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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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男人,潘立書當然知道只剩半條命的杜清劭肯定不至于賽后還有精力來廁所放飛自我,唯一的解釋就是—— “你們倆做了什么?”他厲聲質(zhì)問,快步上前想去拉他身后的隔間。 “他不在里面,也別再和我提起他。”杜清劭眼疾手快地截住了手,和他對視上一眼,沒有任何遮掩和辯解,“扶我起來。” 他很少用求人的語氣說話,潘立書聞言俯身按了按他肩,皺眉說:“你的肩膀又脫臼了!?” “嗯。”他淡定地點頭,心里卻不由得罵這小金毛手勁真他媽大。 潘立書又掃了眼“犯罪現(xiàn)場”,大致猜到兩人發(fā)生了什么,先幫他把關節(jié)復位,默不作聲地站在旁邊,等他的小小劭乖乖服軟。 “你怎么還發(fā)燒了?這樣下去不行,申請取消明天的表演滑吧,反正你的傷媒體都是有目共睹的。”等待期間,潘立書說了幾句話緩解尷尬,“主刀醫(yī)生我?guī)湍懵?lián)系好了,回國后休息幾天就準備手術(shù)。” 他的臉上寫滿了疲倦和煩躁,不耐煩地點頭:“我聽你們安排。” 潘立書對他的態(tài)度感到無從開口,只能把他帶回教練身邊。杜清劭撐著最后一口氣領完屬于自己的銀牌,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神,疲憊地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根據(jù)比賽規(guī)則,他位列第二,而宋湯昊也很爭氣地擠進連前十的尾巴,兩人為下屆世錦賽贏得了三個代表席位。本該是值得慶祝的一戰(zhàn),第二天的表演滑和社交晚宴他都沒來,而是發(fā)著燒在床里昏睡了十幾個小時。 差不多快睡醒的時候,屋外傳來門鈴聲,杜清劭以為是隊醫(yī),沒多想就開了門,結(jié)果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竟然是迪朗。 他的臉色煞白,嘴唇也因為發(fā)燒有些龜裂,顯出病態(tài)的灰紫色,和賽場上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判若兩人。迪朗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罵:“cao,你怎么弄成這樣了?” “所以呢?”他攢了力氣對罵回去,“你來這里干什么?” “我明天早晨就走了,賽后就沒再見你,但戰(zhàn)書一定得當面立。”迪朗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罵道,“可惡,我竟然輸給你這種病人。” “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再讓你超過我,想拿金牌,就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他沒好氣地放狠話。 迪朗不屑地切了聲,探頭往里看:“對了,怎么賽后也沒見你編舞老師?你們賽前在場邊都快親上的視頻可都在網(wǎng)上傳瘋了。” “什么親的視頻?以后別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杜清劭現(xiàn)在聽到這個名字就心煩,想直接推門把他關到外面,卻在收手瞬間生出一絲莫名的恍惚感,扶住門框問,“能把你的聯(lián)系方式留給我嗎?” “干嘛,隔空切磋滑冰嗎?”他聞言一頭霧水。 杜清劭說不清自己究竟在想誰,只是覺得經(jīng)此一別之后可能會發(fā)生許多變數(shù),催促他趕緊留個電話。迪朗拗不過他,從上衣口袋里取出自己的名片,隨后說了聲下賽季再見,揚長而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杜清劭若有所思地收起了名片。因為火山灰在平流層的長時間停留,很多航班都被取消,他們只能兜轉(zhuǎn)幾天乘車到意大利再坐飛機。等回國后,一行人早已疲憊不堪,杜清劭直接被安排進了醫(yī)院,先掛了幾天消炎藥,隨后準備手術(shù)。 這次手術(shù)運用關節(jié)鏡治療,屬于微創(chuàng)療法,預計在他的右肩裝兩根鋼釘。手術(shù)前mama來簽字,還特地在床前陪他聊了會兒天。mama可能是心疼,好長一段時間就干看著他不說話,弄得他心里更加過意不去了。 可能是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潘立書送他進手術(shù)前故意開玩笑說了幾句:“你就當給自己放個長假,辛苦一賽季終于有資格好好休息了,是吧?等你康復后我找機會帶你出去吃你最愛的毛肚火鍋。” 沒想到他不領情,躺在床里還不忘還他一個招牌式白眼。手術(shù)進行的很成功,因為麻醉作用,杜清劭被推出來的時候還像只乖巧的小狗崽兒仰臥在病床上,戳臉蛋都不帶反抗的那種。 迷迷糊糊睡了三四個小時,醒來時病房里很安靜。在頭頂明晃晃的燈光里,小金毛探出頭,滿是殷切的眼神。 “你醒了?” 他努力想回應,卻只在嗓子眼里悶哼了聲。半邊身體都被石膏裹住,稍一動彈就想被強力膠粘住似的,又粘又疼。 “嘶……”他疼得倒抽冷氣,想喊洛銘把自己扶起來,又被頭頂燈光晃得刺眼,躺在床里懵逼了許久,抬手揉了揉眼睛。熟悉的面孔消失了,他慢慢找回意識——視野里空無一人,整個病房里空空蕩蕩,左邊陪客的床上歪歪斜斜躺著兩個大男人,不用說就是兩位勞心勞神的隊醫(yī)。不過床很狹小,潘立書靠在扶手上,讓出大半張床位,金騁像只小貓咪縮在他懷里。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原本會陪在他身邊熬過最艱難康復期的人不會再出現(xiàn)了。 因為他們吵了一架,因為他們只是師生關系而已。 就連爸媽也不在身邊。 杜清劭突然覺得胸口隱隱刺痛了下,蓋過了六年來一直摧殘他的傷病。他深吸一口氣,用左手撐著身體緩緩坐起來,試著自己下床走路。 麻醉劑的藥效應該已經(jīng)過了,腳踩在地上的感覺非常實在。他悄悄扶著墻,漫無目的地走出病房,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被兩個熟悉的聲音絆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