逛逛?” 宋瑤看宋昕今日心情好像不錯,她打小算盤,想央宋昕買些小玩意呢。 誰知宋昕道:“說了,來此處是公事。”他朝府里的兩名護衛道:“你們先隨二小姐逛燈會,我與唐四娘有些話說。” 宋瑤張了張嘴,卻不敢反駁,她向來最怕這位三叔了,只好福了個身,朝唐姻同情地看了一眼,獨自逛燈會去了。 · 隨著猜燈謎的活動結束,如意燈樓門前的人已經不那般多。 唐姻站在燈樓門口的臺階上,此處剛好可以看到燈樓前方的河流里漂浮著數不盡的燈盞,盈盈閃閃,宛若銀河星辰。 宋昕朝那處走了兩步,回眸道:“跟我來吧,你二姐來信了。” 唐姻連忙跟上宋昕的腳步,兩人沿著河邊走著,河岸邊不時有年輕的男女將寫好了心上人名字、燃好蠟燭的燈盞放在河中。 唐姻忽然想起自己剛進宋府的時候。 她初入宋府,不熟悉宋府內的路線,宋昕也曾這樣走在她前邊送她回夜闌院來著。 前方的宋昕的背影和那日無二,卻又多了一絲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唐姻收回思緒,朝宋昕問:“三表叔,我二jiejie信里說了什么?” 宋昕停住腳步,居高臨下望著她。 他調整了一下位置,走在靠河岸的一側,“小心河水,你靠里側走。”然后指著前方河岸的旁邊有一座小亭道:“信我帶來了,去燈下看。” 小亭的中央被人裝飾了一盞大紅色的燈籠,此處行人較少,宋昕從懷里拿出了一張折好的信紙。 這封信是唐二姑娘親手寫給唐姻的,夾在太子給他的秘信里,宋昕并未看過。他將信紙遞過去,唐姻小心翼翼地展開,接著燈籠的暖光去讀信上的內容。 唐妘給唐姻的書信十分簡潔,她將母親與王嬤嬤安頓在京師太子名下的別院里,叫唐姻不必掛懷。 另一件事,便是關于唐國公。 唐姻仔細讀下來,也越發地緊張,等讀完了最后一字,她捏著信紙,緊張地問:“三表叔,往我家偷藏贓物賬冊的人找到了?那我父親是不是——” 看來唐妘已經從太子那知道了這件事,可這件事哪能這樣簡單就幫唐國公脫罪呢? 宋昕頓了頓,將今日的部署說與唐姻:“找到了,尚未捉捕,還得找到幕后真兇才行。” 唐姻本以為捉住了那人便可給父親洗脫冤屈,聽宋昕解釋后,那點希望越發破滅起來。 是了,這樣大的案子,怎么會止步于一個栽贓陷害的小角色。 唐姻自嘲一笑:“是我想簡單了。” 即便唐姻努力掩飾這臉上的失落,還是盡收宋昕眼底。 宋昕有一瞬的沖動,他很想將她攬在懷里。 而這個想法電光火石般的掠過他的腦海,卻止步于他的理智。 想要與他在一起,還要面對重重的困難,是周遭四鄰的好奇眼色也好,是御史臺大人們的參奏也罷。 他無甚害怕。 只是,他怕會嚇到她。 他對唐姻的情愫,看來以后還需找個合適的機會說與她聽,免得以后連這個“表叔”都做不成。 他勾了勾唇角,緩緩道:“四娘,我帶你去河邊放燈,如何?” 暖紅的燈光籠著宋昕,那張天生疏離漠然的臉也變得溫和許多。 原來表叔是這樣柔和的一個人嗎? 唐姻回想起宋昕辦案時的冷峻做派,竟有些分不清究竟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四娘?” 隨著一聲輕喚,唐姻才發現自己的目光過于探究與直白,收回視線回答道:“我還從未放過燈呢……” 在燈節,人們會把對姻緣的許愿寄托燈上,放在河里隨波逐流。但唐姻自幼便有婚約在身,所以才沒放過燈。 宋昕薄唇微抿,言語隨常,胸腔之中卻有翻涌:“你沒了婚約,多放幾盞吧。” 當唐姻手里拿著各式各樣燈盞,都快提不住的時候,才知道宋昕所說并非玩笑。 “三表叔,我放一盞燈便夠了……” 唐姻仔細數了數,手里大大小小的河燈正正好好十七盞,恰與她的年歲一樣。 她只好將手里提著的燈盞,一盞一盞的往河里放,河燈順著水流,緩緩向下游飄去。 而另一邊,宋昕正手持燈鋪掌柜借給他的毛筆,在燈芯位置的空白處寫著什么。 唐姻看過去問:“三表叔,還要寫什么嗎?” 唐姻真真是沒放過河燈。 宋昕側眸:“你忘了,放河燈依然要把心悅之人的名字寫上。” 心悅之人…… 唐姻忍不住去看宋昕手中的燈盞,卻看不清楚宋昕筆下在寫什么。 宋昕攏了攏蓮花樣式的燈的花瓣,某個名字被藏在層層疊疊的花瓣中順流而下。 唐姻看著那盞燈越漂越遠,忍不住問:“三表叔……您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宋昕看著少女的一雙湛清楚楚的杏眼,并未回答,而是反問:“四娘呢,四娘喜歡怎樣的男子?” 唐姻被問的睖睜當下,她仔細想了想,腦海里模糊的輪廓,竟然不由自主地與眼前之人慢慢重合。 唐姻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甚覺冒犯。 “我不知道,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四娘,你如今已無婚約,有些事是可以想的。” 宋昕的表情依舊坦然平靜,唐姻不明所以,莫不是表叔也要她好好相看相看郎君了? 前些日子姨母就提過此事,她退了婚,又十七歲了,還是趁早嫁了,免得越拖越晚錯過好親事。這次二jiejie的信中也有提及,問她什么時候去京師,到時候安排幾個小郎君給她相看。 所以,三表叔也是這樣想的? 唐姻總覺得這話從宋昕口中說出,讓她感覺到很不舒服。 未及細究,唐姻的思緒被“噗通”的破水聲打斷。 有人大喊:“不好了,小姐落水了——” 河流中,一個女子正奮力撲騰的手腳,女子的婢女跪在河岸邊,一邊伸長了手臂去夠女子,一邊向身旁女子的護衛呼喊,急得已經有了哭腔:“快救人啊,小姐都落水了,你們還愣著做甚?” 那兩個護衛看起來人高馬大,萬萬沒想到是兩個旱鴨子,也在河岸邊急得團團轉,這河瞧著不寬,但有幾丈深,河底多是淤泥積沙,陷下去非出了人命不可。 河里的女子并不會水,這會兒已經掙扎的脫了力,嗆了幾口水后,眼看便要沉下去了。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個纖細的身影仿佛游魚一般,靈活的向落水的女子游了過去。再看宋昕身旁,唐姻已經不見人影。 那跳進河中救人的,正是唐姻! 唐姻一臂繞住落水女子的脖頸,讓女子的頭浮在水面外,以保呼吸順暢。一手劃著水面,只游了幾下,便鳧到河岸邊了。 宋昕半蹲在河岸邊,向唐姻傾身、伸手,沉聲道:“上來。” 唐姻卻把懷里的落水女子先推了過去,胸口起起伏伏喘著氣:“先、先救人。” 而在宋昕動手前,落水女子的婢女、護衛已經圍了過來,將女子拉上了岸。 宋昕目光沒有離開唐姻半分,不由分說向前一捉,擒住了唐姻的手腕。唐姻手腕一熱,徑直被宋昕提上了岸。 宋昕表情有些嚴肅,沉沉看著唐姻,眼里只有“冒失”二字。 唐姻從頭倒腳濕漉漉的,頭上還掛著幾片葉子,衣裙被水浸過之后軟綿綿貼在身上。 河水有些涼,唐姻素白的小手被河水冰得粉瑩瑩的。 “放心吧,三表叔,我水性很好的。”唐姻顯然沒有看出宋昕略顯悒悒的表情,越過宋昕,停在落水女子的身邊:“姑娘,姑娘,你怎么樣了?” 幸虧唐姻救人及時,女子吐了幾口水后,咳了一陣子,已經悠悠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