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表叔他男二上位了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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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之中,民船在玉帶般的運河內逐波而下,這種感覺愈發濃烈。 船上,宋昕已經換好船家借給他的干爽衣裳,托著一碗姜湯以及一些治療外傷的藥物,敲響了唐姻的門。 “是我。” 房門被打開一道窄窄的縫隙,露出一張蒼白的臉:“三表叔。” 宋昕隨意掃了眼,見唐姻也換好了他先前送來的衣裳,是一身短打的小廝服飾,說道:“船上不備有女子衣物,只有男子樣式,你先將就著。” “不將就,好歹是干爽的,有勞表叔了。” 唐姻伸出雙手,意圖接過宋昕送來的外用傷藥。她身上寒意未消,頭發濕漉漉的,指甲泛有紫色,說話間還帶著難以掩蓋的顫音。 宋昕手上一頓,片刻道:“我來幫你。” 他的語氣毋庸置疑,充斥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唐姻卻有些猶豫。 宋昕一眼看穿道:“事急從權,我先將你的傷口處理了。” 唐姻這才將門讓開,做了個“請”。 行船很穩,宋昕將手中的托盤放置在桌上,姜湯在碗內未曾晃動。他將其推到唐姻那側:“趁熱喝。” 唐姻也怕感了風寒而耽誤行程,便端起碗一飲而盡。 一股暖流從胃里遍布全身,很快寒氣化作汗珠子,細細密密的布滿額頭。 但姜湯的辛辣嗆得唐姻喉嚨里又痛又癢,她打算喝水掩蓋住喉中辣意,宋昕卻摸了摸懷里,將幾顆包在油紙里的蜜餞擱在桌上。 不想表叔這樣細心,唐姻很是驚訝。并未多想,以為宋昕只是把她當作小輩看,恭恭敬敬地道謝。 而宋昕的唇角卻愈發緊繃,那種若有似無的距離感又一次浮現,滋味兒摧人心肝。 他低低地道:“伸手,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如何。” “是……”唐姻發現宋昕神色沉沉,乖乖伸出了受傷的手臂。 宋昕撩起唐姻的袖子,一截白若玉耦般的手臂現在眼前。 傷口不算深,大概是之前混著雨水止不住血才顯得比較嚴重,這會已經不流血了。 “不嚴重,但傷口還需處理,以免引發瘍癥。”宋昕緩聲道,“只是……會有些疼。” “我不怕痛的,只怕耽誤了三表叔正事。”唐姻內疚地垂下頭,又飛快抬眸辨別宋昕臉上的喜怒:“三表叔,您不該同我上船的,若是高大人問起你,你卻不在蘇州府,該怎么辦,侄女實在是……” 窗外依舊雨幕瀟瀟,宋昕握住了那細瘦的手腕,淡淡的體溫攀上了他冰涼的指尖,可不知為何,宋昕依舊感覺到一種隔山隔海的凄涼。 “四娘,我說過,你對我,不必如此客氣。” 四娘…… 宋昕還未這樣稱呼過她。 唐姻微微一怔,想起過去三表叔的確這樣對她交待過“不必客氣”。 便小心翼翼地道:“三表叔,我、我并非客氣,是擔心高大人那邊責怪您。” “你在擔心我?” 宋昕并未抬眸,拿起一個傷藥瓶,輕輕摩挲著瓶身,這觸感像極了另外一只手掌間女子手腕的皮膚,光滑且細膩。 “是……聽說高大人為官出了名的嚴謹、馭下嚴明,三表叔這次隨高大人南下辦案,自然要萬事小心。高大人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又是這次萬歲欽點的欽差大臣,說明萬歲爺十分信任高大人,若三表叔在高大人處壞了印象,恐于仕途不利。” 唐姻急于告訴宋昕,她并未客套,而是真的擔心他,便一口氣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宋昕停下手里的動作,饒有興趣地問她:“這些,你是聽誰說起的。” “沒聽誰說……是我自己這樣想的。” 宋昕覺著好笑,又看唐姻緊張兮兮皺眉看著他,那份真摯和誠懇,實在令他動容,緊抿的唇角終于松懈下來。 “這些你無需擔心,我自會處理好。”他握緊了唐姻的手腕:“上藥了,不許亂動。” 唐姻故作鎮定“嗯”了聲。 宋昕問她:“害怕么?” “不怕的。” “我瞧你在風雨里推馬車那股勁兒頭,也該是不怕的。” 唐姻抿抿唇,被噎了一句,也沒敢答話,然后悄悄看著宋昕為她處理傷口。 宋昕先用船家送來的清水將唐姻的傷口擦拭干凈,隨后又用酒水將傷口沖洗了一次。 可即便動作小心又輕柔,她還是幾次控制不住要縮回手。 明明方才嘴里說著“不怕”,等到了見真章的時候,唐姻才慫了。 好在她的手腕自始至終都被宋昕牢牢地攥在手心。 唐姻的臉色都疼白了,另外一只手的指甲幾乎扣到手心rou里。 宋昕看在眼里,心頭一下下的發緊,難得有些哄人的味道:“聽話,別動,很快就好了。” 唐姻噙著淚花,并不想動,但難免身子會不受控制,還是堅強地“嗯”了聲。 清水擦拭傷口的時候已經是疼極了。 冰涼的酒水觸及到傷口那一刻,難以名狀的痛更是長了腿似的使勁兒往心里鉆。 唐姻額頭上冷汗涔涔的。 直到宋昕給她上了傷藥,包扎好傷口,那股痛勁兒還是久久未能消散。 “好了,最近小心些,不要沾水。”處理好傷處,宋昕不打算多留,將帶來的傷藥等物件收拾好,走到門口:“兩天后我再給你換一次藥,待到傷口結痂,便不需要纏著傷布了。” 唐姻虛虛撫了一下手臂,忽然叫住了宋昕:“三表叔——” “嗯?” “此處……會留疤么?” 唐姻像一只乖巧的兔子,垂頭站在門口。 宋昕指尖動了動,在袖袍中握成拳頭,又似掙扎過后般的松開,最后抬手撫了撫唐姻的頭頂,聲音放緩:“睡吧,不會留疤的。” · 宋昕的房間就在唐姻隔壁,他回房后,待一切妥當,躺在床榻上的時候,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 宋昕合上眼睛,耳畔縈繞著滔滔的水聲,迷迷糊糊間,沉沉睡去。 他似乎夢見他在京師養的那只貓,似乎夢見自己在給貓兒剪指甲。 貓兒怕極了,怯生生的、總是喜歡躲在角落里,又在無意間用軟軟的爪子“膽大妄為”地掏他的手…… 貓兒弓著身子于他掌下穿行而過,那種柔軟順滑的觸感,像極了唐姻縈繞在指尖的發絲。 也不知睡了多久,房門被船上的雜役叩響。 “客官,可用膳嗎?” 宋昕清醒幾分,朝門外問:“什么時辰了。” 雜役答道:“快申時啦。” “你且等等。”不想這一覺竟睡了這般久,雜役來問的,竟都不是早膳了。宋昕匆忙起身,穿好衣裳,開門問道:“隔壁那位姑娘可用膳了?” 雜役搖搖頭:“跟您一樣,一白天都沒見她出來過。” 宋昕了然,打發雜役下去將飯菜送過來,走到唐姻房門口輕輕叩了兩聲。 屋里沒有動靜。 宋昕又叩了幾聲,屋里仍沒有回答。 他用力推了推,門落了鎖,進不去。 宋昕隱約覺得不對勁,臉色微沉,一腳踹開了房門。 里邊的床榻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可憐兮兮地縮成一團。 唐姻背朝向外,身體有些發抖。 宋昕闊步走到榻邊,將唐姻的身子輕輕扳過來,就見唐姻臉色潮紅的樣子。 唐姻察覺到有人,眼睛艱難地睜開一道縫隙,聲音打顫:“表叔,我冷……” 宋昕聞言忙將唐姻的被角掖緊了:“好些了嗎?” 這時候,雜役端著飯菜回來了。看這場面顯然有些無措:“公子,她、她這是怎么了?” 宋昕用手背試了試唐姻的額頭,簡直燙得嚇人,側過頭道:“郎中呢,速去請來。” 他眉眼鋒利,不怒自威,仿佛天生的上位者,雜役這才大夢初醒般地,連忙去辦了。 像這種長期往返在運河上的大型船只,靠岸次數有限,故此往往配備隨船的郎中、以及常用藥材。 不多時,郎中便隨雜役一同過來了。 宋昕交代過唐姻的病情后,郎中道:“受了外傷而起了高熱屬正常,更何況她又淋了大雨。聽你所說,她最近心思又重,思慮過度,身子遭不住也是正常。好在她年輕,無性命之憂,吃了藥好生看顧著吧,我這就去煎藥。” 宋昕頷首:“如此,便有勞郎中了。” 大概不到半個時辰,雜役端來了湯藥:“郎中交代過了,得趁熱喝。” 宋昕點頭應了,雜役放下湯藥,便退了出去。 他端起碗藥,輕輕喚了喚唐姻:“四娘,起來喝藥了。” 也不知唐姻是聽見還是沒聽見,眉心聚了聚,喉嚨里嗚咽了一聲,根本聽不出說的什么,旋即又不動了。 宋昕沒辦法,將唐姻整個身體扶正坐起,靠在枕頭上,隨后盛了一勺,吹到不燙了遞到唐姻唇邊:“張嘴,喝了藥就不難受了。” 宋昕試著往前送了一勺,湯藥被喝了一半、灑了一半。 褐色的藥汁從唐姻的唇角滑落,滴在了宋昕的袖口上。 他忙將藥碗放下,四下環顧,卻沒發現唐姻的帕子。只好抬起手,打算干脆直接用袖口給唐姻擦拭下頦。 而這個動作,恰好把唐姻弄醒了。 說是醒,也不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