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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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周六晚的酒局上,方明桉倚著桌子松松垮垮地站著,把香檳放到桌上,沖季嘉回說,“你出差這么遠了,就放你兒子一個人在家里啊。不是說要幫你兒子備戰高考的么?怎么,不回家沒事?” 季嘉回不慌不忙地淺抿了一口酒,隔著酒液凝望著院子中的樹,緊接著用指腹蹭掉杯沿的水漬,才抬眼慢聲道:“我和他說,他要每天按時按點把今天的學習成果匯報給我,我會檢查。” “季迦如果當年不那么倔,非去爭這個沒有用的所謂的自由,他現在就不會需要我每年十二月都去墓園看他了。” 方明桉“嘖”了一聲:“你真是個冷漠無情的女人呢。” 季嘉回沉默了一會兒,道:“藝人年底活動多,我不能因為這一個人就只和他一個人耗著,如果不合適......以后說不定還有合適的呢。” 她輕描淡寫的話讓方明桉有些心疼那個素未謀面被當做替身的男孩了。 窗子被人推開了一小條縫,吹得她的發絲搖搖晃晃。季嘉回正偏頭看著不遠處一小群聚在一起談論事務的人,方明桉看著季嘉回清醒的眼瞳,她眸色很深很黑,深不見底難以琢磨,只有頭上水晶吊燈映在她眼睛里的光是明亮的。他再細細看著,恍神間再看向窗外,是那晚她眼中對他來說熟悉的色調—— 鶯城大雨如注,白天卻陰沉。 昨晚的酒會一結束他倆就趕著第二天最早的一班高鐵回了鶯城,但匆忙間方明桉落了一份文件在季嘉回包里。 季嘉回接起方明桉電話的時候還躺在床上,聲音帶著鼻音:“干嘛?” “文件在你包里,我急用,等下來找你拿?在哪呢。” “茗竹苑,你來吧。” 季嘉回接完了電話就起床,從包里掏出文件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又接了一個供貨商的電話,她面對著雨幕蹙著眉。 林應禮下樓見到她時眼睛一亮,語氣壓抑著欣喜:“你怎么提前回來了?” 季嘉回剛掛了電話,瞥了眼林應禮,笑了下說:“嗯,擔心你偷玩不學習。” “我才不會。” “不會就好,”季嘉回從架子上拿下手包,說笑完就匆匆走到門口,交代林應禮道,“等下有個......”季嘉回想了一下措辭,沒想好是讓林應禮用哥哥還是叔叔稱呼方明桉比較好,遂籠統地說:“有個人來家里拿文件,你把茶幾上的文件替我給他一下好嗎?” 林應禮變扭道:“好吧。” 方明桉來敲門的時候,林應禮正沒什么情緒地拿著文件像守門一樣守在門口,聽見敲門聲就立馬開了門,面無表情地把文件遞出去:“給你。” 方明桉有點意外,立馬意識到這是季嘉回那個便宜兒子,玩笑道:“季嘉回呢?不請我進去坐坐?喝杯茶什么的么?” 林應禮嗤笑一聲,側著身子讓方明桉進來。 方明桉邊走邊說:“家里大人不在?” 林應禮涼涼道:“不在呢,你想見我媽?” 方明桉聽見他略帶敵意的話,和那個稱呼,故意說:“倒也不是那么想見,畢竟昨晚我們才見過。” “......”林應禮抿起唇。 方明桉坐到沙發上,林應禮倒了杯剛燒開的水給他。 他哭笑不得道:“占有欲這么強?這么喜歡季嘉回做你mama?” 林應禮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坐在沙發上的他,淡道:“多了幾個字。” 方明桉一怔,聽見林應禮意味深長地道:“我是喜歡季嘉回,不是喜歡她做我mama。” “不是已經塵埃落定了嗎?” “證還沒領呢,”林應禮嘲道,“誰說的準呢。” 下雨的緣故,室內得開著燈才亮堂。方明桉身上帶著水汽,進了空調房就覺得皮膚上有點黏膩,很不舒服。 他耐人尋味地悶聲笑了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弟弟,坐。” 林應禮坐到了他的對面。 方明桉忽然說:“你想不想知道,我和季嘉回是怎么認識的?” “......你們認識多久了?” 方明桉像是在思考,伸直手臂搭在了沙發的靠墊上,翹起了一只腿,說:“很久,你還沒出生那會兒,我們就認識了。” “我們兩家從小就交好,我倆從小玩到大,一起上學,一起吃飯,時常到對方家過夜。” “長大之后,我順理成章地繼承了公司,但有一天,我公司的一個運營不小心定錯價了,引起了當時的聲討,網民和流言都很難聽。當時很多合作公司都出來發聲了,”他恰到好處地停頓,“這些公司我都無所謂,但你知道作為我們兄弟公司接班人的季嘉回是怎么做的么?” 林應禮直覺不對,果真,方明桉慢慢悠悠地說:“她直接利用這個定錯了的價格,推出了他們公司的新款服飾,不過,是以一種更實惠的方式。然后呢,買通了一些營銷號,大抵就是營銷他們公司初心不改我們公司膨脹了這樣。” 他嘲道:“所以,他們家公司蒸蒸日上,我們公司走了很久的下坡路。” 方明桉和怔愣著的林應禮對視,笑著問:“是不是很狠心?季嘉回就是這樣的人,雖然我能理解當時公司交到她手上,很多人對她存疑,她拿這件事來證明自己并且牢牢整改公司。” “但她太心狠手辣了,她可以不顧我們當時快二十年的交情,在我們公司岌岌可危的時候煽風點火落井下石......她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我說累了。” 林應禮張了張口,發現自己說不出話。那是他從未參與過的過去,也是他這個做什么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年齡難以接觸到的。 方明桉嘆笑著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響起:“后來啊,她還把我們公司收購了。” “我爸媽都去世了,我當時運轉公司做的確實不好,公司也的的確確在走下坡路,賣的都是老顧客的情懷,所以定價的問題確實是紅線,那次危機只不過是加快我公司滅亡的進程罷了。” “當時,元老級的股東在當時那段時間把股票該拋的拋,季嘉回當時的收購在外界看來是個很大度很仗義的行為,又提升她的企業形象......但我們自己都知道,我公司已經是個廢物了,她花大價錢買了一堆破爛回來。” “后來我氣不過啊,不甘心我爸媽的心血毀在我手里,我就深造苦讀,”他拿起已經涼了的水喝了一口,嗓音變得溫潤和深沉,“之后,很平常的一天吧,甚至不是晚上,她突然的一個電話打來,我們當時冷戰好久了,她用那種,稀松尋常的語氣,說要把曾經我的公司的執行總裁的位置給我做。” “我覺得她在彌補我,但她說不是,她說這是她的工作決定,歉禮是另外的東西。” “我當時很不理解,直到有一天,她抓到了那個定錯價了的員工——” “——他是另外一家公司的間諜。” “季嘉回說,這才是歉禮。” 故事說完了,方明桉含笑地看著攥緊了拳頭直直坐在沙發上的林應禮,慢條斯理地說:“我說了這么多,只是想告訴你,季嘉回是個很冷漠無情和自私自利的人,如果你還是對她有欲望渴求的話,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他探身靠向茶幾另一側的林應禮,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壓低聲音: “季嘉回當慣了上位者,你在她面前搞叛逆這套沒用,你得裝乖。” “就像人會喜歡碰貓的肚皮一樣,你得把脆弱的一面露給她。你越無助,越需要她,她才高興,才會有可能多看你一眼。” “但你,”方明桉盯著他的眼睛笑的很深意,“你不需要那個,她也會多看你一眼。”他重音留在了“眼”上。 “說你福氣好吧,那是我不道德,仗著閱歷比較多和她認識的久,有點在害你了。我呢,勸你沒陷在她溫柔刀之前早點抽身,季嘉回不是什么好人。” “不然,你猜她為什么肯拿婚姻來交換真相呢?” “你可以猜猜看,真相是什么。” /// 珠珠收藏評論 求一下 試試50珠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