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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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場上鴉雀無聲,似乎都在期待他的表演。 聽到場上的報幕,杜清劭才舍得放開洛銘,拍了拍他的肩,轉身往冰場走去。與往常不同的是,上場前他還特地單膝跪地,用受傷的右手摸了摸冰面。 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四分鐘撐下來。這是他對自己最低的要求。 在眾人的期待和擔憂中,音樂拉開比賽序幕。杜清劭站在冰面中央,抬頭的第一眼還是精準地投向場外的編舞老師,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幾秒,才整理好情緒開始比賽。 天賦異稟年少成名的鋼琴家突然聽力衰弱,又何嘗不照應他此刻的心境。作曲者內心的哀慟并非壯士遲暮的感慨,而是新生之物未經世界就被扼殺于起點的不甘。它與其他悲涼壯闊的傳世之曲相比,更突顯出一種少年意氣風發,如野草般野蠻生長的青春感。 這正是杜清劭身上最不缺的東西。 從沉重的慢板到舒緩柔和的音樂,他的身體隨著配樂自如地傾斜跳躍,就連用刃深淺和力道都隨著音樂情緒有了細微的變化,在冰上留下一串串清晰的痕跡。 不知道從何時起,他的跳躍不再是懸于頭頂千鈞一發的利刃,是決定成敗的技術動作,而是變成了表演的一部分,毫不突兀地融入舞蹈。 刀刃在冰面上劃過的聲音就像春陽化雪,能聽到行云流水的滑行痕跡;屋頂的燈光落下,將他與冰面裹在其中,散發著溫潤的玉色。 洛銘站在場邊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是不僅僅是表演,更是比賽,一場決定成敗的總決賽。 杜清劭的表演風格確實非常冷靜。這種冷靜并非指情緒單薄,而是像受上天眷顧的孩子,比普通人多了一倍的時間,可以不疾不徐地將每個動作舒展到分鐘的最后一微秒。 這就是他在演出中不經意透露出的巨大安全感,僅僅因為他是杜清劭,就永遠都不會失誤。 恍惚間音樂進入自我叩問的第二樂章副部,杜清劭順勢滑到場邊,單手按著心臟,用他教的手語隔空起舞。 “我愿將今生奉獻給音樂”,這是原本舞蹈傳遞的信息,可他竟在此刻擅自改了動作,將音樂換成了眼前的“你”,掌心微微一側,隔著幾米遠的空氣撫弄過他的下巴。 幾萬雙眼睛跟著看過來,雖然知道他們可能看不懂其中暗藏的玄機,洛銘還是害羞地低下頭,就差沒把腦袋埋進手里的衣服了。 這就是他送給自己的心跳聲嗎……然而還沒有結束,隨著逐漸激昂的樂聲,杜清劭回到冰場中央旋轉,在完成第一個旋轉姿態后突然起身,往前跨小半步,變換支撐腿以左內刃逆時針旋轉,身體后折用左手提右腳冰刀。 轉速很快因為身體收緊而加速,而下一秒,他直接單手將冰刀提過了頭頂! 是變換難度姿態的水滴形貝爾曼,一個極其考驗柔韌性和腰腹力量,甚至連女單都不一定能完成的旋轉,竟然被他做出來了! 這兩套節目,他不知道還要帶給觀眾多少驚喜,就連四座都忘記了掌聲。 受傷的右手始終沒有抬起,還能透過衣服清楚看到他后背纏著的綁帶。燈光落在他身上,隔開了外界的喧囂紛擾,仿佛那塊凹陷的骨頭下隨時會抽出一道豐滿的羽翼,連同耀眼的銀色考斯騰化成一尊絕美的冰上維納斯。 旋轉結束的瞬間,主旋律再次響起,少年也不再迷惘哀傷,腳下的每一道轍印都力冰面,對命運發起最后的戰書。 不到水窮處,不知貝多芬。杜清劭其實已經疼得快要堅持不住,但越是疼,他就越是能表達出心中的所想。 古往今來,沒有人會嘲笑戰死沙場的戰士,那么今天,這塊冰就是他的戰場。只要不死,就沒理由躺下。 比賽最后以他的跪滑收尾,聽到配樂結束的瞬間,杜清劭懸著的心終于落地,用掌心摸了下冰面。 又是一套的節目。 終于結束了,成年組首個賽季的比賽終于劃上了完美的句號。 杜清劭百感交集地吸著鼻子,在冰面上跪了幾秒,緩過神后立刻朝場外熟悉的方向投去眼神,不料匆匆對視了一眼,洛銘竟然換亂地躲開眼神,轉身往出口處跑去。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倉皇逃竄的背影,強撐起快要散架的身體滑到廣告牌前。 “你們倆怎么能背著我亂改這么多東西!?”教練氣得用保護套敲他腦袋,“你小子為了談戀愛連命都不要了?” “我是為金牌。”他接過刀套,忍著疼面無表情地和說明。 裁判在看回放錄像,電子屏上分數做著最后調整,加加減減大概只有零點幾分的差距。 310.xx,前面的數字已經穩定,杜清劭坐在等分區,看著小數點后不停跳動的字符,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比分最終停在了310.42。 心臟徒然漏了一拍,杜清劭看著電子屏上直白無情的數字,不動聲色地咬了下嘴唇,似乎很快就默認了這個結果。 310.42分,他被冰室永川反超了0.3分。 只差0.3分,隨便哪個動作銜接再漂亮一點,這金牌就是屬于他的。 “沒事吧?”葉飛鴻見他瞬間沉默,拍了拍他的肩,“其實這個成績對你而言很不錯了,我從沒想過你能在20歲前拿到離金牌這么近的比分。也好,看清自己的極限,以后別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