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表叔他男二上位了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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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拱手迎了上來,朗聲道:“宋大人,您來便來,怎么帶了這般多的賀禮,這實在讓老朽受之有愧啊。” 不得不說,高潔如蓮的宋昕,竟是個演技傳神之人,朝堂恭維那一套他也手到擒來,簡直惟妙惟肖。 他虛虛拖住陽武侯的手,一派謙卑模樣,卻不顯得過于奉承:“侯爺,您那里話,您學生遍布朝野,晚輩還得仰仗您,何來‘受之有愧’一說。” “好好好。”陽武侯被宋昕哄得開懷大笑,旋即叫來府中下人:“領著他們去后邊庫房吧,宋大人,快請進。” 宋昕面色不顯,隨陽武侯入了六閑山莊。 而那二十幾名喬裝打扮成小廝的精銳,也抬著藏在賀禮之下的兵刃、伏火雷,順利的混了進去。 · 此時,錢塘的郊野小院里。 燭燈已熄,唐姻閉了閉眼,心口還是突突直跳。 她翻了幾個身,耳畔響起唐妘的聲音:“怎么了姻兒,睡不著嗎?” 唐姻“咦”了聲,悄悄地問:“二jiejie還沒睡著嗎?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沒有,我也睡不著。” 這幾日,太子一直與宋昕謀劃圍剿陽武侯一事,唐妘干脆請示了太子住了過來。 只是,身旁忽然沒有那個人,她竟有些不習慣。 唐姻并不清楚jiejie的思緒,她輕輕撐起身子,黑暗中一雙杏眸亮晶晶的:“二jiejie,我們出去吧,我怕吵到母親。” 唐妘輕輕“嗯”了聲,姐妹兩穿好衣裳便去了院子。 月朗星稀,今夜冷清清的,連點薄霧都無。 唐姻坐在園中的石凳上,望向西南方向的天際,那是六閑山莊的方向。 她隨宋昕進過六閑山莊,看到過駐扎在山莊內的許多私兵。 眼下萬歲主張休養生息,這一帶可以調派的兵馬并不多。 六閑山莊內,陽武侯的私兵數目又是個未知數。 今夜就算有太子殿下在外接應,大概也不會輕而易舉地解決陽武侯。 “二jiejie,你說,三表叔今晚會不會很兇險?”即便知道這個回答是肯定的,唐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唐妘挑了挑眉:“你很擔心他?” 唐姻點點頭:“我見過山莊里的情形,陽武侯大概不好對付,三表叔帶的人又不多。” “放心便是,宋大人帶進去的都是殿下親自指派的精銳,又不硬拼,該是無事的。” 唐姻也知道jiejie只是安慰她罷了。 刀劍無眼,誰又能預料這些呢? 時間似乎被拉長,直至戌時七刻,小院西南方向的天空炸起陣陣煙花。 煙花極美,卻也危險——那是太子與宋昕內外和力圍剿六閑山莊的訊號。 緊接著,幾道驚雷般的巨響響徹云霄。 唐姻的杏眸深處染上了天際的一片絢爛,瞳孔縮了縮。 “二jiejie,伏火雷炸了!” 她緊張地攥緊帕子,眼睛一眨不眨。 夜涼,起了風。 兩姐妹不約而同地望向同一處。 六閑山莊的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天際驟然變得通紅。 唐姻的手掌冰涼,唐妘有些擔心地道:“回去吧,別染了風寒。看樣子,這火要燒上一整夜。” 可就算回了屋子,唐姻還是睡不著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唐姻出了房門看向遠天,六閑山莊的方向仍有一片紅霞。 她在院中來回踱步,直到晌午,卻沒等到任何消息。 “二jiejie,怎么殿下還不派人來報?會不會出事了?” “想必是忙不過來,空不出人手過來吧……” 唐妘這話說的顯然已經沒有底氣。 按理說,若計劃順利,太子會第一時間派梅公公過來的,這是慕楨親口對她說的。 誰知就在這時,一個兵卒打扮的男子打馬狂奔而來。 他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氣喘如牛道:“不好了!宋大人受傷了!” · 唐姻到杭州府衙的時候,太子正臉色沉重地站在門口。 唐姻疾步而至,同太子行了個禮,慌忙問:“見過殿下,我三表叔的傷是否嚴重?可傷及性命?” 唐妘也上前道:“殿下,怎么回事?” 太子皺皺眉:“他受了箭傷,情況是比較嚴重。” 原本宋昕和太子內外呼應,擒賊擒王的謀劃十分順利。 宋昕混進了山莊,又命手下悄悄安置好伏火雷。煙花炸開之時,伏火雷同時引爆,火光四起,山莊失了火,賓客們紛紛逃竄,現場混亂不堪。 山莊內部狀況復雜,陽武侯的私兵支援不及,所以宋昕帶領精銳,很快就掌握了陽武侯。 此時,慕楨帶兵從山莊外攻占進來,亮明身份,承諾不殺降兵。大部分私兵只求利,陽武侯被俘,自然不會白白搭上性命,便紛紛棄了武器。 問題就出在陽武侯的這個四子身上。 見父親被伏,山莊被圍得水泄不通,他知事情敗露,生路全無,便帶著一小波死士頑死抵抗,打算拉太子墊背。 陽武侯的四子城府頗深,竟在屋頂做了埋伏。數十名弓箭手數箭齊發,頓時箭如雨下。 事發突然,宋昕便是在這種情況下,替太子擋下了一箭。 箭傷本在肩頭,并未傷及要害。有軍醫為宋昕立即做了處理,看起來并無大礙。誰知不大一會兒,宋昕就昏了過去。 這時眾人才發現,箭頭萃了毒。 宋昕昏過去之前,眼神渙散,神志不清,最后一聲只喃喃喊了句“四娘”,太子便派人將唐姻請了過來。 唐姻聽得心驚rou跳,顫著聲音問:“殿下,我、我三表叔現在人在哪兒?” 太子讓出身后:“人在里頭,華春秋正在房中為他療傷,進去吧。” 得了太子首肯,唐姻推門進去,就看宋昕趴在床塌上,肩膀上的血窟窿雖然已經止了血,但看起來仍然觸目驚心。 唐姻臉色發白,小腿肚上一陣酥酥麻麻:“表叔的傷……” “傷不嚴重,剔除腐毒之rou,止了血包扎上就好。只是……”華春秋擦了擦手,撂下手中的凝血粉,臉色格外沉重。 “只是什么?” “只是這箭頭萃了毒,這毒是漠北的幻骨草,沒有解藥,只能靠宋大人自己熬。熬得過來便罷了,熬不過來的話,饒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束手無策。” 漠北幻骨草乃是世間奇毒,會讓中毒之人昏迷,陷入幻境之中。中毒之人若心智不夠強大,分不清幻境與現實,便會死于夢里。 唐姻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歹毒的毒藥。 華春秋道:“我已經替他剔除了腐毒之rou,等等包扎好了,得好生休養。眼下他起了高熱,今夜需小心仔細,萬不可出了差錯,得挑選個手腳輕巧的照顧。” 華春秋朝面前的人群看了看,最后視線又回到唐姻身上:“宋大人額上的冷巾子,每半個時辰就需換一次,若是有什么變化,立刻叫我。” 唐姻認真聽著華春秋所說的每一個字,肯定道:“多謝華神醫,我會小心仔細的。” 華春秋將凝血粉撒在了宋昕的傷口上,隨后縫合。 宋昕人昏迷著,沒上麻沸散,針線穿過皮rou發出奇異的聲音,唐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被激起來了。可床榻上的宋昕,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華春秋用傷布將宋昕的肩膀包扎好,又燃了安神聚氣的香,起身朝太子長拜:“殿下,一切都已妥當,剩下的,便看宋大人自己了。” 說罷,華春秋隨著太子出了內室,屋子里只剩下唐姻與唐妘兩人。 有小廝送來水盆與巾子,唐姻立即坐在宋昕床榻旁,伸手去將巾子打濕。 唐妘在一旁看著,心頭五味雜陳。 “姻兒,宋大人這邊有小廝看著,你也不必親自照顧的,不如好好歇歇,你已經一夜未睡了。” 唐姻擰干了一條疊好放在了宋昕的額上:“可那些小廝都是粗人,照顧三表叔,我實在放心不下。” “可是姻兒,你一個女子整夜照顧宋大人,合適嗎?” 唐姻這才抬頭,她不是不懂jiejie的意思:“二jiejie,三表叔帶我如親人,眼下三表叔性命攸關,我不能不管。況且,三表叔不僅多番照拂我,還一直在為父親翻案,這些我都是知曉的,jiejie,要我不管他,我、我做不到!” 唐妘試探道:“只是因為這個?” 唐姻有些不解:“不然還因為什么?” 唐妘道了句“沒什么”,隨后滿懷心思的退出了屋內。 她總覺著唐姻不是不開竅,而是誤會了什么。 宋昕待她如親人? 大概是宋昕在唐姻面前藏得太好,才讓唐姻這般認為吧…… 唐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覺錯了,她總覺著唐姻對宋昕,也是在意的。 唐妘離開后,唐姻為宋昕換了幾次額頭上的巾子,幾個時辰過去,天色也漸漸暗了下去,屋內燃起燭燈。 有小廝送來了晚膳,唐姻沒什么食欲,草草吃過幾口,又坐到了宋昕的榻邊。 燭光映照著宋昕的臉,宋昕的表情十分淡然,呼吸綿長,似乎只是睡了過去。 然而唐姻并不清楚,此時的宋昕,已經墜入到一個漫長的夢魘之中…… · “三爺,醒醒,該起了,大夫人都派人過來催了兩次了。” 宋昕動了動眼皮,緩緩睜開,入目是自己的書僮信鴻。信鴻今日一身紅衣,滿臉喜氣洋洋的,手臂上正掛著他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