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斷題三(是)第二幕:夢中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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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你”第一次聽到雷薩說起克里斯凱旋歸來時,精神竟然恍惚了一瞬,你細細品味了一番那種復雜的情緒,大概是不可置信的欣喜中夾雜著些許傷感,你還來不及深思為何會有這種心情,雷薩已經領著你去前廳見他哥了。 能看得出來,家里所有人,只有“你”和雷薩真心為克里斯的歸來感到高興,畢竟在夢中,克里斯就是一個完完全全不受待見的野種。 最初,宏家只是看在他撫養雷薩有功的份上才勉強將他留在宏家,讓他做雷薩的伴讀書童,可是這個忘恩負義的家伙竟背棄宏家,獨自偷渡到北歐,后來不知何時回了國,又立刻投身進了軍營,歷經多年打拼,終于搖身一變,從籍籍無名的小卒變成了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宏家的人對他既嫌惡又嫉妒,不想與他沾親帶故,可是又無法拒絕克里斯作為將軍所帶來的庇護,因此還是表面客氣地將他迎回了家。 你作為一個旁觀者,只覺得夢里的克里斯更符合你心中克里斯的形象,令人厭惡卻又無法抗拒。 雷薩見到克里斯時,立刻拉著你大步朝他走過去,而你不知為何一直低著頭,你的視線里只有克里斯包裹在綠色軍服里的健壯長腿和穿著長靴的腳。 大約是因為場面廝殺戰場的緣故,大將軍克里斯的身上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帶著血腥氣的威壓感,當你真正站在他面前時,竟整個人發起抖來。 你恨鐵不成鋼地想,不過是夢里的假象,何必還這么怕他,如果你能控制的話,你都恨不得立刻抬起腳踹他丫的一腳。在你的夢里還敢這么拽,真是不要命了,小心你在夢里把他夢死! 如此不中用的你也只能在夢里意yin自己騎在克里斯頭上作威作福的畫面了,可是更令你憤怒的是,哪怕在夢里你也只能想象!你甚至連踹他一腳也做不到! 你胡思亂想的這幾秒鐘里,雷薩已經將你介紹給了克里斯,克里斯低聲說了句:“溫婉可人,宜家之妻。”大約是在夸你吧,可是你根本沒心思聽,他的語氣太過敷衍,有一種根本不想搭理你這號人物的感覺。 克里斯似乎有話要對雷薩說,他對雷薩使了個眼神,雷薩無奈地笑了笑,攬住你的肩膀對克里斯說:“哥,卿卿不是外人,沒必要防著她。” 克里斯沉吟片刻,堅持道:“事關軍機,弟妹還是回避的好。”這是跟雷薩說不通,轉來威脅你了。 好好好,在夢里也這么欺負你是吧!克里斯你就等著吧,遲早有一天夢死你! 你恨恨地想,表面上還是一副柔順的樣子,軟著聲音說:“知道了,那我去給先生和大哥泡杯熱茶。” 熱你妹!你氣呼呼地走開了,來到廚房里,拎了一壺冷水出來,將茶葉丟進茶杯里,再灌上冷水,而雷薩那一杯還是正常的熱水,你泡好茶后叫來小翠,刻意叮囑她兩杯茶葉不同,不要放錯了。 小翠聽話地將茶葉端走了,而你氣得頭昏臉熱,推開窗戶吹風,以及順便偷聽一旁書房里的動靜。 沒有想象中震怒的聲音,隔壁房間里安靜如雞,你什么也聽不到,于是又氣了起來,用力合了窗子,自己滾到床上生悶氣去了。 你這番動靜反而被隔壁談事的雷薩聽到了,他無奈地看了克里斯一眼,臉上掛著寵溺又幸福的笑容。他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香清淡,水溫適宜,是他平時的喜好,于是笑得更加燦爛,炫耀似的讓克里斯也嘗嘗自己小太太泡的茶。 克里斯神色不明地捏起那枚小小的茶杯,杯壁沁涼,猶豫了一秒鐘,最后還是端起來呷了一口。茶水含在嘴里,他的眉毛立刻皺了起來,冷水泡過后茶葉的味道,有些惡心。但是他沒有吐出來,而是重新舒展眉毛,面無表情地咽下茶水,當無事發生一樣將茶杯重新放下。 而你躺在床上,不知為何,意識再度陷入昏睡。 “砰!!!”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伴隨著大地的震顫將你震醒,你驚慌地睜開眼,突然發現自己站立在一片曠野之上,四周濃煙滾滾。你瞪大了眼,下一秒又是一聲巨大的轟鳴聲。 “嘭!!!——————”你聽到了爆炸聲中細碎的哀嚎聲,那些濃霧漸漸散去后,你才發現自己站在一條深壕之上,壕坑里滿是殘缺的穿著破爛軍服的人,他們的鮮血染紅了戰袍和黃色的土地,他們的慘叫像是要穿透你的心臟,你瞳孔震顫,那一瞬間幾乎站不住腳。 就在這時一只大手將你拽下戰壕,你被抱著翻滾在地,下一秒,又是一顆巨大的炸彈被投射過來,就在離你幾米遠的距離炸開! 無數塵土飛揚起來,夾雜著戰友的血rou噴濺在你的臉上,在你身后的人一直捂住你的耳朵,可是你的眼睛還是能看到倒在你眼前的人被炸得只剩半截,下半身不知所蹤,黑色的血液從模糊的斷口處涌出,濃烈的血腥氣以及尸體腐爛的氣息卷進你的鼻腔。 “嘔!”你再也忍不住,弓著腰吐了起來。 在你身后一直抱著你的人突然松開你,他抓起你的肩膀,揮掌用力甩了你一巴掌!你被打得頭暈眼花,耳朵里轟鳴起來,胃里亦是翻江倒海,在他下一巴掌落下來時,你又一次彎腰吐了出來。 “不想活了也滾遠一點死,別死在我面前!”你身后傳來那個人帶著怒氣的哽咽聲音,你突然認出這個人是費里,一時間更加混亂起來。 你不過睡了一覺,怎么跑到戰場上來了! 你好不容易吐完了,胃里被你吐得空空的,下一秒就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你看著地上被你吐出來的散發著惡臭的污穢,差點忍不住又吐出來,于是連忙轉身面對著費里。 費里滿臉黑灰,他穿著被洗得掉色的戰袍,整個人頹廢地躺在一個人的尸體上,他的雙眼空洞,看起來像是死了一般。 你嚇了一跳,連忙撲上去搖晃他的身體,費里被你搖出眼淚來,他用力把你抱住,在你耳邊嚎啕大哭。 “小土豆,我們的隊長死了!他被炸彈轟成了碎片!嗚嗚嗚!”費里抱著你,哭得撕心裂肺,你亦被眼神尸橫遍野的景象嚇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然后下一秒,畫面一閃,天黑了。你們的營帳前點著篝火,零零星星幾個士兵面如土色地圍在一起取暖,他們用鐵皮盒子盛了水,放在篝火上燒開,然后將冷硬的饅頭掰成碎塊丟進去,熬成稀稀的湯。 你聽到士兵們整整齊齊的吞咽聲,可是他們訓練有素,誰也沒有上去搶,做飯的士兵先將那渾濁的湯水分發給還未受傷的士兵,然后才是那些受了傷的,哀嚎不斷的傷殘士兵。 費里沒有受傷,所以也領到了一碗,他饑腸轆轆地盯著那一小碗饅頭湯看,咽了好幾下口水,然后才忍住抓心撓肺的饑渴感覺,將碗遞給了你。 你嫌棄地看了幾眼,沒接也沒說話,而是將頭別向另一邊。你看著四周蕭條的樹木,想著自己怎么還不醒。 費里卻用力敲了一下你的頭,問你是不是嚇傻了,以前吃飯的時候積極得像是一個餓死鬼,今天怎么一口也不吃。 你嘴唇動了動,囁嚅道:“我不餓。” 然后肚子就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你皺了皺眉,身體確實很餓,尤其白天吐了那一回之后,肚子就像被掏空了似的,過度分泌的胃酸侵蝕著你的胃,只是想想你就覺得胃部開始抽痛了。 “我想吃土豆紅燒排骨。” “……”費里不說話了,他端起碗幾口將沒滋沒味兒的饅頭湯喝了個精光,熱呼呼的湯熨貼餓極抽搐的胃,一瞬間渾身都溫暖了起來。 “呵,土豆燒排骨,可以啊,我一會兒去戰場上揀點現成的人rou排,你再從你身上割點‘土豆’下來,我給你煮!” “呃,你在說什么啊,好惡心!”你被費里惡劣的描述激得又快吐了,你抱著雙腿,慢慢地挪開,坐在了離他更遠的地方。 費里沒再說話,營帳里也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面如死灰,沉默又悲哀。只有柴火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和傷員低低的呻吟聲。 費里突然開口,聲音沙啞中帶著哀戚:“小土豆,你說咱們還能活著回家嗎?” “……不知道。”你拿起樹枝在地上胡亂地畫了起來,腦子里也是一團亂麻,這個夢實在太古怪了,剛剛還在溫暖的木床上睡大覺,下一秒就在戰場上差點被炸成碎片。餓著肚子還要被費里惡心,真是煩死了! 你將身體蜷縮起來,腦袋放在膝蓋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迷蒙中,費里嫌棄的聲音在你耳邊回蕩。 “豬一樣……又能吃又能睡,還不長個!……這樣下去……遲早被逐出軍隊了……” 費里將你抱到營帳里,用薄薄的爛成破布的軍被蓋在你身上。 夜里,你突然聞到了很多男人聚集在一起產生的汗液與血腥味混合起來的腥臭氣息,你被熏得清醒了過來,轉過身一看,發現小小的營帳里橫七豎八地躺了許多士兵,他們蜷縮在一起取暖,只有你一個人被擠在最邊緣的位置。 你的腦海中漸漸回憶起一些事。 你是個女人,而且好像是比二十歲還要小的年紀,根本不用裹胸,穿上厚厚的軍服再涂黑小臉,就沒人能看出來你是個女人了。如此瘦小的你在軍營里很受排擠,大家都喜歡欺負你,搶你的飯,每天睡覺的時候也會把你擠出營帳里,讓你獨自在外面受凍。 只有費里愿意和你做朋友,因為他告訴你,他也是從很小很小一只的小土豆長成了現在的樣子(雖然現在的他也很瘦,但是好在個頭兒高),彼此了解后,費里發現你還大兩歲,可是卻比他矮了一大截!而從那之后費里就對你更好了,把你當弟弟一樣保護著,還讓你一定要多吃飯,這樣才可以長高。 費里有一個雙胞胎弟弟,這一點和現實一樣,只是現在他的弟弟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問費里他也不肯說。 你在腦子里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為什么會跑到軍營里來,然后想起了一件無比殘酷的事情,你好像是個孤兒,從小餓著肚子到處乞討,直到有一天你看到一張征兵告示,上面說參軍有軍餉,還有飯吃,然后你就喬裝打扮了一下來參軍了。 ……真是一個狗屎一樣的原因!居然因為餓肚子就跑來這么危險的地方!啊啊啊啊啊,后悔死了,你好想跑啊,可是當逃兵被捉住的話,是會被槍斃的吧! 哪怕是在夢里你也不想死得那么窩囊啊!能不能趕緊醒過來醒過來啊! 你正獨自苦惱,一具火熱的身軀突然貼上了你的后背,他十分自然地搭住你的腰,用力一拖就將你拽進了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