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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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差不多。”杜清劭撇了撇嘴,“讓你的管家退下,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 “好,”他授意地點頭,用舌尖撥動那顆甜膩的奶糖,卻在不經意低頭的一剎,將笑意藏在了金色的碎發里,“埃里克,帶另一位先生參觀下二樓吧。” 管家的眼神輕輕一晃,還是笑著答應了。潘立書識趣地跟著他上樓,還不忘朝小杜挑眉,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空氣逐漸安靜下來。洛銘蓋著毛毯臥在沙發里,杜清劭就坐在他腿邊,兩人僅隔了一席之地,氣氛憑空曖昧了起來。 杜清劭一晃神,不知怎么竟忘了自己想說的話,胡亂地瞥了幾眼,看到桌上那本燙金字的“romeo et juliette”,岔開話題:“你在看羅密歐與朱麗葉?” “嗯。”洛銘點頭。 他伸手摸了一下看起來很有質感的書封,順帶賣弄起來:“這本書我初中時候就看過了,在戲劇沖突上堪稱經典,不愧是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之一……” 不料話沒說完就被對方的咳嗽聲打斷,原本病懨懨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莎翁的四大悲劇并不包括這本,這是基本文學常識。經典名著常讀常新,建議你有空再溫習一遍。” 剛才弱得連糖紙都撕不開的家伙居然說了這么長一段話?裝字母被懟的小杜氣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掏出塑料袋里最后的那包黃金狗糧:“切,sean在哪兒,我也給他買了吃的。” “在寵物房……”他下意識往里面指了下。 “那我去找他玩了。”不等他說完,杜清劭就撒腿跑了。洛銘這才想起什么,心里一急,直接掀開毛毯試圖追上去。 估計是躺久忘了自己的膝蓋摔成什么慘樣,剛起身就被痛意襲倒,話也隨即卡在喉嚨里,變成了一聲無力的嗚咽。 杜清劭聽到動靜轉身,也被這個趔趄嚇得不輕,趕緊攬著腰把人撈住。失了重心的小美人就這樣倒進了懷里,就連睡衣都適時地滑下幾分。他脖子上有條簡約的項鏈,上面系著一枚冰藍色的珠子,此刻正卡在纖瘦的鎖骨上,像是綴著晨露、能掐出水的白玫瑰。 天生的冷白皮被這身縉藍色的睡衣襯得更加清冷。 杜清劭手僅隔著薄薄一層睡衣,將他緊致細膩的腰身摸得一清二楚。 片刻,他失神地咬了下嘴唇:“你膝蓋傷了吧?干嘛突然站起來。” “sean還小,怕你逗狗沒分寸又被抓傷。”洛銘緩了緩神,撐著沙發扶手站穩,“你之后還有比賽。” 杜清劭在嗓子里嗯了聲,愣愣地松開他,解開了運動衫的拉鏈:“那就不看了,我和你說幾句話就走。” “沒事,你扶我過去吧。”他吃力地往前挪了一下,“正好我幾天沒見他了。” 也好。杜清劭想了想,便拿起狗糧攬著他走過去。 寵物房布置得也很細心,大小工具一應俱全。他先扶洛銘坐下,又把圍欄門打開,小柯基在里面窸窸窣窣一陣響,歡快地沖出來直奔主人那兒,斯哈斯哈地吐舌頭。 他見狀撕開包裝,往手里倒了幾粒狗糧。肖恩瞪著圓溜的眼睛看他,沒有攻擊性,也不輕易行動。 “ca va bien, mangez.(沒事,吃吧。)”洛銘擼了擼它的小腦袋,慢吞吞地下指令。得到主人許可的小狗子才撒起歡來,俯身吃得吧嗒吧嗒。很久沒見主人,狗子也很開心,吃幾口就黏糊糊地往洛銘腿里蹭。 杜清劭不甘心,每次鉆進去就托著身子把它抱出來,還看上了它的翹屁屁,狠狠揉了幾把,弄得小狗崽一頭霧水,哼哼唧唧的。 “你欺負他。”洛銘無奈搖頭。 “怎么能叫欺負呢,我退役之后也要養狗,養一窩。”杜清劭坐地上,慢悠悠地喂完了手里的食物,去水龍頭那兒洗了下手。 走回去時,肖恩又鉆進洛銘懷里了。太陽光從窗里照進來,連同嗷嗷撒嬌的狗崽兒,給這個精致得如同油畫中走出的男人添了絲煙火味。 杜清劭喉頭滾了下,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把小口琴:“今天我來找你確實還有件事。” 洛銘應聲抬頭,看見他手里的口琴,好奇地眨了下眼。 “我想吹首曲子給你聽。”他開門見山,調整了一下呼吸,把琴放到嘴邊。 曲調不算特別熟悉,聽了一段洛銘才反應過來是蘇格蘭民歌《友誼地久天長》。 少年穿著一身干凈的藍白條紋衣服,修長的身影立在屋子中間,攏著手里那枚小巧的口琴,隨著喉結起伏,輕柔悠揚的曲聲很快包裹了整個房間,就連原本躁動不安的狗子都安靜下來,尋著聲音仰頭望去。 他吹得并不完美,可聲音卻有種攝人心魄的魔力,在這個充滿陽光的午后盤旋回蕩,掠過滿山冰雪,久久未停。 “你知道我樂感差,我也因為這件事被同學嘲笑過。但我不想被別人嘲笑一輩子,后來就偷偷自學了口琴。”一曲終了,他把手垂在身側,稍微平復了下呼吸,“今天和你說這件事,就是希望有一天你也能真的從那些事里走出來。雖然我知道可能對你而言會更艱難,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因為你是我的老師,應該要比學生更厲害。”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與彼時任性乖張的模樣判若兩人。一分多鐘的曲子就像是做了場夢,洛銘呆坐在原地,纖長的睫毛輕輕眨動,毫無征兆地折出了淚珠晶瑩的光澤。