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對不起方喬，也不能給張凡希望，所以就只能說出實話，盡管這實話如此傷人，就像雙刃的劍，既刺傷了張凡，也把他自己剖的鮮血淋漓。

    不管他有多么對不起張凡，感情的事情，他都不愿意說謊。

    張凡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身子晃了晃，勉強開口，“……晏子誠，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連一點轉圜和委婉都不會，怎么戳人怎么來……”

    晏子誠低著頭，什么都沒說。

    也沒什么好說的了，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見到張凡了。

    一年以前，他們做不成戀人，一年之后，他們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簡君昊一臉憤怒的走過來，拉開了張凡，強拉著他離開了。

    楊澤看著晏子誠，一步步走上前，揚起手，毫不留情的打下去。

    “啪！”清脆的聲響響徹整個空間。

    他下手很重，晏子誠的臉被他打的偏過去，卻一點聲音都沒出。他緩緩扭過臉來，苦笑道：“楊澤，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第一次是在我媽去世的時候，你打我，罵我是個不孝敬父母的混蛋，打得對，我認了……這一次，你又是為了什么？”

    “為了繼續和你做兄弟。”楊澤臉色嚴峻，沉聲說道：“晏子誠，這一巴掌你挨了，你欠張凡的就算兩清了，這樣算的話，你挨得情不情愿？”

    晏子誠沉默了，只得點頭。說實話，這樣算的話，一巴掌實在是太少了。

    楊澤也沉默了一會兒，不死心的問：“晏子誠，你就真的非要和方喬在一起？”

    晏子誠摸摸自己被打得發燙的臉頰，毫不猶豫的點頭，“我就只想和他在一起。”

    “你——！”楊澤只覺得手癢癢，真想再抽他一巴掌，“你就不怕曝光了，別人戳你脊梁骨？！”

    晏子誠抿起嘴角，梗著脖子，不肯服軟，“他都不怕，我怕什么？”

    楊澤瞪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晏子誠直勾勾的盯著他，揚起臉來，“楊澤，要不你再打我一巴掌，打完了，你他媽就別再管我的破事兒了，行不行？”

    楊澤咬牙，粗聲罵道：“老子打個屁！你以為我想打你嗎？你以為我想管你嗎？我他媽要不是拿你當兄弟，我至于花這么大功夫，費這么多心思嗎？我至于在這跟你杠這么多天，弄得我自己心里也這么不得勁嗎！”

    晏子誠低低地笑了一聲，嗓子有些沙啞，“阿澤，你要是真拿我當兄弟，就隨我去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氣，我想做的事情，什么都攔不住我，我沒有家人，沒有長輩，一人吃飽，全家不愁，其實也沒什么壓力……只要方喬不放棄，我就不會放棄的。”

    “我就是怕他……”楊澤說到一半，被晏子誠瞪了一眼，悻悻的閉上嘴。

    “其實我也怕啊……”晏子誠喃喃道，“我怕的要死，可是……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也許是我們都太悲觀了呢？說不定，我和他，能比大多數人都幸運呢……”

    楊澤沉默了，晏子誠真的很喜歡方喬，他看清了，也懂了。

    “有什么需要哥們幫忙的，盡管開口吧。”

    “放心。”

    楊澤離開后臺的時候，看到方喬正站在走道里，斜倚著墻壁，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他在心里嘆了口氣，向他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方喬像是得了赦令似的，毫不猶豫地就往里跑，幾秒鐘之后，楊澤就聽到他驚訝心疼的詢問聲，和晏子誠低低地安撫聲。

    他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36 學長，回首

    另一邊，張凡被簡君昊拉走之后，就一直埋頭往前走，毫不理會跟在自己背后的人。直到在學校里亂轉了好幾圈，夜色漸深，行人變得稀少的時候，簡君昊才猛地快走幾步，攔在了張凡前面。

    昏暗的天色下，張凡臉色陰沉，失去了往日的平淡溫和，像是被籠罩在濃霧里一般，看不分明。他盯著簡君昊，低聲喝道：“讓開！”

    簡君昊不肯，握住他的肩膀，眼里掠過一絲心疼，“我不讓！張凡，已經夠了，你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了，你難道想走到天亮嗎？”

    “我就算是想走到明天晚上，都和你沒關系！你給我讓開！”

    “我不讓！”簡君昊絲毫不肯讓步。

    張凡與他僵持了幾秒鐘，皺起了眉頭，“簡君昊，你到底想做什么？咱倆雖然是好朋友，但是也不至于這么要好，能讓你跟著我走了這么久。你能不能有話直說，也省的我猜來猜去了。”

    簡君昊身子一僵，臉色變得尷尬起來，一時說不出話來。

    看他這副模樣，張凡越發覺得可疑，當即斂了臉上的神情，露出一副抗拒的模樣，“簡君昊，你該不會……是來替晏子誠看我笑話的吧？”

    “怎么可能！”簡君昊一驚，矢口否認，生怕他誤會。

    “那你到底是干什么來的！”張凡不耐煩的問，“你是怕我和他鬧翻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更沒有必要了。我不是一個記仇的人，我也明白感情是勉強不來的。我現在只是脾氣上來了壓不住，所以沒法給他好臉色，過上幾個禮拜，這事兒過去了，我就沒事了，不會記恨他一輩子的——”

    “才不是！”簡君昊焦躁的脫口喝道，打斷了張凡的話，“才不是這樣！我巴不得你恨他一輩子，巴不得你再也不見他！晏子誠到底有什么好？脾氣壞，嘴巴損，你都已經被他害成這樣了，他還說那種過分的話，簡直是……你到底為什么要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