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命令，眾人各自散去。

    康雙池正要走，手中的顯示屏亮起，伴隨著有通知發(fā)來的聲音。

    他眉間緊皺，猶豫著看向襲淵：“老大，科研所的消息，請求與你通訊。”

    大量聯(lián)盟軍守在雙鸞星的消息根本藏不住，聯(lián)盟首席遭遇星盜襲擊的新聞很快傳遍星系。

    科研所再次主動聯(lián)系襲淵，一定也是為了這件事。

    屏幕仍在閃爍，襲淵眼眸微瞇，冷聲道：“接。”

    康雙池應(yīng)下，連通了顯示屏里的訊號。

    休息區(qū)的隔間里，只剩下襲淵一個人。

    康雙池與莉羅都退了出去，在區(qū)域外等候。

    顯示屏立在桌前，里面有一個模糊的影子。

    “你好，首領(lǐng)。”

    說話的人口音聽起來十分怪異，咬字含糊，面容隱在昏暗的光線下。

    他微微低頭，似乎在對襲淵行禮：“請允許我說一聲抱歉，我們向您送來抑制劑，絕沒有別的目的，是真誠希望能與您合作。”

    襲淵殺了送定金來的人，卻又依然去了雙鸞星，科研所和不少星盜成員想的一樣，以為襲淵實際接受了懸賞任務(wù)。

    他的病癥和長期使用抑制劑不是什么秘密，但大概不喜歡這樣直接送來藥物的行為。

    送定金的那幾個人，殺了也就殺了，科研所不計前嫌，看似誠意十足。

    “合作？”襲淵冷漠出聲。

    “是的，”屏幕里的人繼續(xù)說道：“我們崇敬您已久，希望能與您結(jié)識，您所需要的一切，我們都會竭盡所能地為您提供。”

    說是結(jié)識，不過是想達(dá)成長期合作關(guān)系，讓襲淵接受他們的懸賞任務(wù)。

    襲淵不答，那人又說：“上回送來的抑制劑，由我們的教授親自研制，是專門為您單獨提供的，不知您是否已經(jīng)使用過？”

    “您放心，抑制劑的成分絕對安全，且效果顯著……”襲淵答非所問：“你們要抓聯(lián)盟首席的私生子，有什么目的？”

    “那不是他的私生子，”那人含糊的話音隱約傳來，沉默了片刻，“任務(wù)沒有完成時限，若您需要，我們也會隨時為您提供抑制劑……”

    “不是要合作嗎？”襲淵神色間染上冰冷，似有不耐：“這就是你們的誠意？”

    屏幕中的人再次沉默，像是在考慮。

    在襲淵即將失去耐心，關(guān)掉通訊前，模糊的影子開口道：“您是否聽過一種說法，精神力才是最佳的能源。”

    星艦、械骸的駕駛，以及不少機械電器，都需要精神力來驅(qū)動。

    “然而每個人的精神力有強有弱，天生擁有上限，”

    那人一邊說，身后昏暗的背景移動，他走進了類似房間的地方，“比如，只有像您這樣sss等級的精神力，才能夠駕駛械骸。”

    “咯吱……”

    一點怪異的動靜響起，像骨骼在血rou里緩慢攪動，還有輕微的電流聲。

    “但只要數(shù)量足夠，d級的精神力，也能匯聚成sss級，變成更為龐大的能源。”

    屏幕中的視角被移到側(cè)方，光線驟然亮起。

    襲淵瞳孔微縮，緊盯著屏幕。

    畫面里應(yīng)該是星艦的燃料和發(fā)動區(qū)，區(qū)域的構(gòu)造和材料看上去卻與尋常星艦不太相同。

    而在角落，有四五個人被綁住四肢，一根發(fā)亮的導(dǎo)管從他們的心口處穿過，再向上延展匯聚，最終凝成一團能源光柱。

    “您看到了嗎？”那人的語氣略顯激動與自豪，“這幾個人的精神力僅為c級，加在一起，也能達(dá)到駕駛械骸的條件。”

    緊接著，他又遺憾道：“可惜他們的精神力回復(fù)太慢，只有那個孩子是不同的……”

    “你們在哪里？”襲淵面無表情，“我很感興趣，想親眼看一看。”

    “這個……”

    那人猶豫，最終還是向襲淵發(fā)來一串坐標(biāo)。

    “這是我們的分所之一，您可以隨時過來參觀。”

    襲淵眼眸沉沉，幾乎是從齒間擠出一個字：“好。”

    不久后，康雙池收到了襲淵的傳訊。

    傳訊中是一串坐標(biāo)，還有一句話。

    “派人去一趟，殺光所有人，帶回有用的信息。”

    —

    聯(lián)盟軍在雙鸞星日夜巡邏，不再有任何異常出現(xiàn)過。

    這幾天，阮秋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每天待在房間里學(xué)習(xí)功課、寫作業(yè)，除了早上的晨跑，幾乎沒有出過門。

    機械盒依然陪伴著他，但他的通訊器被收走，不管機械盒告訴他多少次通訊碼，他都無法再聯(lián)系襲淵。

    沒有通訊器，也幾乎與外界所有信息隔絕。

    阮秋心情低落，麻木般加快學(xué)習(xí)進度，擬真?zhèn)}也沒有再用過。

    直到好幾天后，他才稍微想通了一些。

    穿書的事實無法改變，但書里的他明明早該夭折，現(xiàn)在卻還好好活著，并且被司詢找了回來。

    這證明書中的劇情可以改變，結(jié)局一定也可以。

    不管他曾經(jīng)是誰，來到這里之后，司詢成了他的舅舅，他們有血緣關(guān)系，司詢沒有虧待過他，唐謙也真心照顧他。

    確認(rèn)了司詢就是書里的反派，阮秋無法做到置之不理。

    劇情線不知走到了哪里，也許一切還來得及改變。

    至于襲淵……阮秋實際更加擔(dān)心他，然而沒有通訊器，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在寒露節(jié)那次的失控，一定就是需要使用抑制劑的原因。

    但阮秋還記得，襲淵失控前后應(yīng)該沒用過什么抑制劑，后來也很快恢復(fù)了神智。

    阮秋猜測到目前為止，襲淵的病還不算嚴(yán)重。

    他也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如果沒有辦法改變……他們可能依然是原書中的反派，從每個方面都是。

    結(jié)局也就像書中所寫的那樣，悲慘地死亡。

    而他身為與兩個反派都有緊密關(guān)聯(lián)的人，多半不可能置身事外。

    阮秋趴在桌子上，默默嘆了口氣，努力忘掉腦子里的擔(dān)憂和不愉快。

    盡力就好了，能夠重活一次，他已經(jīng)十分滿足，不管最終會如何，就當(dāng)作是特殊的人生體驗。

    機械盒抱著一團紙巾來找阮秋玩，阮秋偏過頭，摸著它長方形的腦袋，自言自語：“你的主人現(xiàn)在會在哪里，他應(yīng)該回去了吧……”

    房門突然被敲響，唐謙在外面喊道：“小少爺。”阮秋立即起身開門，唐謙站在門外：“先生找您。”

    他沒說司詢有什么事，阮秋心里忐忑，跟著唐謙去司詢的書房。

    到達(dá)之后，阮秋發(fā)現(xiàn)蘭鐸也在，還有兩個陌生人。

    那是一對龍鳳胎，長得十分相像，看上去比阮秋小，大約十五六歲，同樣有著一頭銀發(fā)，瞳色卻偏深。

    兩人站在書房的側(cè)面，一同朝阮秋投來目光。

    他們……不會就是那天駕駛兩架械骸的人？

    阮秋想起司詢還提到過，會有兩個人和他一起去學(xué)院。

    果然，在阮秋進來之后，司詢向他介紹：“這是南絮和北雪，他們會與你一同前去哈林星。”

    他話音頓了頓：“這段時間，你們先熟悉熟悉。”

    阮秋看向龍鳳胎，jiejie叫北雪，弟弟叫南絮。

    他露出代表友好的笑容，試圖和兩人打招呼：“你們好。”

    北雪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fā)。

    南絮對阮秋更加好奇一些，目光里帶著探究，回應(yīng)了一句：“你好。”

    簡單見過一面，司詢便讓蘭鐸帶龍鳳胎下去，唐謙也跟著退出了房間。

    屋內(nèi)只剩下司詢和阮秋兩人，他屈指敲著桌面：“近來功課如何？”

    阮秋低著頭回答：“我沒有落下功課，作業(yè)也有好好寫完。”

    “那就好，繼續(xù)保持，不可分心。”

    司詢讓阮秋再走近些，站在書桌側(cè)面。

    他打量阮秋幾眼，問道：“你與襲淵的關(guān)系，是不是該向我坦白了？”

    阮秋把頭埋得更低，老老實實道：“我們在洛倫水星認(rèn)識的，他是我……男朋友。”

    即使早就知道，司詢的臉色還是沉了幾分，冷哼一聲：“你的眼光，和你母親一樣差。”

    “我說過，你們不是一路人，”他一邊說，抬手按了按眉心，“我原以為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分開了也就忘了，沒想到他會來找你……”

    還是以如此極端的方式，襲淵若當(dāng)真攻下雙鸞星，他想帶走阮秋，阮秋根本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

    “斷了吧。”

    “追捕星盜是聯(lián)盟軍的職責(zé)，他再敢出現(xiàn)，下場只有一個。”

    司詢最終說道：“通訊器會在去哈林星之前還給你，你自己做決定。”

    身為聯(lián)盟首席，怎么可能會接受一個星盜，阮秋猜到司詢這樣的態(tài)度，他近段時間是不可能聯(lián)系上襲淵了。

    他應(yīng)了一聲，默默去拿水壺給司詢的杯子添水，隨后轉(zhuǎn)身出去。

    唐謙在門口等待，送阮秋回去。

    路上，唐謙提起剛才見過的龍鳳胎。

    “先生讓他們來，是擔(dān)心您獨自去學(xué)院不夠安全，南絮和北雪能保護您。”

    阮秋不解：“保護？他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