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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暴露了他的小犄角 第119節

    “可拉倒,他才不管我倆跟誰在一起,小枍倒是說不準,她就是個兄控……”

    “你大爺!給我輕點!”薄青在霍將眠背上留下了一道道抓痕。

    “輕不了。”霍將眠笑起來,“你以為他們倆沒看出來嗎?看破不說破而已。”

    “我就是,有點擔心。”薄青喘著氣道,眼底閃過一絲憂慮,“我們說好的,別逼對方讓步,也不用為對方妥協……可我如果做了畸變者,三十年之內百分之五十的失序率,萬一我掛了,你……”

    “怎么,擔心我殉情?”霍將眠低笑道,“——狗才殉情。”

    “狗東西!”薄青沒忍住罵了聲,緩了會兒才道,“如果有天我真的死了,你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更認真地活下去。”

    “為什么?”

    “誰讓我們睡了?那你就得帶著我的那份理想一起,去未來看看——”薄青壓下霍將眠的后頸,強勢地吻上去,“這是嫖資,霍將眠。”

    “叩叩——”

    霍將眠猛得驚醒,他坐起身,揉了下胳膊,去打開門,看到外面一排穿著督查服飾的監管者軍人。

    他頓了頓:“督查所?”

    帶頭的男人行了個禮,抱歉道:“上將,您得跟我們走一趟。”

    ……

    大抵是都沒想到兩人會有在督查所面對面相做的一天,霍延己與霍將眠對視著,一時都沒說話。

    半晌,霍將眠噙起一抹笑意:“怎么了這是,我犯了什么罪?”

    霍延己淡道:“雖然所有人都覺得我們不和,但作為基因學上的親屬,我還是要避個嫌,等會兒會由其他人來審訊調查。”

    霍將眠不以為意。

    軍區的督查所也屬于監管者組織,一切都在霍延己的掌控之下。所謂避嫌,不過是做個樣子,沒有任何意義。

    他問:“那你現在坐在這里,是想知道點什么?”

    霍延己沒開監控和錄音,他轉著手里的黑筆,道:“你這兩天有些不對勁。”

    霍將眠笑了笑:“總督死了,你不知道嗎?以后可就沒樂子了。”

    霍延己問:“只是這樣?”

    “你真是……”霍將眠嘆了口氣,慢悠悠道,“因為薄青沒了。”

    這話要是讓別人聽見,大抵會以為霍將眠瘋了。薄青早些年就沒了,哪里輪得到現在才說這話。

    但霍延己顯然早有預料,以陳述的語氣問:“你把他的尸體喂了類人污染物?”

    霍將眠“嗯哼”一聲:“結果被它看到了總督……你知道的,吃掉尸體的類人污染物也會保留一部分該尸體生前的執念。”

    原本很平靜的‘薄青’,在看到總督的那一刻暴怒了,竟然打碎了六厘米后的玻璃容器,殺了總督。

    “總不能讓‘他’傷到我的士兵吧,所以我殺了‘他’。”霍將眠遺憾道,“雖然不是真的薄青,但我也養它這么多年了,感情在這,所以這兩天有點傷心。”

    其實不能算是殺了,畢竟類人生物是不會死的。

    霍將眠站在裂縫兩千米地底的懸崖邊,將扯得七零八碎的‘薄青’扔了下去。

    十一年前,薄青的靈魂湮滅在這個世界。

    十一年后,他的rou體也徹底消失了。

    從此,這世上再沒有薄青,那堆如水銀一般的蠕動液體,會在重新凝聚后去尋覓新的尸體,消化,重組,變成另外的模樣。

    而薄青不過是崩塌歷史上的一點塵埃,不會被人記住,所有人都對全民審判三緘其口,不愿回想當年瘋狂又愚蠢的自己。

    高層也不會承認自己玩弄民心借刀殺人的罪過,有關薄青的資料早被抹除得一干二凈。

    等這一代人死去,后世將不會有人記得薄青的名字。

    更不會知道,曾有個抱有驚才絕艷的青年,夭折在了漫漫長夜之中。

    ……

    霍將眠的審訊官是張珉。

    所以說,這避嫌避得毫無意義。

    “霍上將,請問您昨晚零點在家嗎?”

    “不在。”

    一旁鍵盤聲不斷,敲敲打打地記錄下他們的對話。

    張珉問:“那請問十一點到凌晨一點這個階段,您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霍將眠如實回答:“三十四號大街。”

    張珉神色微緊,三十四號大街就在諾曼尸體巷子的附近,也正是監控拍到霍將眠的地方。

    張珉繼續問:“您去那里做什么?”

    霍將眠道:“見一個老朋友。”

    張珉問:“方便告知我們他的名字嗎?”

    霍將眠垂眸一笑:“恐怕不能……她是個沒有名字的人。”

    張珉無法強硬逼問,畢竟霍將眠并不是真的嫌疑犯,目前只能證明他經過了三十四號大街而已。

    他只能迂回問詢:“您沒有見過諾曼執政官?”

    “你說零點前后?”霍將眠道,“當然沒有,他九點不到就離開了我的住所。”

    張珉道:“您與諾曼執政官私下相處了半小時,請問二位都聊了什么?”

    霍將眠眉頭微挑:“現在這種事都需要我匯報了?”

    張珉頓了頓:“難道沒有人通知您,諾曼執政官死了嗎?”

    霍將眠瞇了下眼,但表情沒什么變化,依舊是之前淡笑的模樣:“諾曼死了?”

    雖然諾曼的死還在保密之中,但霍將眠作為上將,自有他的消息來源。

    他瞥了眼通訊器幾個未接來迅,隨意道:“昨晚見了老朋友,夢到了一些以前的事,睡得不太安穩,也沒接到誰的電話。”

    張珉問:“現在您能說說昨晚都與諾曼執政官聊什么了嗎?或許與死因有關。”

    霍將眠曲起手指輕敲桌面:“你們這是懷疑我殺了他?”

    張珉微笑道:“只是例行調查。”

    霍將眠與他對視了會兒,才道:“聊了些陳年舊事而已,他與我懺悔昔日的一些過錯。”

    張珉掛著溫和的笑容,一針見血道:“難道不是因為諾曼執政官懷疑您往七區投放畸變型多頭絨泡綠菌,讓您起了殺意嗎?”

    霍將眠突然笑了,胸腔發起了震震共鳴,好半天才狀似遺憾道:“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更適合在我這邊做事。霍中將手下的人都跟他似的,無趣得緊,只有你稍有不同。”

    張珉沒太多反應,道:“說明長官能善用各種性格的人。”

    霍將眠也沒閑扯太久,道:“霍中將應該也有懷疑我投放綠菌,難道我也要殺了他嗎?”

    張珉下意識看了眼單面玻璃后的監控室,笑意逐漸消失。

    “這里是軍事督查所,還望上將慎言。”

    霍將眠道:“說說而言。”

    張珉重新掛起笑容:“您十月末連休了二十天的假期,請問都在城內嗎?”

    霍將眠道:“當然。”

    張珉道:“有什么能作為證明嗎?”

    霍將眠淡道:“難道不應該是你們拿出我出城的證據?或者直接點,拿出我去了廢水研究高地,帶出綠菌群投放到七區的證據。”

    張珉笑了笑:“我們現在只是例行問詢,還沒有真正展開調查,您能主動說說自然最好,但不說也是您的自由。”

    “自由?”霍將眠喃喃咀嚼這兩個字,道,“真想知道?”

    張珉做了個您隨意的手勢。

    霍將眠道:“那二十天里,我都和我的仇人之一在一起。”

    張珉又問:“哪位仇人?”

    “沃克·馬修斯,你也許有點陌生,但他的稱號你應該聽過——多數人都稱他為總督。”

    張珉蹙了下眉:“您那二十天一直在城內,卻和總督待在一起,而他卻是通緝犯……您將他帶進城里了嗎?”

    霍將眠隨意地點了下頭。

    張珉道:“無論出于什么原因,您這一行為是嚴重違紀,您認可嗎?”

    霍將眠頷首。

    “……”這一茬屬于突發情況,張珉緊了緊呼吸,又道,“在我的記憶里,總督能與您成仇的事件只有一個。”

    霍將眠:“那恐怕就是你想的那一個。”

    張珉頓了頓,最終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所以,對于您來說,參與了當年審判的所有人……都是仇人嗎?”

    審訊室一下子安靜下來,記錄官敲擊鍵盤的聲音也跟著停下,屏住呼吸等待面前這位年輕上將的回答。

    幾秒的時間,格外漫長。

    霍將眠最終吐出一個字:“是。”

    ……

    張珉沒想到想問的事情沒有答案,但沒問的罪名卻別霍將眠三言兩語、輕描淡寫地抖了出來。

    聽著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折磨,即便知道總督不無辜,還是有種寒毛倒立的感覺。

    但和投放綠菌和有反叛之心的罪名相比,折磨總督真算不上什么大事。

    如果真的只有這一條罪名,霍將眠最多停職一段時間記上處分——畢竟目前找不到一個更強的畸變者替代他,很難重罰。

    張珉輕吐一口氣,拿出一個證物袋:“您認識這顆子彈嗎?”

    “……”霍將眠臉上笑意終于淡了,十幾年前的子彈,他卻一眼認了出來,“認識,它怎么了?”

    張珉道:“前任最高執行官赫爾曼·蘭格自殺了,用的就是這顆子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